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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老师兄

    道缘听了,立时一喜,

    “如此,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派人向万渺山报信,将此人行踪报与他的师门?”

    张真岳摇头道,

    “他早已经我们的身上下了禁制,只要离开这潢京五十里,门中弟子连同你师祖我,都会不明不白的暴毙,如何能离开?”

    这也就是为了那通玄明镜上头有禁制,若是不然,他们这一观的人早死绝了!

    道缘闻言便泄了气,也长吁短叹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张真岳又是一声叹息,

    “此事也是我太过愚蠢了,还以为他是有道高人,取出那铜镜向此人请教,却没想到倒是引出了他的贪念!”

    说是别人起了贪念,还不是张真岳自己有了贪念,那铜镜自被送还之后,他日夜思想的就是如何凭着它踏上这修真大道,也做个能超越凡俗的仙人,那铜镜拿在手中,便如揣了一个滚烫的火炉一般,时常灼烧着张真岳这颗不甘平凡的心。

    之后皇宫里的那一位出现了,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张真岳混迹江湖多年,临老也是被贪心迷了眼,以为对方当真是高人,不至觊觎自己这宝物,有一次趁着请教道法,便将此物取出向那人展示,却哪知就此,将这一观的徒子徒孙们推入了深渊!

    张真岳后悔不已,想到之后众人的命运,又想到通玄门便会在自己手中断了传承,心下又悲又悔又愤,不由眼角渗出一颗眼泪来,

    “师祖已是老朽,活不了多少时日了,却要拖着你们同我一起赴死,实在有愧师门,便是死后都无颜去见诸位师门前辈啊!”

    正在一老一少在室内哀叹,坐困愁城之际,一道戏谑的声音在室内响了起来,

    “师兄,这是怎么了?年纪一大把还哭哭啼啼的,啧啧……你这大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说话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那道缘见状大惊,忙挺身护在师祖身前,大声喝道,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祈天观?”

    说罢左顾右盼就要张口叫人,

    来人嘿嘿一笑,放下了怀里抱着的小娃娃,小娃娃立时领着她脚下的一只大黄狗,在屋子里转悠起来,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这屋子里若是有半点声音能漏出去,算我学艺不精!”

    道缘又惊又怒又吓,他身后的张真岳眯着老眼,看清来人之后,却是陡然瞪大了双眼,突然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拿手一指来人,

    “你……你你你……你是……”

    顾十一笑了笑,拱手行了一礼,

    “张师兄,多年不见,您倒是风采依旧啊!”

    这话,可真讽刺!

    张真岳却是顾不得了,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徒孙,抖着手指了顾十一半天,

    “你……你……你……你回来了?”

    顾十一哈哈一笑道,

    “张师兄,师妹是回来啦,张师兄有啥话,缓口气坐下再说吧!”

    瞧这老头儿抖得跟帕金森似的,顾十一挺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嘎了,自己身上也没有速效救心丸之类的,又兼满身的妖气,也不敢给这老头儿灌体啊!

    好在张真岳这么多年养气练体的功夫还在,老心脏还能禁得住折腾,重重喘了一口气之后,一屁股又坐回了床上,一双泪眼婆娑的老眼,盯着顾十一半晌,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

    “真的是你!”

    顾十一笑眯眯道,

    “当然是我!”

    张真岳闻言突然转头叫道,

    “道缘,快将宝镜取出来!”

    道缘闻言一愣,

    “师祖!”

    “快!休要多说,快取宝镜!”

    道缘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背,迈步来到屋子当中,弯腰掀开了脚下的一块青砖,露出里面的一个洞口来,跪下去伸手一摸,却是提出来了一个小玉盒,起身交给了张真岳,

    “师祖!”

    张真岳却不接,

    “快!给你师姑祖!”

    道缘一愣转身就将那玉盒捧到顾十一的面前,顾十一却不接,退后一步,坐到了桌边的圆凳之上,

    “师兄,你这是何意?”

    张真岳道,

    “此物乃是我通玄门至宝,我是断断不能让它落入旁人之手的,如今你即是归来,便将此宝交于你,还请师妹万万收下此物,也让师兄死后到了地下,也好向师门前辈们有个交待!”

    顾十一眉头一挑道,

    “师兄这是做甚么,这宝镜师兄收得好好的,怎么就要交给我了?”

