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际间坠落下来一道银色的闪电。
它穿破屋顶,径直劈到发癫的红眼妖怪身上,刺眼的光芒瞬间将其包裹,无数细小的电弧闪耀而出。
地上被劈砍成碎片的家具木屑被迸溅的火星点燃,点点火光相互蔓延,最后化做一团明亮的火焰,腾起阵阵黑烟。
吼——
怪物响彻云霄的嘶吼声,不只是白家大院,就连半个桑树镇的人都听见了,本来已经是夜半三更,众人安睡的时候,一个个爬起身子走出房屋,就看白家方向冲天的火光。
“不好了!白家走水了!”
白家的下人们被惊醒,纷纷拿着锅碗瓢盆去打水,就连因为病痛早早睡下的白家主都挣扎着爬起来,焦急的询问是哪里走水了。
只穿了件单薄内衣的董掌柜正指挥着下人救火,幸好出现火灾的地方不是在后院,而且今夜无风,火势蔓延的并不厉害。
咔嚓!
又是一道刺眼的闪电。
原本临近救火的下人们都惊呆了,眼睁睁的看着银白如龙形的闪电坠落下来,然后在跟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救火的人耳膜一阵剧痛,即使雷电已经落下,他们的耳朵里面还是嗡嗡嗡的轰鸣不止。
雷电轰鸣中还隐约有奇怪的嘶吼声,不过众人一时分不清楚那是自己的幻听,还是真是存在的声音。
“快!把墙头的火扑灭,你们几个去那边,必须把火势控制住!镇里的潜火队来了没有?”
董掌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这座院子里住着的什么人,想来这把大火估计也跟他们有关。
“潜火队来了!”
“快!把火势压住,别让它蔓延开来!”
……
“这样都没死?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鬼怪。”
夏知蝉看了看已经被雷电彻底击穿的屋顶,然后又把目光落回到面前的一具焦炭死尸上。
他后退一步,伸手把地上昏迷的南二和白素拉起来,然后双手用力一甩,真气就把他们二人托着飞出院墙。
对面地上的那具焦尸忽然抖动了几下,它肚子的地方突然胀大,随着烧焦的血肉剥落,一个粉红的婴儿显露出来。
它猛得睁开眼睛,紫色的瞳仁里满是怨毒的恨意,两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手用力扯断自己肚子上的脐带,还伸不直的双腿用力一蹬,就从死尸肚子上的缺口钻了出来。
“你很强……”
它虽然是未长开的婴儿模样,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却极其沙哑难听,就像是布满锈迹的破锣。
“啧啧啧,没想到你已经能到达这个地步,现在不过才一个月而已。要是让你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恐怕就得去请我师父来收拾你了。”
夏知蝉啧啧称奇,眼前这个妖怪不是单纯的妖魔鬼怪,它得先是鬼王,然后借妇人之身孕育,最后才诞生出来的鬼胎。
“何须十月,只需三月,我便可出世。可惜遇见了你……”
鬼婴还只能在地上爬行,它几次努力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发育不全的后腿支撑力不足而摔倒。
它回过头,用还未出生便已经长出的锋利牙齿啃食着身后焦尸的大腿,那里还残存着些许血肉。
“你就这么对待她。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妻子和母亲啊,受到闪电轰击时你居然能立马舍弃她,选择保护自己。”
夏知蝉看了看那具焦尸,虽然已经看不清楚面目,甚至连男女也分辨不清,但他知道那具尸体是白家嫂子。
传闻中被白二郎强迫侮辱后身怀有孕的可怜人。
“哈哈哈,她只不过是个不守妇道还贪财的低贱女人罢了。心中邪念不止,却又不愿意改嫁,失去白家的富贵和自己的贞洁名声。我不过是趁虚而入,暗中蛊惑了几句而已。”
鬼婴大口啃食,到后面甚至把大腿腿骨都用力砸开,面带愉悦的吮吸着骨髓。
它把焦尸敲骨吸髓后,才又看了一眼淡然的夏知蝉,有些好奇的举起手里的半截腿骨问道:
“你不打算阻止我吗?”
