随着澹台仙人一声暴喝。
牧南和小竹子不由得心神一颤。
待反应过来时,已身在一处山涧。
泉泉流水,鸟语花香。
出了九庄观!
“南哥,你师父有点凶啊!”
小竹子摇摇晃晃地打着嗝,蹭了蹭牧南的大腿:“我……”
话没说完,便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就像喝多了神仙酿,烂作一团。
灵泉虽好,可不要贪杯哟!
牧南无语。
取出灵兽袋将它塞了进去。
祭出玉蒲团,升至半空,遥遥地望见一处略显熟路城池,飞了过去。
青州!
九庄观游离于三界五行,传送出来的位置没有定数。
牧南已经做好了再次失联,然后辛苦奔波的准备。
岂料,竟出现在青州。
“倒省了些许功夫!”
青州至出云岛,不过个把时辰,没了发鸿雁行书的必要。
牧南决定先行探望牧南书院。
把留在储物戒的些许金银珠宝之物,转交给李程溪,当作助学之物。
也算了圆了一年前的心愿。
自城外降落,步行进城。
没有惊动李员外。
独自前往书院。
李程溪持了戒尺,踱着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学子们纷纷摇头晃脑地跟读:“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牧南站在学堂外,不发一言。
其实,李程溪知道牧南站在门外,只瞟了一眼,便继续教学。
直到一节课结束,才施然走了出来。
“牧少侠,久等了!”
牧南躬身道:“先生教书为重,是牧南打扰了!”
李程溪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且去凉亭一叙?客堂清贫,备不得些许茶水,牧少侠莫要介怀。”
牧南忙回礼,请李程溪先行:
“能听先生讲上几句,已如醍醐灌顶,怎会有其他奢望。”
李程溪不拘泥于繁文缛节,一步先行:
“牧少侠来此,所为何事?”
“先生!”牧南将事先准备好的储物戒递了上去:
“多是人间金银,没什么贵重之物,可用来修缮学堂,维持书院生计。”
李程溪看了一眼储物戒,问道:“来路可是清明?”
“先生,自是清明,不偷不抢。”
李程溪点了点头,手下储物戒,道:
“牧南书院已有二人中了秀才,其中一人志不在家国,入了书院教习。”
说罢,听着铃声,转身向学堂走去。
牧南对着他的背影,拱了拱手。
……
巡天监三旗今日有些热闹。
盖因青田与谢怀薇私自行动,下岛斩妖。
此刻,二人双双跪在地上,听淑云仙子吐沫星子横飞地骂来骂去。
自牧南失踪,淑云仙子没头苍蝇般寻了半载。
搅得整个修真界不得安静。
若不是她背后有总旗长撑腰,怕是妖、道双方早就放弃恩怨。
联手将其镇压在某处不得翻身。
甚至,她曾到海之南飞了三个月。
与慕容婉一言不合,打了七天七夜。
直搅得海浪翻涌、天地色变。
若不是总旗长及时赶到,沿海千里早变成了一片泽国。
多方寻找无果。
她不得不接受牧南已神魂消散的事实。
也因此,爱屋及乌下,她对青田更加严厉。
基本上不让他踏出断袖阁半步。
一年前,灭绝师太亲至巡天监,同时带着谢怀薇。
只说九一道门怕是会生出变故,让谢怀薇留在巡天监十年。
静观其变。
至于生何变故,并未讲清。
且灭绝师太与淑云仙子私交甚好,再加上谢怀薇是牧南名义上的道侣。
因此,她便留在了三旗。
以淑云仙子记名弟子自居。
“长能耐了!私自行动!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师尊可有可无?”
淑云仙子吐沫星子横飞,背着酒葫芦掐着腰,像一个泼妇般滔滔不绝地训斥了一个时辰。
仍没有停止的迹象。
牧南见状,不敢发声,生怕殃及池鱼,沿着墙角溜进断袖阁。
“迟早有一天,你们也和那个不成器的牧南一般,死……”
“师父!”
