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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我今天,特别想打人

    南镇抚司。

    张贲见到了镇抚使张信,也就是他大哥张辅的堂兄。

    是张信主动邀约的。

    张信对张贲说:“坐山观虎斗,多有意思,你凑什么热闹呢?”

    张贲道:“他是我兄弟。”

    “我们不是兄弟?”张信不屑地笑了笑,“你我才是真兄弟。”

    张贲心道:堂的……还不如结义的亲呢!

    张信道:“听我的,你可以帮他,但最好别亲自出面。目前我们老张家,还不是时候卷进去。”

    他说的卷进去,是明面上的卷进去。

    张贲只得点头应允。

    张信补充:“眼下,纪纲想做什么,都让他做去,顺着他。”

    纪纲,不是指纪纲一个人,是纪纲他们一群人。

    兼任兵部左侍郎的张信,深知眼下纪纲比他们更沉不住气。

    他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兵权,没有雄厚的武力作为后盾,以作进退之所。虽贵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但真正执掌锦衣卫的人,是皇上。纪纲也害怕,哪一天皇上心血来潮,效仿太祖裁撤了锦衣卫,那他就是真正的鸟尽弓藏,成为光杆司令,甚至是一颗弃子了。

    倘若果真遭到朱棣的猜忌并遗弃,如果不能冲上去,找到一条全身而退的路子,那就只有一个字:死!

    所以纪纲给自己找了第一条后路,那就是汉王朱高煦。皇上很宠爱汉王,时常当面对纪纲说,皇子当中,数汉王最像朕!

    另一方面,太子向来为文官集团所推崇,跟锦衣卫他们聊不到一块。汉王就不一样,少年做先锋,随父靖难,也算骁勇善战,喜爱武臣,也为武将所爱。

    如若跟了汉王,夺嫡有功,或可真正踏入武将行列,谋得一袭爵位。

    ……

    林鳞游养好了伤,一到晚上,就带了总旗校尉们在京城转悠。

    这一日晚,得到消息,李春会在南市楼一带,与几个商人见面。

    南市楼是很大的,不单单只有一个教坊司。相反,教坊司在南市楼里面,就是林鳞游常逛的那所教坊司。

    太祖皇帝曾经先后下令,在京城江东门、聚宝门、三山门及三山街等主要官道上,由朝廷出资,建立了来宾、清江、重译、石城、鹤鸣、醉仙、集贤、乐民、讴歌、鼓腹、轻烟、淡粉、翠柳、梅妍、北市以及南市共十六座酒楼,都是六层高楼,宏伟宽敞,迎四方之往来宾客。

    算是大明时候的国营酒楼了。

    当然,这十六座酒楼里不单单只卖酒,里面的官营青楼教坊司,便是酒楼的流水重头,是个高消费的场所,“诏出金钱出酒垆,绮楼胜会集文儒”。

    而这十六楼中,南市楼算是生意最好的,主要是南市楼的消费水平处在中下,价格亲民,普通商贾和中下级官员也能享受得起。

    就算当年凶案频发,对南市楼的生意也是影响甚微。

    另外京城府学和贡院就在南市楼附近,跨过武定桥也就到了,所以府学的文人们读完圣贤书,常常相伴来到南市楼教坊司与佳人吟诗作对松快松快,他们最爱的诗,当属骆宾王的《咏鹅》。

    林鳞游带了一名总旗两名小旗十名校尉,人人装备齐整,出中中千户所的百户厅,沿太平街,过了五军都督府,折向西,经过贡院和府学,跨过武定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南市楼。

    “各自散了,看到李春,立刻来报!”林鳞游吩咐,只留下一小旗两校尉在自己身边。

    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的武功精进了,有信心与李春一战!锦衣卫百户,敢去拿一个千户,也就属他干得出来了。

    身为穿越者,他可管不住什么驾帖程序条条框框的,李春都能乱来,他为何不能?他就要以身试法,看看是不是锦衣卫犯了错,只要不是谋反,皇上真的都能原谅?要不然,为何不处置李春?

    报仇!他现在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找到李春,报仇雪恨!

    总旗小旗校尉们吃了林鳞游养的王八和养的王八生的王八蛋,平时也拿了百户大人不少银两好处,个个都很积极兴奋,反正自己只是奉命行事,千差万差奉命不差,倘若到时候自己这百户大人真跟李千户干了起来,躲远点别被血溅到就行了,看准机会,该补刀时补刀,该扯呼时扯呼,见机行事就好!

    当晚在南市楼闲逛了两个半时辰,都没见到李春的身影,只怕是收到风声,不敢露面了。

    林鳞游倒有些失落,集合了总旗小旗校尉们,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直接闯进了南市楼的顶楼雅间。

    雅间内的罗汉床上,坐着两个一身锦绣大腹便便的商人,戴着价值不菲平均四五两银子一顶的平顶瓦稜镶宝石鬃帽,手上都摇着扇,肥嘟嘟的脸喝得红通通的,左拥右抱着两个唱的。

    见林鳞游带人闯进来,两个商人都是大吃一惊。

    林鳞游直接在他们对面坐下,面无表情。

    两位商人面面相觑,心里道:这个人虽然带着刀,但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应该很好说话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李春李千户派来的?

    “大人,不知有什么能效劳的?”其中一名商人试探着问。

    林鳞游默默扬起下巴,依然面无表情,语气也很平淡,无形中却透着一股寒意:

    “我今天,特别想打人。”

    顶楼的楼管事倒是消息灵通,带了几名青手匆匆赶来雅间,一看,却也认得林鳞游,慌忙挪了一张秀墩坐在林鳞游身边,扫了一眼站满雅间的锦衣卫,满脸堆笑道:“林将军,这么多人啊!”

    林鳞游抬脸看着他,嘴角微扬,道:“这两位商客,是专门在京城放京债的,约了客人在这儿,但是没来。我见他俩这么闷,就来陪陪他们,对不对?”

    “对。”楼管事勉强笑着,点点头,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对面罗汉床上的两位商人,他自然知道他们是放京债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今天约的客人是谁。

    “我是锦衣卫。”林鳞游抓起几案上的酒壶,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最讨厌衣着光鲜的人在这儿玩,你这么多兄弟在这儿,帮帮忙。”说着,拍了拍楼管事的手臂。

    楼管事:“这我很难做啊!”毕竟是常客,也知道他们跟京城很多官员都关系匪浅。

    林鳞游从怀中掏出一本悟空堂妖书,放在几案上:“这样呢?”

    楼管事笑容凝住,也硬气起来:“干嘛?你想栽我赃?”好歹自己也是国营酒楼的人!

    林鳞游静静看着他,突然出手,一把将其推倒在地,待楼管事重新站起,便动作温柔地将那本妖书塞进他胸口:“是不是好点?”

    楼管事默然无语。

    “白莲妖教,罪同谋反。”林鳞游道,“进了诏狱,恐怕就出不来了。”

    楼管事满脸无奈,深深吸了一口气……

    青手们一拥而上,将两名商人按在罗汉床上围殴起来,雅间内,拳头落在肉上的沉闷、商人的痛呼、女人的尖叫响成一片,不时夹杂着酒杯酒壶摔落在地的清脆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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