“你是该死的,但她也该受此劫。若是守得住本心,或者甘愿改嫁去过清贫生活,自然也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夏知蝉看了眼外面的火势,伸手向天上一指。
噼里啪啦,点点春雨落下正好将屋外的火势全部遮挡下来,明亮的火苗在雨水的冲刷下彻底熄灭,只剩下焦黑的墙头在诉说着刚才的火势凶险。
“你吃饱了吧?那我也准备送你上路了。”
夏知蝉一弹响指,头顶上滴落雨点的乌云聚拢过来,只停留在他和鬼婴的头顶上。
早就蛰伏在乌云里的朱砂黄符在此刻显露身姿。
轰隆!
鬼婴丢下手中啃了半截的腿骨,它瞪大眼睛,紫色的瞳孔里面射出两道黑光,直奔向施法的夏知蝉。
同时爬伏在地上的四肢用力摆动,跟刚才的蹒跚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它几乎是在眨眼间就遁入黑暗消失不见。
“想跑?门都没有!”
夏知蝉指法一变,紧接着天空上跟他遥相呼应的黄符抖动几下,一道闪电旋即坠落下来,把因为火焰熄灭而黯淡下来的四周瞬间点亮。
院墙那些刚才还在救火的白家下人都没有离去,他们眼见面前又有一道闪电落下,于是赶忙落荒而逃。
雷击屋顶引燃大火的事情虽然少,却也有所发生,这并不让他们奇怪,但是眼睁睁看着闪电一道接一道落在同一个院子里面,这让他们难免想到什么神鬼之说。
民间经常有这样的传说,什么丢弃爹娘的不孝子,毒害婆母的恶媳妇,为祸一方的地痞恶霸,都会突然被雷电劈中而死。老百姓都说这是做了亏心事,老天爷看不下去,所以出手惩罚他们。
“董掌柜,那边有两个人昏迷不醒。看模样好像是住在院子的那两位客人……”
有眼尖的下人连忙来通报,董掌柜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乌云盖顶的院子,然后连忙吩咐人去把昏迷的二人抬走,换个院子照顾。
在银色闪电落下,把眼前的黑暗全部驱散之后,夏知蝉却没有发现屋子里有鬼婴的踪迹。
咔嗤嗤,咔嗤嗤……
什么声音?他用力一挥袖袍,强大的罡风将周围那些家具残骸的尽数吹起,翻滚着砸到墙角。
然后才看到蹲在角落里的鬼婴,它低着头努力用牙齿啃食着半截黑色的手臂。
那是之前被南二斩下来的手臂。
鬼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用锋利的牙齿把断臂上的血肉快速啃食下去,它的嘴角流淌着黑色的涎水和血肉的细小碎屑。
“真是美味,要是我能正常出世,就能把她啃个干净,饱餐一顿。”
鬼婴吞下半截断臂的血肉后,伸出小手擦了擦嘴角,他一脸陶醉回味着血肉中的味道,然后用略带可惜的语气说道。
它要是能正常出生,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是把作为母体的女子吃掉,彻底啃食干净,连骨髓都不放过。借此巩固它体内的邪恶之气,然后不说天下无敌,也算是少有敌手。
轰!
夏知蝉一记掌心雷劈过去,那只鬼婴却灵活的躲过,它啃食完半截断臂之后,速度和力量又有所提高。
它像只狡猾的兔子,在向前蹿出几步远,猛得双手一撑地面,原本发育不全的后肢膨胀起来。
用力的向下一踏,它自己则是咚的一声飞跃起来,正好躲过夏知蝉劈过来的掌心雷。
嗡!
雷电有形,剑气无形。
夏知蝉在掌心雷奔腾而出之后,马上手指一抖,在其后紧跟着发出一道无形的剑气。
嘭——半空中的鬼婴身上炸裂开一道剑痕,它原本皱巴的脸颊突然变得凶狠,张开布满尖牙的嘴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无形的尖锐声波像钢针一样刺入到夏知蝉的双耳,他耳朵里突然听见一声爆音,然后就是急促刺耳的蜂鸣声。
“啊!!!!”
鬼婴噗通一声砸落在地上,它还是张大嘴巴继续不间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已经变得强壮的后肢直接扎进地板里,两只小手用力摁住胸口上崩裂开来的细长伤口。
它看着自己褶皱皮肤上出现的可怕伤口,小如弹珠的双眼闪出猩红色的光芒。
“吵死了!你个小屁孩!”
