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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当铺

    “大人,冤枉啊大人!”

    “大人,求你放我出去吧!我是来自未来的,说不定你还是我祖宗呢!”

    那几个被关押在诏狱的穿越者成日大呼小叫。

    诏狱狱卒提着腰刀重重敲了几下牢门:“要不是上官吩咐,你们几个早就被老子打死拖出去喂狗了!再喊,老子先饿你们几日!看你们还有没有力气喊!”

    “皇上!大哥,我要见皇上!”一人急急地从牢门中伸出手,揪住了狱卒的衣角,“大哥,大人,你告诉皇上,我是从未来来的!我知道很多事情,李自成要造反了!”

    “混账!大胆!”狱卒大怒,“皇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老哥,老哥!我也是从未来来的,快告诉皇上,不要办东厂啊!不然魏忠贤就要篡权了!”

    “吾乃大明战神!给我三千兵马,五日扫除鞑靼!”

    “三杨是傻逼!”

    “???”

    “疯了,都疯了!”

    “我要见皇上!我知道朱允炆的下落!”

    “我要见皇上!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

    “大逆不道!掌嘴!”

    “啪!啪啪——”诏狱中响起了有节奏的掌嘴声。

    ……

    当夜,裘不得喝得酩酊大醉,醉眼朦胧:“不是说,带我去找黄金?走……走啊!”

    林鳞游还很清醒,冷眼看着裘不得:“睡吧!睡着了,梦里啥都有!”

    第二天醒来,裘不得发现自己还光着,光溜溜地躺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肚脐眼上盖着一只酒碗。

    他疑惑地拿起酒碗。

    旁边的火堆早已熄灭,多亏了自己身体素质够硬,不然一晚上下来准得个风寒,饶是如此,他也冻得不轻,哆嗦着取过烘烤干了的衣裤,一边穿,一边怒目瞪着躺在床上舒舒服服裹着蚕丝薄被睡得仍香的林鳞游。

    “贼囚根!昨夜把老子灌醉了,不让我上床睡也罢!好歹给我拿个东西盖一下!”

    “不是给你盖了吗?”林鳞游面向里,头也不侧一下。

    裘不得看了看刚扔在地上的那只酒碗,俯身重新抓起来,往床上砸去。

    一只手从被窝直直伸出,稳稳将飞来的酒碗抓住,跟着林鳞游也从床上爬起,舒爽地伸了个懒腰,手一张,酒碗掉落在地。

    “走!”林鳞游披衣起身,挎上一柄雁翎刀——当要做的事情不方便用绣春刀的时候,他就会用这柄雁翎刀。

    这么说起来,他也是刀中藏刀双刀流。

    “干什么去?拿黄金?”裘不得立刻兴奋起来,也抓起了斩马长刀。

    “吃早饭。”林鳞游已利索地穿戴齐整,打开房门,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草场清新的空气,混杂着雨后泥土的淡腥青草的芬芳以及牛羊马粪的酸爽。

    屋子旁的草棚透风漏雨,早几日林鳞游就让自己的马儿在马厩歇息了,这会儿去马厩牵了自己的马,另外又牵上一匹,丢给看马厩的牧民几分银子,道一声“一会就骑回来”。

    杜力夫早就吩咐过,他想干什么,都由他去。牧民自然无二话,何况收了赏银。

    扬子江的水还很深很急,东面的京城过不去。

    林鳞游和裘不得各一骑,向西面飞驰。西面有狮子山阻着,地势高,未受水灾影响,所以一路上大道平坦,也很好走。

    只消三刻钟不到,两人便来到了江浦县。

    江浦县衙,距离草场也就二十余里地。

    林鳞游带着裘不得,坐在县衙对面的面铺吃面,一人一大海碗水滑面,还各加了三只荷包蛋浇头。

    “真来吃早饭啊?”裘不得扒拉着面条。

    “看到对面的当铺了吗?”林鳞游叉开筷子,其中一根指向县衙旁边的“聚善当铺”,“吃完面,咱就去里间取去。”

    当铺旗招灯笼上,都写有一个“沈”字。

    “这里面能有黄金?”裘不得疑惑道,“不应该去旁边的钱庄?”

