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白二郎用力的扭动身体,他的嘴巴被黑布堵着,所以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但是即使听不清楚他所说的话,也能从中听见恐惧的情感。
被打开的房门,月光微微洒进来。
一道婀娜的女子身影披着朦胧的月光就站在门口,因为周围的黑暗无光,使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只能看见饱满的轮廓。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而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白二郎则是害怕的往后面缩了几下,他其实看不清楚来者是谁,但是觉得无论是谁都很可怕。
“呜呜呜呜……”
他还在呜咽着,不知道在求饶,还是害怕的哭泣。
怎么还是落到如此的下场,自己明明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要被人这么对待,还很可能被官差抓走,说不定被关进大牢,然后就是秋后问斩。
南二少侠,还有那位假白素公子,他们不是要帮我吗?怎么眼睁睁看自己被家丁抓走也不管?还是说这两个人是被自己父亲雇来的,就是为了能把自己抓回来。
“呜呜呜呜呜……”
女子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才缓动莲步走进来,她左臂上还挂着一个小巧的竹篮子,上面蒙着块方巾。
她走进一步,白二郎就努力往后面退一步。
但是这间小黑屋的地方本来就不大,白二郎很快就退到屋子的墙角,后背都撞到墙壁上。
“呜呜呜呜呜……”
他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来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女子走进,身后略微明亮的月光渐渐退散,白二郎眼神中的希望也随着光亮一点点的消失。
她伸出一只手落在白二郎的脸上。
在白二郎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忽然一轻松,原来是堵着嘴巴的那块黑布抽了出去。
“我……我是冤枉的!”
白二郎几乎是能够说话的第一瞬间就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他甚至到现在的情况下还没有看清楚面前女人的模样。
“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我……我没做过那些事情。”
他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越到这个时候,他就越显得笨嘴拙舌,甚至连说话都打磕巴。
“我知道。”
女子点点头,她就根本没有表现出来哪怕一点点惊讶或者怀疑,就是平平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的,白小二。”
“我……我冤……我……”
白二郎还想要辩解,但是他忽然被这一句白小二击中了内心,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就让他哑口无言。
“嫂……嫂子?”
白小二是白二郎的乳名,这个乳名很少有人知道,所以眼前女子的身份也不难猜测。
但是当他说出口后,换作女子一愣。
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是还是发现对方做了无奈的摇头动作,然后就把一只手放在了白二郎的脸上。
两根手指头用力一掐白二郎的脸蛋。
“哎呦,疼疼疼……”
“白小二,我再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我是谁?”
女子的语气无奈中带着严厉,她有些恼怒的用力掐一下,这让白二郎痛呼不止。
“萱姐,我错了,萱姐!”
白二郎的脑子电光火石的一闪,几乎是来自于肌肉记忆的喊了一句,他长大嘴巴还想要喊,就感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塞了进来。
“呜呜呜呜呜……”
董萱是董掌柜的女儿,从小也是跟白家大郎二郎一起长大的,但是十几岁后就远嫁他乡,白二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但是从小董萱就是个强势性格,别说白二郎这个读书的安静脾气,就是白大郎精明能干的性格也对付不了她。
“你呀,几年不见倒是在桑树镇出了名。”
董萱从竹篮子里面拿出来一块点心,看了眼还傻傻含着糕点的白二郎,有些生气的捅了一下。
“怎么,连吃东西都不会了?”
“唔唔……萱姐,你怎么回来了?”
