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没有渡劫期大能威胁九师弟,尽量别用符篆。”
楼三层再次伸手把蒋道文拎了起来:
“师父管得严,师兄师姐们出来一次挺不容易的,不能尽兴,心底就不会高兴!”
“你是谁?”
蒋道文被一脚踩爆,又如蛆虫一般爬了两次,都被楼三层像拖死狗一般拽了回来。
现在更是被拎在半空。
面子不值钱,可侮辱人也不带这么侮辱的:
“我乃古墓巫第十七代弟子,被你这般对待,就不怕古墓巫报复么?”
“啪!”
牧南的感觉没错,楼三层的脾气显然不好。
蒋道文的话才说完,就被他抽了一个耳光。
若不是他留了些许力道,牧南怀疑,蒋道文的脑袋当场得成爆米花。
“回去告诉你们古墓巫的大巫微生什亩,如果不好好约束门下弟子,楼三层不介意再用亢龙锏砸爆他的棺材板!”
有故事!
楼三层话里话外的,是已经砸过一次了?
牧南好奇地问道:“八师兄,是要放了蒋道文?”
楼三层又甩手,将蒋道文扔在了墙上,像一滩烂泥,没扶上。
还滑了下来。
“当然要放了,不放了这个小蚂蚁,他怎么去传话?”
“八师兄所言,堪称时代楷模!”
其实,牧南心底是不愿放蒋道文的。
他手上可是沾染了巡天监弟子蔡永德的血。
不该血债血偿?
但既然八师兄开口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个……嗯嗯……”
楼三层看了眼天色,清了清嗓子,舔着嘴唇:“九师弟,师父他老人家喜欢喝酒,你看你那有没有酒水,我给他捎上两坛,不,是两缸,不……”
这等要求,简直太合理了!
“师兄稍等!我去弄个几十坛!”
牧南说罢,御起量天尺,一道流光直扎入静怡轩。
没管什么善男信女慌忙跪地对着“流星”许愿,一把摄来早进入梦乡,此刻惊慌失措的苏弘毅:
“苏公公,半个时辰内,把长乐宫所有的酒水,全部搬到静怡轩!”
吩咐完,又一个闪身出了长乐宫,
寻了城里最大的酒楼,直接将金玉珠宝摆了一柜台。
“掌柜的?”
掌柜的眼神根本离不开柜台!
“爷!您说?是我脱还是全店都脱?”
拿出这么多金玉珠宝,别说买酒楼,就是买乐子,也可以!
牧南敲了敲桌子,让他保持冷静:
“……店里所有的酒,有一杯算一杯,有一坛算一坛,包圆!”
“咕咚!”
掌柜的吞咽着口水,忙厉声道:“小二、账房、后厨、跑堂,端茶倒水倒尿的,凡喘气的,有一个算一个,去酒窖,搬酒!”
掌柜速度很快。
苏弘毅的速度也不慢。
牧南带着酒水赶回聚源观时,蒋道文已经恢复了道人的丑陋模样。
正跪在地上,自我抽着耳光。
脸打得和猪头似的,想必他爹妈都快不认识了。
楼三层坐在院内的石板上,指指点点:
“用点力!要不要楼爷帮你?你个杂碎,不打听下我师弟是谁?就敢对他生歹心?是你不想活了,还是古墓巫的皮又痒了?”
“八师兄!”牧南把一个储物镯递了上去:“没来得及数多少坛,你看看合意不。”
楼三层神识一扫,和做贼似的将储物镯套到手腕上,前后左右看了一圈:
“行了,九师弟,我得走了!师父他老人家等着喝酒呢!”
“哗哗!”
楼三层嘴角流下的口水,和小溪似的,涓涓细流。
人都没影了,声音还在观内回荡。
“牧爷!”