    林鳞游笑而不语,低头吃面。

    裘不得来了精神,三两口将一大碗水滑面吃完了。

    林鳞游倒是吃得慢慢悠悠,眼睛时不时瞟向当铺。

    大清早的,当铺刚刚开门,只有两个伙计在里面,一人坐在柜台后面,另一人则拿着鸡毛掸子在掸灰。另有两名护院闲坐。并无什么客人。

    抢钱庄的想法,林鳞游一直都是有的,来到大明,总想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实现。不过能开钱庄的,自然是有实力有背景,而且大明的钱庄多开在衙门附近,一有事,衙门的兵不消多时就会蜂拥而至将钱庄包围。

    最主要的是,钱庄的护院比当铺多多了,而且训练有素,不是好惹的。

    所以在古代抢一个钱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倒也有成功的案例,不过那是盗匪与钱庄护院里应外合。

    林鳞游现在没有里应,只得先拿个当铺练练手。

    他终于放下了碗筷,丢下几文钱,大踏步朝当铺走去。

    裘不得赶紧跟上。

    “客人,何物要当?”柜台后的伙计见来了生意,起身相迎。

    雁翎刀出鞘,架在了伙计的脖子上:“当这把刀,你看,能当多少钱?”

    伙计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惊之后便恢复了冷静,道:“客人拿远一点,这样我看不着,没法估价啊!”

    “就这么看。”林鳞游压了压刀锋。

    伙计确信眼前这人是来者不善的了,朝那拿鸡毛掸子的伙计使了个眼神,那伙计会意,丢下鸡毛掸子就朝门外奔去,突然一把短刀飞来,“夺”得钉在柱子上,差一点儿,伙计就迎面撞上去了。

    两名护院没瞧见伙计的眼神,但也终于惊觉反应过来,拔出腰刀就要冲向林鳞游,却不提防被身后的裘不得赶上,一刀鞘一个,利索地给打翻在地。

    裘不得似乎也才反应过来,一脚踏住护院,冲林鳞游怒喝道:“要抢当铺,也早点打声招呼!”

    “谁说我要抢了?我就是来当这把刀的。”林鳞游道,继续问伙计,“现在,能看清了吗?”

    “能,能……”眼见退路都被阻了,伙计哭丧着脸回答。

    “能当多少?”

    “二十两。”伙计硬着头皮报了个数。

    但林鳞游显然对这个数并不满意。

    “五十两……”伙计只得重新报价。

    “太少。”林鳞游摇头,“我这把刀,虽不算是宝刀,但也是吹毛断发,杀人见血。”

    “杀人见血,也算宝刀吗?”伙计强装镇定,“不见血才……”

    “所以我说,我的刀,不算宝刀。”林鳞游道,“像你这般粗细脖子,宝刀只需一刀,我这刀,或许得好几刀。”

    说着,刀上的力度又强了几分,伙计已能感受到脖颈间的寒意。

    “一百两!”

    “我的时间可不多,痛快点,五千两!”

    听闻此言,伙计傻了眼,眼前这人莫不是个疯子?是了,正常人谁来抢当铺啊!

    “客人有所不知,我们当铺一天的存额用度,只有一千两,小的上哪给你拿五千两啊?”

    这不就诓出来了吗?

    林鳞游显然也是事先做过功课的,道:“你们沈老爷家大业大,当铺开在县衙旁,县衙里官老爷的花樽宝器都在你们当铺摆着,如何只能有一千两?”

    伙计立刻明白,眼前这家伙不是简单的劫匪,只怕是家主的仇家,是来寻仇的。

    “真的只有一千两……”伙计道。

    “还敢骗我?!”林鳞游怒道,挥刀欲砍。

    “现银只有一千两!”伙计赶紧呼喊道,“剩下的,只有庄票了!客人要银子,只有去旁边的钱庄兑取……小的句句属实,我们只是小当铺,一天之内,如何能碰上一千两的大生意啊!这一千两都当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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