    张真岳一声叹息道,

    “宝物乃有德者得之,我无力护住此宝,又不能辜负师门所托,自然还是交给师妹为好,还请师妹带着此宝速速离开,以免它落入外人之手!”

    顾十一一歪脑袋做不解状,

    “师兄,还请师兄把话说清楚为好!”

    张真岳道,

    “如今这潢京城是被一名万渺山中的逃徒掌控,他知晓我通玄门有此宝镜,便心生觊觎,幸得此镜有当初师祖所下的禁制,那贼人一直没有法子破解,才容得我通玄一门苟活到如今,只今日他召了我进宫去,却不知从何处得了一个法子,说是此宝物上的禁制乃是以血为印,那就要以血来破,便要我通玄门七七四十九名弟子的鲜血来破开禁制……”

    说到这处,张真岳又落下泪来,

    “也是师兄我识信贼人,才拖累我一门弟子,正自一筹莫展之际,总算是祖师爷保佑,师妹竟然在这时回来了,还请师妹看在我们终归师出一门的份上,将此宝带走,万万不能让它落在旁人手上!”

    这番话,张真岳说的是情真意切,老泪纵横,顾十一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看这老头儿哭得可怜,又暗道,

    “话说回来,好似老家伙虽说偷了师门至宝出逃,可通玄门始终都未将他逐出师门,算起来他还是通玄门人……”

    老家伙是,那顾十一也算得是通玄门人了,师门至宝确是不能就这么白白给了别人一说,还要搭上门人的性命,这也忒欺负人了!

    顾十一心念至此,于是一抬手,在道缘手中的玉盒便已经到了她手中,

    “啪……”

    玉盒自动弹开,露出了里面放着的那面顾十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青铜镜来,

    “嗡……”

    那原本还安安静静躺在玉盒之中的小镜,突然镜面之上泛起了一层白光,再之后居然通体颤抖起来,那模样便如见着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激动不已!

    顾十一见状将它取在了手中,一面轻轻抚摸一面柔声道,

    “我回来啦!”

    “嗡……”

    光芒大盛,照得室内一片通明,顾十一抬手遮住镜面,光芒陡然一敛,室内又立时重归了昏黄,道缘与张真岳都看得目瞪口呆,张真岳道,

    “此物自归了我手中后,从未有此表现!”

    道缘也是惊的张大了嘴,就听顾十一道,

    “此物乃是洪荒时仙人所留,使用者一要是我通玄门人,二却是要修真之人!”

    以前顾十一境界太低,身怀此宝镜时,也不过只会用一些简单的小法术激发此镜上残留的灵气,如今她已是今非昔比,此镜再入手之后,那感觉自然就是不同的了!

    按说,她如今已经是妖身,此物乃是人族灵宝,她是无法使用的,只此宝镜被她多年贴身珍藏,又有当初拉燕儿到此界之时,她是向此镜献祭了自己元阴之力的,因而此镜与她已经有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契合,便是不用灵力也照样能驱动!

    待得宝镜平静下来,顾十一一翻掌便将它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袋中,这才对张真岳和道缘道,

    “此物,师兄即是交托于我,小妹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不过小妹若是将此物带走了,那皇宫里的人只怕不肯善罢甘休……”

    张真岳闻言一声苦笑道,

    “无妨,只要本门至宝不落入他人之手,老朽大不了舍了这一条老命,明日老朽就进宫去,自请以一命求得他放过这一观的弟子们!”

    顾十一听了眉头一皱,

    “这可不是好法子!”

    张真岳苦笑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不是好法子,可他一介凡人无力反抗之下,也只得此下策了。

    顾十一想了想道,

    “罢了,你且同我说说他的来历,小妹掂量一下,此人可能敌得过,若是小妹能敌此人,便为师兄灭了此人,便当是师妹我还了师兄相赠宝镜之情了!”

    这宝镜乃是大机缘,她当初交还宝镜就是为了替老家伙了心愿,如今张真岳再将此物交于自己,她也不能平白带走通玄门的宝物,因而解了通玄门的危机,也算得是一报还一报,大家互不相欠了!

    张真岳闻言老眼一亮,

    “师妹说的可是真的?”

    顾十一耸肩道,

    “师兄不必高兴的这么早,你还是先说说此人是甚么来历,境界又是怎样吧?”

    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常规操作,想来张真岳是明白的,还人情归还人情,可不能搭上命啊,所以……这事儿顾十一会掂量着办的!

    张真岳自然懂规矩,连连点头道,

    “师妹说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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