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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秋风萧瑟呼啸而过。

    江城的街道上来往匆匆,曾经热闹非凡的城中湖上也是空无一物,只有一片绿色的浮萍随着波浪摇摆着身姿,却也是死气沉沉的。

    忽然有一艘小船划破水面的平静,慢悠悠的驶来。

    船头站着一个穿着黑白玄袍的悠闲男子,他脚下的那艘小船没有人摇桨却自动的向前飘动着。

    可惜现在的两岸上空无一人,无人能看到此情此景。

    夏知蝉望着碧绿的水波纹,眼神平淡却又好像这湖面一样隐藏着说不尽的惊涛骇浪,只有当表面的平静被强行打破之后,才会见到水面下种种。

    他坐船的目的就是找到丢掉的那个酒葫芦,如今江城出了数千条人命的大事,他不能没有红色酒葫芦,更不能少了酒葫芦里仙酿的支撑。

    但是他不着急。

    就像是单纯出来游玩散心的富家公子一样,催动脚下的小船没有目标的四处乱飘。

    江城上的乌云很厚,一时半会儿也消散不了。

    红色酒葫芦最早是燕赤侠的东西,后来被他炼制成了法宝,又跟随着一代又一代的灵官走到了如今,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的夏知蝉对自己的所坚持的道理产生了怀疑,它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神器有灵,它自然会明白主人的心意。

    现在既然它离开了,也是故意留给夏知蝉一点时间。

    没有了酒葫芦里的仙酿,夏知蝉也就是个对有关妖魔鬼怪的知识比普通人多一点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既然他对自己作为灵官所坚持的大道产生了动摇,不如干脆就让他失去灵官的力量,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角度来看问题。

    问题是不会变的,但是当看问题的角度变了,那问题的答案也许就会发生改变了,到时候夏知蝉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唰——

    天边划过一道白虹,夏知蝉难得的抬起头来,黑漆漆沉寂着的乌云被裁剪开来一道裂缝,原本被遮挡住的蓝色天空和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来。

    阳光落到他的身上,虽然暖暖的,却还是感觉到寒冷。

    不是身体上的寒冷,而是发自内心的寒冷。

    妖要杀人,人也要杀人,那妖杀人的话就杀掉妖怪,人杀人的话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降妖伏魔……”

    男子喃喃自语着,祖师爷当年留下来的一句话现在看来,不是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的,背后有着无数的心酸和委屈不足为外人道也。

    呜——

    秋风穿过耳畔,像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呜咽之声。

    夏知蝉知道,自己现在还找不回来酒葫芦,但是他还要继续找下去,有些事情只有坚持下去才最终会得到好的结果。

    唰!

    从天上落下来一道白虹,正好落在船尾。

    夏知蝉掸了掸袖袍,看着跟自己在船上一头一尾对立而站的白衣女子,他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恶意。

    “御剑飞行……这是正统的道门遁术。”

    夏知蝉修为虽然低,但是眼光却很毒辣的,毕竟困龙山农家后院的那三千典籍可不是白看的。

    “道门姜沁。”

    女子站在船尾,白色道袍的衣角被秋风吹动着不停的摇摆着,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

    “灵官……夏知蝉。”

    他头一次说自己名字的时候打磕巴。

    姜沁往前迈了一步,已经到了夏知蝉的面前,她看着眼前穿着黑白玄袍的男子,用遇见了对手的眼神仔细的上下打量着。

    这个人好像连入门的修为都没有,师父为什么要刻意写个“夏”字来提醒自己,难道这个人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唰!

    无形的剑气一点点的涌动,船体边荡起来层层的水波纹,水下原本悠哉游曳着的鱼儿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纷纷摇晃着尾巴逃离这片水域。

    “非要动手吗?”

    夏知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搞不懂怎么突然跑出来一个出身道门的美貌女子,又一言不合的就要出手。

    “请赐教……”

    姜沁白衣凌空,袖袍里的那枚小剑嗡嗡作响,剑气灌满了她的袖袍。

    “唉……”

    夏知蝉叹了口气,他现在真的是不想随便打架,现在的他是个只能往外漏不能往里进的筛子,体内的真气是用一点就会少一点,他实在不想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

    轰。

    袖袍一卷,满袖的剑气汹涌而出。

    夏知蝉单脚轻点船头,整个人向后飞掠而出,而脚下的小船被猛然袭来的强烈剑气摧残着吹向远方。

    小船就像是孩童们经常玩耍的木陀螺一样,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然后就急速旋转着飘向了远方。

    许多木屑被锋利的剑气刮下来,飘落到水面上,像是一艘艘只有指甲大小的船浮在水上。

    “酒剑仙——”

    夏知蝉当然不敢怠慢,对方别看是个娇滴滴的女子,论修为可比自己高上了不少,所以不敢大意,只能一上来就用自己最厉害的招数。

    “入门……不止,可能是登堂修为!”

    这是夏知蝉遇见的修为最高的对手,之前的那些妖魔鬼怪,除了被燕赤侠刻意安排下来的老黿和龙尸之外,绝对没有一个能够从修为上跟眼前的女子匹敌。

    刚才人家只是挥了一挥袖袍,磅礴的剑气就把方圆的空气都尽数逼退,让人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呼——

    夏知蝉调动体内所有的真气催动着无形剑气,然后冲着女子吐出来一口白气。

    那团白气是细长形的,说是剑的形状也不太像,只能说比起上一次勉强算是有进步吧。

    姜沁眼眸一凝,她从袖袍里面抖出了那枚从不离身的小剑,然后只是轻轻一晃,那把小剑就变成了冒着寒光的三尺长剑。

    就像夏知蝉了解佛道两家一样,姜沁自然也是了解灵官一门的。

    酒剑仙是灵官祖师燕赤侠的成名招数,这个招数在道门祖师无涯子亲笔写成的笔记里有所记载。

    书中记载,此招一出便如同银河倒挂,白色飞瀑直下三千尺。能让日月为止变色,神魔尽皆胆寒。

    此时从夏知蝉口中吐出的酒剑仙自然比不过当年的燕赤侠,不过也不能小觑,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招数。

    剑尖一抖,一道白色的匹练就横在了半空中。

    那是完全由剑气凝结而成的,虽然是防御用的招数,却也能将一切攻击尽数切割开来。

    剑修,讲究的就是一往直前,有死无生!

