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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后发先至

    炮弹抛起泥土,许多如雨滴那般粘稠湿润的土壤跟着冲击力飞起,又还未落下就再被炮火的冲击波带起,像一片褐色的海浪那般。

    在厚重的,用精金浇筑的炮壕中,数百门重炮不断有节奏的开火,从一侧到另一侧,士兵不断的填上弹药。

    准确的炮击是帝国卫队在这个星区最伟大的炮兵营的歌颂,那些帝国之敌会为他们的愚蠢而苦痛,他的身体会四分五裂,会化作泥泞,会成为非人之物,享受肉体无法忍耐的苦痛,耻辱。

    之后那些能证明其存在的东西也会消散,他和他那些被诸神蛊惑的同胞都会成为帝国新农场的肥料,没有人会为他们祈祷,哭泣,苦恼。

    卢.艾菲尔,这位帝国的老炮兵看着战线外掀起的火光,没有一丝的苦恼,反而神清气爽,他经常享受敌人在他的炮灰交响乐中分崩离析的模样,而在这条西方战线,距离堡垒还有10公里左右的地方,他有信心让大部分敌人在到达要塞前被炸的分崩离析。

    炮弹带来的热风正在温暖他的身体,缓解他在漫长战壕经历里面被潮湿寒冷折磨的关节,他恨不得用火药敷着自己的患病之处,因此,也只有炮击地热可以让他感觉到舒缓,特别是现在这样的天气。

    硝烟从远处千米外的炮击点升起来,浓郁的烟雾带着漆黑色的死亡之云在阴暗的天空横行,连接成一条且让人窒息的绘卷,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在这样的攻击下安然无恙,就算是有言灵这样古老技术帮助的星际战士亦然。

    在数以万计的火力下,重型的兰德劫掠者或装甲运输船也被掀翻,脆弱的凡人仅仅是挺到轰鸣就忍不住蜷缩冰冷的躯体,高效的轮轰和足够的火力,就算有言灵消耗凡人,让其前仆后继的作为材料,避开炮火,星际战士也受到了不俗的打击和前进的延缓。

    而这样的炮击中最大的消耗其实是凡人,除了那些作为言灵材料的可怜虫,还有被炮鸣的冲击波和土壤掩埋而窒息或者掉队的,他们被星际战士视做垃圾和护盾,至此就算那些人受到苦难,只要面前还有人歌颂那种从泰拉流传至今的词汇,星际战士就不会出手拯救他们。

    至此,原本绰绰有余的人员也出现了问题,奥涅乌斯.普拉伊德高估了那些凡人,当一个个和自己一起志气高亢的同伴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低落的士气不能维持他们走向前线,而言灵必须施法者自愿承担代驾而念出,不然效果将大大减弱。

    不过他也受够了对于那些凡人赐予所谓的温柔和宽容,这段时间足够长了,虽然按照他对于帝国卫队的认识,这样的炮击要持续两天到三天才会平息,直到他们消耗大部分炮弹,因为其确认了,敌人存在。

    换而言之,他们需要确定敌人存在,即在不断的炮轰中,停下来片刻以观察敌人情况,同时对于凡人来说无比可怕的烟雾和火药,对星际战士而言只是简单的迷雾,他们的头盔就可以让他们看到烟雾后炮击的起始点。

    兰德劫掠者和弯刀重型坦克早已瞄准了那些位置,这并不奇怪,他们正在抓住这次的信息差,一次性解决敌人威胁性最大的炮击,用无数信徒凡人的生命,换帝国卫队的炮击阵列,这绝对是赚的。

    而跟着炮火渐渐松散变少,受到如此耻辱和压制的星际战士们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难熬的三个小时后,卢.艾菲尔就如同老厨师那般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毁灭敌人需要的炮火数量。

    他的估算准确并且有效,只是没有人会猜到敌人不仅仅是训练有素的星际战士,当他的炮火停下,他拿起观察镜,就看到了一束锐利的白色光柱,而他从儿时就跟着自己的军官父亲一起踏入战场。