白二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嘴巴里面的东西是一块糕点,他这才用力嚼了几下,把新作的点心咽下去。
“你就别管我了,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董萱见白二郎吃下一块点心,就又拿了一块,放到他的嘴边,但是后者没有马上吃下去,而是哽咽了一下说道。
“萱姐,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我知道。”
董萱从小就认识白二郎,后者是木讷迟钝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做出来那种十恶不赦的逆事,说句不客气的话,白二郎长这么大,估计还没碰过任何女子。
他书房里面连个红袖添香的丫鬟都没有,只有两个听话老实的书童,所以白家主有一段时间认为自己这个二儿子有短袖之癖,可后来发现他也没有,只是单纯的木讷而已。
“但是我知道有什么用?我不信你会那么做,我爹也不信。但是现在外面流言四起,你只喊冤枉,却拿不出来证据。”
董萱很冷静,她知道现在的局势对白二郎实在是不利,想要结束外面的流言蜚语,还要处理清楚这件丑事,就需要强而有力的实在证据。
“我……可是我……”
白二郎又被塞了一块点心,他一边咀嚼着,一边沮丧的说道:
“我没有证据。”
“我替你想过了,如果白李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那就是说她一定有奸夫,可是我跟我爹这几天暗地里查了许久,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董萱知道,一切事情的起因就是来自于白嫂子的怀孕,虽然有人说看见白二郎从他嫂子的屋子里走出来,而白嫂子又没有否认。
白嫂子不否认,就是侧面承认了白二郎的所作所为,这样外面的流言蜚语就能把他逼死。这样白家诺大的财产就都会落到白嫂子的手里,这可能就是她诬陷白二郎的原因。
现在线索的唯一突破口,就是白嫂子。
她这些天就是一点有关奸夫的线索都没有,甚至为了防止出现书中所写的男扮女装混在白嫂子的身边,她都找机会把后宅所有的丫鬟验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奸夫。
“奸夫……会是谁呢?”
白二郎这些天一直被委屈充斥,他的脑子乱得跟一团浆糊,根本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先放心,白家伯伯不会舍得杀死你的,自从你大哥死后,你就是他的心头肉了。”
董萱知道白二郎一向胆子就小,所以她先是安定了他的心情,怕他万一想不开做出一些傻事,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我爹一向不疼我的……他最多把我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好几次都想跟我定亲事,不就是想着我赶紧给他生个孩子嘛。”
白二郎很不高兴,他不相信自己的那个爹真的会疼自己,毕竟白家主一向对待白大郎比对待白二郎要好得多,所以他一直心里就不舒服。
“别抱怨了,你先委屈几天。哦,还有……那个白素是你找来的?我看他跟那个黑衣刀客很不客气的把王县令打跑了。”
董萱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听前院的家丁说起过。那个王县令素来都有王八蛋的外号,由此可见对方的品格有多差,很多时候判案都是靠谁给的钱多,每次都是吃完原告吃被告。
但是毕竟对方是官府的县令,不是能够随便轻易招惹的。但是既然那两个人能够赶走王县令,说明对方来历不凡,至少县令都不敢招惹。
“他们……他们两个是我半路上碰见的。”
白二郎实话实说。
“他们是来帮你的?还是有别的目的?”
董萱继续追问道。
“应该是会帮我的吧,但是他们又把我一个人丢下,任凭董叔叔把我绑起来,还被丢在这个小黑屋里。”
白二郎还是感觉很委屈,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骗来骗去,他正抱怨着却看见眼前的女子站起来。
“萱姐?”
“我要走了,你安安心心的待在这里。”
董萱拿起竹篮子,她不去管白二郎的呼喊声,自顾自的走出房门,还把铜锁重新挂上锁好。
“白小二……”
她的声音穿过房门,进到白二郎的耳朵里面,他还想让董萱把自己放出去,至少要帮他把绳子解开吧。
“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董萱检查了锁芯,确定房门锁好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回去,一边走还一边注意周围有没有人。
白二郎现在关着的小黑屋是个偏僻的房间,地方只有董掌柜和两个心腹知道,董萱专门会负责给他送食物。
“白小二,你怎么长不大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去,却忽然停下来自己的脚步,她甚至还尽量的压低了呼吸声。
隐约就听见踏踏的脚步声,不是来自于周围的走道,而是从走廊的屋顶上传来的。
她蹑足潜踪的又走了好几步,直到一个拐角处,顺着角落往自己来时的走廊顶上看去,就看到一个白衣身影。
“难道……”
白衣身影漫步在走廊屋顶上,月光下朦胧虚幻,就好像是不真实的人形。
董萱掩嘴,把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