    嘭。

    白色气团的酒剑仙撞上了那条横在空中的白色匹练。

    白色和白色相互碰撞。

    没有刺眼的光芒,也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声响,更没有可怕的场景让人惊叹。

    那团白气在接触到白色匹练的一个瞬间,就像是一块柔软的豆腐撞上了最为锋利,吹毛立断的宝刀刀刃。

    啪嚓——其实连这样一声声响都没有发出来,那团凝结夏知蝉全部真气汇聚而成的酒剑仙就被那条白色匹练像擦掉一个污点一样给抹去了。

    是的,一点不剩的抹去了。

    嗯?

    姜沁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想过自己会败,会败得很惨;也想过自己可能会胜,但估计也是惨胜。

    没想到胜利居然是如此突然的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好像不对劲……”

    等到她一抬眉的时候,跟她面对面的夏知蝉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难道是跑了?不战而逃,真不是个好人。

    腰间翠玉一闪,夏知蝉已经出现在了女子的身后。

    打架不是过家家,你一招我一招的来回做游戏呐?对决更是赌上两个人所有的本领和实力,进行的一场意志和技术能力的对战。

    夏知蝉从刚才的一次交手中就准确的判断出来了两点:第一,这个女子的修为真的很高,而且底子扎实,还是个剑道专修。第二:对方的实战能力却很差,甚至可以说几乎就没有,如果夏知蝉跟对方互换身份,那现在姜沁早就已经倒下了。

    狮子搏兔,尚施全力。

    这是一个行走江湖的普通江湖客都知道的道理,对方却好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傻白甜一样,根本什么都不懂。

    砰!

    一记强烈的肘击,将女子直接从空中打进了湖水里面。

    “呃……”

    夏知蝉都没有想到自己能这么顺利的打到对方,别看这记肘击这么狠辣,实际上却是虚招,是为了试探对方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毕竟只是一次交手,夏知蝉对姜沁还不够了解。

    袖袍一抖,真正威力巨大的朱砂黄符已经被他牢牢抓在了手里面,然后就看到一阵阵银色闪电掠过。

    雷霆术法,一向是所有道术里面威力最大的。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夏知蝉看着在水里面扑腾着的白衣姑娘,早就没有一见面时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现在倒是看的可怜巴巴的。

    不会是故意装可怜骗我吧?

    夏知蝉摇了摇头,他估计这个姑娘就是在深山道观里面修行时间长了,根本不懂人心险恶的道理。

    唉,算了。毕竟是道门中人,又没有深仇大恨的,不必要闹成这个样子。

    夏知蝉轻点水面,然后伸手把姜沁拽了起来,后者原本就白的小脸蛋更是冻得没有血色,白色道袍被打湿,直接粘在身上,显出玲珑有致的身躯。

    他带着她来到了那艘小船上。

    “多多……谢赐教……下回……啊嚏!”

    “行了……还说客气话,浑身上下就嘴最硬了吧。”

    夏知蝉只好解下来自己身上的黑白玄袍,给女子披到身上。

    玄袍是法宝,女子也不是普通人,磅礴的真气在体内打了两个周天,所有的寒气都被驱了出去,身上的白色道袍也干了。

    夏知蝉背对她站在船尾,女子则是蹲在船中间,身上还披着那一件黑白玄袍。

    一时间,二人无语。

    夏知蝉望着远处的湖面,心里却在想自己把人家一个姑娘家一下打进湖里去了,这件事实在是不露脸,甚至还有点丢脸。

    没人在乎姜沁的修为是不是比他高上好多,只有人会在乎他夏知蝉打了一个柔弱的女子。

    唉,这叫什么事啊。

    他正发愁呢,却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传来了一股巨大的推力,他一个跟头就从船上翻了下去。

    临掉进水里之前,他隐约好像看见了姜沁的坏笑。

    完了。终年打雁,今天算是让雁啄了眼。

    “让你欺负我!”

    “救命——我不会……咕噜噜……咕噜噜”

    夏知蝉可比姜沁干脆多了,他掉进了连整话都没有说出来,整个人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水,然后就消失在了冒着水泡泡的湖面。

    “夏知蝉……夏知蝉?夏知蝉,你别吓我呀,我……”

    姜沁只是想要开个玩笑,她可没想过夏知蝉也是个不会水的旱鸭子,这下到好了,自己掉进水里还有夏知蝉救她,现在夏知蝉掉进了水里,自己却没能救他。

    “你……你……别吓唬我,夏知蝉!你快点上来!你……”

    喊了好几句,湖面上没有人影。

    刚才还冒水泡的地方现在连水泡泡都不出了,湖水又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平静当中。

    “夏知蝉——”

    姜沁趴在船边,她刚喊了一句,就忽然间从船边的水底下钻出来了一个人头,紧接着就是……

    噗——

    夏知蝉喷了一口湖水,正好打在姜沁刚刚白里透红的脸蛋上面,把她狠狠的吓了一跳。

    呀!

    “哈哈,还敢捉弄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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