猪头蒋道文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左右开弓扇耳光,不遗余力的手都已经骨折了。
一脸委屈的口齿不清:“饶了我吧。”
牧南看着不成人样的蒋道文,想笑:
“把宫里的诅咒都撤掉,滚回棺材里,不要再牵扯人间恩怨。”
“我拆了聚源观,离开建康城百里,诅咒自然就会消除。”
蒋道文的声音含糊不清,牧南几乎是连猜带想,才能听明白:“然后我就回古墓巫,不敢再涉人世半步。”
牧南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步一步地走出聚源观。
……
蒋道文连夜拆的聚源观,等一抹晨曦掠过时,他已经一瘸一拐地踏上了回边南的路。
司马韦特意带着几个幕僚送行。
“蒋师,确定要走么?”
蒋道文点了点头,却没停下脚步。
“蒋师,是司马韦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蒋道文摇了摇头,步伐坚定。
“蒋师!”司马韦牵过坐下白马,递给他:“蒋师,你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
你可白说了。
再说就不是抽耳光的事了。
嘚啵嘚啵地。
好歹有过几分情分,蒋道文骑上白马时,留了一句话:
“王爷,护国法师你惹不起,背景太大!安生点,还能有个善终。”
望着蒋道文一骑绝尘。
司马韦陷入了沉思。
“王爷,古墓巫乃是上古宗门,不一定怕了巡天监。可蒋师……话里有话。”
一个幕僚说完,另一个幕僚接着说道:“蒋师连蔡永德……王爷……识时务者为俊杰。”
司马韦皱了皱眉头,看了眼天色,一只大雁掠过,叹了口气。
“多争取些,也是好的。”
纯仁七年,世袭平远王司马韦,升太子太傅,持假节、都督边南诸军事,开骠骑将军府。
圣旨最后一句“无诏不得还京”,没有读。
司马韦带着上千仪仗浩浩汤汤地出了建康东门,与送行的司马睿“兄弟如手足,离别似断肠”。
“皇兄,一路顺风。”
“殿下保重。”
“边南尚要倚靠皇兄维稳,莫要操劳过度。”
“殿下在不知不觉间,已有帝王之姿,为兄甚为欣慰。”
“不若皇兄一般逍遥。”
……
虚伪,太虚伪。
你觉得逍遥好,你就来个逍遥游。
满嘴的羡慕,还不是把我赶出京都,还留了一个儿子做质子。
我坐了那个位置,能赐你九锡!
司马韦终究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当接了圣旨的那一刹,他便是臣子了。
一个没有野心的臣子。
稍有遗憾。
世家在一夜间都和喝了迷魂汤似的,公开支持司马睿。
几个亲王在边界互相掣肘,不能同心,也就不愿揭竿而起。
甚至,还有几个明确地站在了司马睿一边。
而身边的幕僚,为他分析了一夜,得出的结论是:护国法师不简单,后面有人。
不止巡天监。
“也好,逍遥王爷,总好过人头落地!”
司马韦自我安慰的同时,发起牢骚:“就是想出推恩令这个馊主意的不知道是谁,太孙子!”
牧南无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目光深邃地望向城外:“怨气不小啊!”
“法师,谁的怨气那么大?”
苏弘毅搬了个凳子,坐在静怡轩的门前,暖阳也没能塞住他的嘴,好奇地问道。
“我看你的怨气就不小!”
牧南鄙夷地看着他:“自己想打牌就打牌,故意满院子溜达,见谁打牌就让谁干活,端得可恶!”
苏弘毅老脸一红:
“法师,老奴年龄大跑不动腿了,又放心不下手下这群毛手毛脚的皮娃子,就啰嗦几句。”
“当管家的不放权,什么都抓在手心,还不得累死?”
苏弘毅无奈的苦笑。
放权和甩手掌柜是两码事。
整个长乐宫,要是没他苏弘毅,能行?
护国法师不吃不喝,下面的人吃喝拉撒,哪个能少了他?
就是花盆的水仙,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晒太阳,不得他随时吩咐着?
“没有能挑得起大梁的!”
牧南对苏弘毅的话不屑一顾。
操劳命。
“让你做的假尸,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