淑云仙子暴怒道:“谢怀薇,你敢顶嘴了!”
谢怀薇激动地指着墙角贼眉鼠眼的牧南,鼓起勇气道:“师父,你……你看看身后……”
“哼,就是总旗长来了今日也求不得情!”
淑云仙子向后一瞥,忽地怔在原地。
眼眶中不自觉地流出几滴泪水。
一瞬间,激动、愤怒、感念、委屈,各种情绪全部涌入心头。
许久,化成一句暴喝:“跪下!”
牧南心虚,忽地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墙角:“弟子牧南,拜见师尊!”
牧南从未见过师尊生出如此大的怒火。
连带着九尾天狐本体,都浮现在了头顶。
整个三旗,都弥漫着有如实质的妖气。
总旗长的身形瞬间出现在院内,不明所以地看了眼淑云仙子,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跪在墙角哆嗦的牧南。
愣了一下。
留下一句“自求多福吧!”。
灰溜溜的闪身消失。
淑云仙子声音略带颤抖:
“怀薇,取法鞭!”
谢怀薇迟疑一息。
“嗯?”
淑云仙子从牙缝迸出一个字。
她便如踩了尾巴的猫,只几个闪身,便将法鞭递了上来。
速度之快,让人乍舌。
“趴下!”
淑云仙子咬牙切齿的喝道。
“师父,事出有因,且听弟子解释!”
法鞭打在身上的痛楚,牧南至今记忆犹新。
以现在淑云仙子的怒气,怕是自己刚化的元婴,几鞭子便要抽的婴碎。
“趴下!”
淑云仙子的声音,连一旗的弟子都听到了。
“三旗长又疯了!”
“这个月第几次了?”
“三次?还是四次?”
“别瞎议论,小心引火上身!”
“怕是更年期到了吧?”
各旗的弟子议论纷纷,隔着门缝,探出个头,想要看个究竟。
以解心中好奇。
“师父!”
牧南有些不情愿,仍旧是磨磨蹭蹭地起身,趴在一条凳子上。
“希望师父念在这几年弟子兢兢业业,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啊!”
淑云仙子手中法鞭,如同雨点般落下。
就如她眼中的泪水,也在不经意间滑落。
牧南叛逆的眼神,在望着她那飙出的泪水时,化作了柔情。
转而双臂抱紧石凳。
不发一言。
看似惩罚,实则满是关爱和心酸。
或许,还有一丝激动。
牧南的后背已是皮开肉绽,屁股血肉模糊。
只是,淑云仙子到底收了气力。
只第一鞭打在了神魂上,剩余的百十来下,没有使用法阵之力。
否则,他毫不怀疑,现在已经和他太奶奶在喝茶了。
“哼!”
淑云仙子似乎打累了,顺过了气。
将法鞭一扔,转身掠回淑芳苑。
“怀薇,扶我一把!”
牧南伸长脖子,见院内没了师父身影,到吸着凉气,对谢怀薇说道。
“哎!”
谢怀薇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丝丝同情。
……
闲逸居。
牧南趴在床上,委屈的一言不发。
青田乖巧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是不是做个自我介绍。
谢怀薇递上几颗丹药,责怪道:
“行了,亮着伤势给谁看呢?赶紧恢复一下,又没伤到神魂。”
说罢,对青田使了个眼神。
青田会意的退出房门。
“师父比想象中,更在意你。”
牧南吞下丹药,运行灵力恢复,一炷香时间,已能坐在床边。
“打了一百三十六法鞭!还在意?”
谢怀薇摇了摇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说道:
“我比你更懂女人。”
牧南撇了撇嘴:“她根本没听我解释!”
谢怀薇的话里,似有所指:
“刚才那般情况,任何解释,都比不上法鞭来得实在。”
她感觉,淑云仙子对牧南的感情,超越了师徒。
就像……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