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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君作守松鹤 【第九十一章】赴宴

    陆听云,陆家五娘子,陆桥笼的掌上明珠。

    自小便是京城贵女中最是拔尖之人,琴棋书画样样皆为上乘,与秦娥并有金陵才女之名,最喜开办诗会,以文会友。因其高贵身份,王公贵胄皆会应邀前往。

    起初,只是贵族之间的小诗会。

    后来,陆听云广发邀帖,京城里但凡有些名气的才子才女们都被她请去,在诗会上一展风华。

    文采出众者,要么被权臣赏识,要么才满京华、名气大噪。

    久而久之,这诗会竟成了风俗。

    文人墨客趋之若鹜,想尽办法参加诗会,盼着施展才情,在贵人面前露脸,为自己博个一官半职。

    这个门阀把持的年代,谁都想借着陆家五娘子的东风,挣得好前程。

    世家千金们更是盼着在诗会上与郎君们相看,成就一番良缘。

    故而,说陆听云的诗会是金陵一大特色也不为过。

    才子佳人皆聚于此,热闹非凡。

    萧月怀就是要借这盛势,让陆平笙彻底放下疑虑,走进为他搭建好的陷阱之中。

    车驾平缓地驶入陆府所在的巷落里,小厮端来马凳,小心翼翼将公主扶下车。她站在陆府前,深呼一口气,在阿禄的陪伴下向石阶行去。

    府门前迎客的是陆听云的贴身婢女娇宁,她一边对着来客弯腰行礼,分发入会玉石。一边嘱咐跟在身旁的小厮,将客人名单登记好。这妮子眼尖,抬眼瞧见萧月怀站在阶前,立刻领着迎客的众人向她跪拜:“不知公主驾临,有失远迎。奴婢娇宁向公主请罪!”

    一声公主,引得前来的宾客纷纷注目,也同时躬身请安。

    人群里有窃窃私语声:“那不是怀成公主吗?她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怎么今日有兴致来这里?”

    “怕不是来找三郎的吧?”

    接着众人间传来一阵哄笑。

    阿禄脸一冷,双眸垂落,厉声呵斥:“公主面前,尔等岂敢放肆!”

    围观的士族子弟们立刻噤了声。

    萧月怀笑着道:“阿禄,别这么严肃。五娘子的诗会向来是畅所欲言的,若因为我的原因让诸位言不尽意,岂不让我心生愧意?这也负了五娘子举办诗会的初衷。”

    说罢,她亲自将娇宁扶起,郑重其事地说道:“今日我来赴会,实在唐突打扰。娇宁若愿意,可先去你家娘子那里通报一声。她诗会的规矩我是知道的,王公贵族一视同仁,皆要有她的手书方能赴宴。我便在府前候着,待得了你家娘子的允准,我再入府。”

    她一番言辞倒是通情达理,却逼得娇宁无法拒绝。

    其实,陆听云是不欢迎萧月怀的,她很享受被众星捧月的感觉,不希望任何一人将这氛围打破。

    怀成公主赴宴,世族子弟们就算不与之交好,也会顾及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对其讨好奉承。陆听云便会在这场诗会里失去主导权。

    所以,以前的萧月怀不喜诗会,陆听云也从未向公主府递过请帖。

    原本是相安无事的两人。谁知今日萧月怀会突然造访?

    娇宁皮笑肉不笑地朝萧月怀作揖,满眼的尴尬,却也只能应承下来:“奴婢遵旨。请公主在府前稍候。”

    萧月怀目送着娇宁离开,站在门前耐心等待。

    身后的宾客们面面相觑。迎客的小厮还在府前,拿着玉石准备继续登记名单,却见这些客人们迟迟不动,个个面露难色,眼神时不时地朝着公主看去。

    怀成公主不入府,谁敢当着她的面先行一步?

    眼看着府前停留的人越来越多,小厮们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愈发不知所措。

    直到府内长廊上传来一声清脆呼唤:“不知公主前来,三郎有失远迎!”

    斑驳金光缠绕在层层叠叠的亭台楼榭间,碧穹之下,儿郎们振袖举臂,以陆平笙和陆听云为首,一边跨步行来,一边作揖行礼。

    为首的郎君一身碧水色的宽衣长袍,蹀躞带上瑶华琳琅,如鸣珮环。在他身旁的娘子显然精心装扮过,比任何一次皇家宴席上见到的她还要贵不可言。兄妹两一个满面笑容,一个脸色青白,倒是对比鲜明。

    萧月怀眉梢轻扬,朝着郎君喊了一声:“表兄来得好迟啊!”

    陆平笙再次弯腰作揖,十分抱歉道:“阿怀恕罪。小妹的脾气最是耿直,以往都是说定了诗会人数再开宴的。突然得知你来,自是手忙脚乱,重新命下人安排了一番。”

    萧月怀望向陆听云,主动拉起她的手:“是我不好,让五娘子受累了。”

    陆听云一怔,扯着嘴角干笑两声:“公主哪里的话,听云并没有这么想。”

    话音落罢,小娘子依旧冷着脸,眼里尽是不情不愿。

    陆平笙在旁轻咳了两声,小娘子才躬身作请:“时辰不早了,还请公主入府开宴。”

    萧月怀的目光在兄妹两人之间来回流转,低眸压住心中厌憎,扯着笑脸回应:“好。”

    一众人入了府,石阶下等候的诸位才上前一步领取小厮分发的玉石,根据侍从的指引往宴席所在的庭院而去。

    世家郎君们见公主已随着陆三郎离开,便聚在一起谈笑:

    “我就说吧!怀成公主是为了三郎来的。果然还是他有魅力,实在给我们出了口恶气!”

    “刘兄说的正是!那苏郢赢了比试又怎样?费尽心机将公主娶回府,照样不受待见!”

    “快别提他了。不就是打了几场胜仗么?次次见他,都觉得他那头颅要昂到天上去了,也不知有什么好骄傲的。成天戴着个破面具,还要拿着美艳的传闻做掩饰,只怕相貌丑陋无比,才会让他如此自卑吧!真是做作极了。”

    “柴兄真是说道点子上了!公主与之交恶,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说话的几位郎君窃笑着,继续调侃:

    “今日怀成公主也是十分的盛气凌人,没有请帖便来了陆府,不知五娘子有多下不来台呢!瞧着宴会上的诸位也都去奉承公主了,五娘子怕是要受冷落了,以往这诗会可都是五娘子的主场。”

    “凭她是陛下最疼爱的小公主,五娘子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只知情爱的小女娘,哪里有五娘子聪慧大方?她与苏郢、陆三郎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皇家的颜面都被她丢尽了。我看她也没多少快活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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