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钵盂自成一界绝非虚言。
任世间万法,也无法撼动分毫。
但此界不能移动,不能穿梭,只存在于紫金钵盂里面。
想要出得此界,无非二法。
一是在此界中人,修至超品佛陀境,且悟了《无上往生经》,与紫金钵盂融为一体,便可往来无碍。
二是有外界之人以佛教秘法念动《无上往生经》,能驱使紫金钵盂万佛护佑之法,也可将人放出来。
《无上往生经》乃佛门不传之秘,据说修至高深处,可于虚空处自成极乐。
万年佛教中,只有图澄一人得以悟出。
这也是道奇一直要活捉图澄的根本原因。
除了让他交出无上往生经,还要让他道出其中感悟。
“那我们不还是相当于瓮中之鳖?”
牧南听完图澄的解释,继续说道:“难不成要等你到了佛陀境?”
“总好过当场殒命!”图澄叹了口气:“至少在此界里,我们还能活着。”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牧南生了些许埋怨:
“我不是说等我发威了么?外面那些臭瓜烂菜,都不够我师兄一个人砍的!”
提起师兄师姐,牧南忽然想起了澹台仙人所赠的玉牌。
九庄观不在三界,不入五行,能否从这里出去?
“慧觉的佛光金顶五佛观一现,只需口念‘恶、阿、阿、暗、恶’,便有五佛齐出可镇万恶。我等又没有那佛陀手段,岂不要束手就擒!”
图澄委屈着继续说道:“情急之下,哪还想得到你还有其他手段?再说,我不是让你先走了么?”
牧南不由得气结。
“那种情况下,换作是你,你会一走了之?”
图澄坚毅地摇了摇头:“定是不会的!”
“那不就是了!”
牧南拍了拍有些过意不去的图澄,继续道:
“把《无上往生经》教给我,等我出去救你!”
“你能出去?”图澄诧异着摇着头:“不可能,紫金钵盂佛界乃界中界,是出不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牧南掏出玉牌:“谁还没点秘密!”
图澄听他这么说,眼中终于浮现了些许光芒。
伸手扯掉袈裟,便开始解束带。
“这是做什么?你还俗了?”牧南慌忙阻止:“我是有原则的人!”
“南哥,你想什么呢?”图澄半褪裤腿:“《无上往生经》被我前世刻在腰间,转生被一同带来现世!”
“哦!”牧南恍然大悟,弯着腰看了起来。
最后更是啧啧着叹为观止:“我擦!”
“不行!”图澄忙提上裤子:“我也是有原则的人!”
牧南不屑地拍了他一把。
“无上往生经不过三十六字,倒是好记,那无上秘法又是什么?”
“嘿嘿!”图澄神秘一笑,将手伸出口中,用力一拔:“这是我前世所剩不多的金身残余!南哥只需将此牙研磨成粉,涂在紫金钵盂吉祥喜旋卍字中间,同时念动经文,我在紫金钵里面自可感应!”
“这么简单?”牧南接过牙齿,在袈裟上擦了下口水,一脸嫌弃的收入储物戒。
图澄无奈道:“南哥,真正的难点是雷峰塔!”
“和雷峰塔有什么关系?”牧南不解的问道。
“道奇秃贼定会将紫金钵盂镇于雷峰塔之下!”图澄一脸肯定:“只有雷峰塔用水磨的功夫才能将紫金钵盂佛界压垮!”
牧南无来由的倒吸凉气。
“你的意思是说,在紫金钵盂里也不安全?”
“百年内自是无碍!”图澄大大咧咧的说道:“百年我应能入了佛陀境!”
牧南似乎抓到了其中的那一点关键,问道:“佛陀境能破开雷峰塔?”
“不能!”
牧南:……
这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吧?
出了紫金钵盂又能怎样,不还是被雷峰塔镇压着?
雷峰塔?
当年法海镇压白素贞,许仕林一步一叩到西湖边祭塔,致雷峰塔倒。
不会……
“如何推到雷峰塔?”牧南硬着头皮问道。
“这倒不难!”图澄摇头晃脑道:
“雷峰塔内有万尊佛像,即便不是佛修,于每尊佛前三跪九叩,也能感动诸佛降下念力,撬动雷峰塔一角!”
“忽然不想出去了,这里挺好的。”牧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意思!”
“若是出不去,最多等我百年!”图澄眼中的光虽然熄灭,但仍旧信心勃勃道:“
若是在外界,不用二十年就能入那佛陀境!”
“百年!”
牧南抓完头发,揉了一把脸:“怀薇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还是先走吧!”
“南哥能带上我?”图澄诧异地问道。
“我也不确定!”牧南摇了摇头:“要是能确定我也不会向你要那劳什子《无上往生经》了,权且试试吧。”
后面那句关于许仕林拜倒雷峰塔的话,他没说。
闹心。
在图澄充满希冀的目光中,牧南将玉牌放到嘴边,念道:“三界九庄,不入五行!”
话音才落,牧南的身影忽地变作透明。
任他去抓图澄还是图澄去抓他,都如摸在了空气中。
包括声音都无法发出。
但从口型中,图澄看到了两个字:等我。
牧南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等缓过神来,已置身九庄观。
观外一个老伯正在专心致志的打理梨果竹,见牧南到来,只摆了摆手,便继续侍弄着竹条。
观内,八尊师兄师姐的神像全部东倒西歪,只有澹台仙人的神像尚未倒下。
但也是岌岌可危。
“九庄观遭劫了!”
牧南不可置信地看向澹台仙人,慌忙前去搀扶。
一股冲天的酒气扑面而来。
“妈呀,是喝多了!连师父都喝多了!”
“师父,师父!”牧南正过神像,忙跪倒在地:“弟子牧南,拜见师尊!”
“嗯?”
神像光华一闪,澹台仙人踉跄着现身,一挥手驱散酒气:“是牧南啊,怎选在这个功夫回来,遭难了?”
牧南先没说自己为什么回到九庄观,反倒试探着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为师怎会有事?”澹台仙人晃了晃脑袋:“正体会宿醉呢!”
牧南如遭雷击。
堂堂九庄观,不在三界,不入五行,让凡间的酒干趴了?
澹台仙人继续刚才的话题:“是被人截杀,才跑回来?”
“哎!一言难尽!”
牧南哭诉着将半路遭遇北流禅院截杀,后误入紫金钵盂佛界之事,一一道来。
临了接了一句:“以后要救图澄,还得去拜漫天神佛!”
“九庄观何等身份?”澹台仙人一挥袖,义薄云天:“这方天地都受不得为师一拜,那神佛焉敢!”
“师父是有办法?”
牧南自然不想跪上三万次,磕上九万个响头。
听到澹台仙人这样说,心中燃起一团火热。
“待你渡劫一到,修复天规尺,何等仙器能受此尺一击?那劳什子雷峰塔,得自己倒!”
澹台仙人说的霸气:“徒儿,拿酒来!”
牧南看着八师兄的神像发愣,还在纳闷怎么八师兄到底醉成什么样,连师父的话都不听。
便感觉头顶遭了一个爆栗。
痛的眼泪水都飙了三尺。
再委屈着望向澹台仙人,那大义凛然下的目光深邃,只是让自己拿酒?
得亏在拒北王府带了几百坛!
“师父要酒就说嘛,还带动手的!”牧南揉着脑袋:“师父真的想要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的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
澹台仙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微微发红。
牧南知道,再说下去,就不是一个爆栗的事了。
弄不好得被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