    他最喜欢的东西是敌人支离破碎的样子,同时,这样的想法也来源于他的恐惧,他在战场上儿时目睹的,根深蒂固的恐惧,他曾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敌人的炮火所杀害,至此,他牵着那肉泥似的亲人的手臂,并且将自己的全部生命致力于比其他人更快杀死敌人。

    他战无不胜,技术超群,以至于他忘记了战争是危险的,多变的,面对诸多敌人,万千变故,他的技术亦然是无力的,可悲的,当光散去,他没有和他恐惧的那般支离破碎,而是彻底消失,再也没有一个分子存在。

    他是个实打实的战争狂魔,也是这个可怕的宇宙把他变成这样,可他杀死的人不是罪孽,而是帝国想活下来不得不做的事情,以至于他都忘记了,他的初心是想让士兵,战友,不和他的父亲那般。

    不需要越过危险的战壕,不需要跑过疯狂的炮区,不需要担心今日生,明天死,不过从他的人生来说,卢.艾菲尔,一生做的极好,值得赞颂,并用自己的技艺和敌人的死亡,一次一次忠诚的赞美帝皇。

    而他的复杂生命,整95年的岁月,被浓缩成了一句话。“卢.艾菲尔上校死了!”

    没错,就是这句话,在复杂混乱的战线上,这句话就是一个人的全部,他的勤务兵和亲卫队伸出手,想在被火山炮犁的地方找到自己主人的一部分身体,可他们只能空手而归,甚至没有可以埋葬的东西。

    死亡来的突然,兰德劫掠者的重炮也会跟着而来,重型炮火划过天际,砸在一门一门震地炮上,帝国卫队核心的炮兵团瞬间损失过半,就算有足够的掩体和抛射,在弯刀坦克的火山炮撕开了厚重的墙壁后,依靠其巨大的弹孔,那些人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再次开炮?可老上校死了,没有人可以独揽大权,没有人可以正确指挥,没有人能继承他的强大和特殊,战线乱作一团,弯刀级重型坦克一次一次轰炸,撕开炮壕的缺口,然后炮火鱼贯而入。

    在前线战壕目睹这一切觉悟的帝国卫队士兵无法反抗,他们只是凡人,没有火力,没有武器,在按照接近千米范围下的互相火力压制时,他们手中的器械无法顾及到任何敌人。

    步兵团的中校目睹了一切,他恨的龇牙咧嘴,可他只能无力的打开无线电,要求通讯兵向后方报告和请求支援,而接下来的星际战士反攻持续了不久,半小时左右。

    相比帝国卫队他们更加致命,快速,准确,重型车辆把整个炮壕用极快速度化作人间地狱,七零八落的肢体和遗骸,满地的弹坑将那里严重的扩展了,现在这个地方比一开始大了三倍有余。

    不过炮壕提前安置了逃脱区,数十台撼地炮和更多的狮尾蝎导弹车与石化蜥蜴自走火炮依靠其一体式移动设计撤离,为帝国卫队留下来重火力的根基。

    而对于星际战士,红海盗来说这次是完全的胜利,奥涅乌斯.普拉伊德至此在自己的坐骑上狂笑,虽然那些凡人在这战争中被消耗干净,可他们的装甲阵列撕开了战线。

    重型车辆的履带极快的踏过松软的泥土,那些赤红的东西在接近,而战壕中,那些步兵撑着胆子勉强站立在原地,他们身上背负着责任,让帝国延续的责任,他们至此开枪,可以说是因为恐惧,也是因为愤怒。

    只不过他们目睹了数小时轰炸后看起来完好无损的车队,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也只有向前成为烈士,和向后成为懦夫,只是他们死于星际战士的攻击,还是死于帝国的机枪和连队参谋的爆弹那点区别而已。

    这个没有什么可选性,比起被别人唾弃,不如射击,死亡已经成为必然,如果他们可以杀死一位变节星际战士,那么他的家族和他的灵魂也会被恩赐,在黄金王座前,他将有资格亲吻帝皇脚下的土壤。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他们处理过许多敌人,不算懦夫,他们击溃过不少敌人,不算弱者,当敌人靠近战壕,反坦克班组射击,只是在武器击发前,敌人阵列爆发出一阵火光,那些人应声倒地。

    不过准确来说,重爆弹瞬间把他的躯体撕开,仅仅弹壳产生的余波就将其余班组成员撕开,看起来像一颗炮弹落在其中,一个人突然炸开,其他三个人瞬间撕裂。

    “坦克组的倒下了!帝皇啊!”卫兵大喊,可是这样的话语在整个战线不断被重复,凡人对星际战士,天生就有着如此壕沟,极大的阻碍。

    他们其中对于重型车辆有危险的,不管是热熔还是反坦克手雷都会被环绕车组旁边的星际战士战术小队轻松处理,而稍微顽固一点的凡人老兵,策划着用上面分发的刺刀刀刃插入星际战士的关节。

    这个步兵小组计划好了,一个人手持热熔手雷吸引注意力,埋伏的兄弟去刺杀,而他们的计划没有问题,在刺刀刀锋嵌入星际战士关节后,那个手持热熔炸弹的兄弟大概会死,但他换来了一次杀死星际战士的机会。

    五个人一组的老兵队分好工作,队长握住那颗至关重要的炸弹,其他人埋伏在战壕的防水布中,而重型车辆的履带,也就是兰德劫掠者的车体缓缓开过的声音,像挤压着他们的灵魂那般。

    声音越来越近,看着附近战友一个一个倒下,被爆弹轰成碎片,心痛和无奈聚集……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煎熬,可当重型兰德劫掠者的轮胎从他的头顶越过,他意识到,机会来了,他唯一的复仇,他唯一的机会,他唯一的可能性。

    他深呼吸,把热熔炸弹拉开,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着。“为了帝皇!”

    他站起身体,向敌人冲锋,车组侧面的星际战士促手不及,不过就算如此,那个战士也极快的掏出爆弹手枪,一发爆头,老兵队长的整个头颅瞬间化作血污消散,身体像无力的傀儡那般跪在地上。

    他的热熔炸弹爆裂,剧烈的光和刺耳的声音影响了星际战士的判断,让他没有注意到,四个凡人拿着刺刀冲锋而来。

    那个星际战士看着面前凡人,有点莫名其妙,他欣赏这个人的勇气,也不明白这样的自杀攻击什么用,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痛,血液从自己的四肢流出来,刺刀卡住了他的关节,不过他没有恐惧,看着那些士兵拿出热熔炸弹,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模样。

    当那种怨恨,仇视,恶心的目光看着他,这个星际战士却哈哈大笑,他头上的钢铁环表达了他的身份,他喊到。“奥涅乌斯.普拉伊德,我的兄弟,这里的凡人有点骨气,和我曾杀过的白盾也差不多!”

    “看呐,这四个有勇气的,不过。”他突然大喊,强烈的音波肉眼可见,刺刀确实禁锢了他的躯体,但是本质上,星际战士全身上下都是武器,强烈的音波刺破了战士耳膜,只是那些勇敢者依然拔出武器,拉开炸弹,可耳膜流出血液,身体被音波迟疑,下一刻,刺刀被巨大力量折断。

    这位冠军抱着伤口撕裂的风险强迫自己恢复了行动力,大量血液从他的关节流下了,而他一巴掌打飞那些飞过来的热熔炸弹,那些东西落在荒野上,闪烁猛烈的光明。

    他没有杀死那些凡人,反而开口。“做的好,阿斯塔特都无法让我如此狼狈不堪,你们四个,还有死掉的那个,都是强大的,而我也会回报你们。”

    他举起链锯剑,在那些凡人还未回过神前就锯下那些头颅,一刀两断,干脆利落。

    然后他在头颅还未落地时接住,用撒出来的血液擦洗自己的甲胄,再把帝国卫队的战壕中随处可见的木板拿起,用匕首削成尖锐矛头。

    “血祭血神……”冠军念着,而奥涅乌斯.普拉伊德看着这个男人完成这个仪式,他不相信诸神,但是还是开口。“这样他们的灵魂就会归于愤怒之主吗?”

    冠军回答。“必然,比他们归于尸皇,好得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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