夏知蝉捂着耳朵,发现自己耳边的蜂鸣声消退下去后,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他知道自己暂时失聪了。
他现在只能看见鬼婴张开嘴,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于是用左手轻轻拍了几下耳朵。
手指一抖,一道无形的剑气冲刺而出。
鬼婴腾的一下跳起来,它刚刚凭借感觉躲过无形剑气,然后就看见一个拳头在自己的瞳孔里放大。
咚!
夏知蝉甩了甩隐隐发疼的拳头,那只鬼婴看似娇小,无形剑气对它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但是对方始终不是能单凭肉体来对付的存在。
鬼婴倒飞出去,直接砸在墙壁上。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敕令……”
夏知蝉单手向天一指,天空上的朱砂黄符瞬间明亮起来,紧接着乌云中有银色的细线相互穿梭交织,在天空上构出一道巨大的圆形法阵。
距离白家较远地方的人早就被之前的动静惊醒,现在有看到银色如同眼睛般存在的东西出现在天空上。
仿佛是天睁开了眼。
胆子小的都被吓得五体投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面还不停说着悔过求饶的话。
胆子大的还忍不住的向天眼所在的方向靠近几步,这才发现天眼所注视的地方就是白家大院。
“你以为我是因为傻才眼睁睁看着你把焦尸和断臂都啃食了?”
站在银色巨眼之下,夏知蝉的发梢也隐隐有雷电闪烁,他凝着眼眸,淡淡注视着鬼婴在墙壁上砸出来的窟窿。
嘭——鬼婴用力的让自己从墙壁上钻出来,它刚一抬头就看见天空上的巨大法阵,原本就小的瞳孔更是瞬间收缩起来。
“你……是什么人?”
咚咚咚咚咚咚!
夏知蝉瞬间挥出十几道剑气,同时将鬼婴周围所有的退路都尽数封锁,让它只能在原地等死。
“啊!!!”
鬼婴长大嘴巴,它从七窍上同时喷出黑色的烟雾,周围掠过的剑气就被那烟雾所腐蚀。
也不是夏知蝉不像回答它的问题,只是因为他现在还听不清楚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婴的嘴巴一张一合。
鬼婴奋力跃起,它冒着黑烟拼命的向夏知蝉靠近,两只小手伸出,细长尖锐的黑色指甲弹出来。
它要拼死一搏,在天上可怕的雷电降落下来之前,先把施展法术的夏知蝉杀死,虽然机会渺茫。
嗡!
夏知蝉抬手在自己面前组建起一道罡气墙,把飞跃过来的鬼婴挡住,任凭对方怎么挣扎挥舞爪牙都打破不了那道无形墙壁。
咔!
天空上的银色圆盘收缩起来,中心孕育出一条白色鳞甲的龙,它扬起脖子,白色的瞳孔静静注视着下方不远处的尖叫鬼婴。
夏知蝉把双掌一合。
天亮银盘中的那条白龙就抖动自己的身子,摇头摆尾,张开锋利的爪子和獠牙。
猛得俯身冲刺。
天上飞下来一条白龙,几乎是瞬间就落到残破的屋子里面,周围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屋子结构被瞬间摧毁,不论是青石砖瓦还是木雕梁柱都尽数化成飞灰。
夏知蝉看着那只鬼婴被白龙咬在嘴巴里面,后者盘旋着把身体缠绕在自己周围,嘴巴中的妖怪被白色电弧一点点吞没,到最后消失不见。
也许它最后还发出几声惨叫,可惜夏知蝉现在听不见。
白龙低下头颅,本来就没有情感的透明瞳孔对视上夏知蝉的眼神,然后整条龙就轰然坍塌变成一堆闪烁着刺眼光芒的白色电弧。
夏知蝉低头,看着如流水般冲刷了袭击身体的白色闪电,有些好奇的摊开手掌,掌心里停留了一部分白色闪电。
原本因为威力巨大能够将巨石粉碎的可怕闪电,在他的手里时却如同无害的雨水般柔软,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这也是因为夏知蝉入门了,朱砂黄符对他才刚刚开始产生臣服的意念,也许是因为在夏知蝉的身上感觉到跟自己原来主人燕赤侠相似的气息。
“这可是有点糟糕,不过……算了。”
夏知蝉看了看直接被夷为平地的小院,他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用威力可怕的术法。
……
刚刚入夜的时候。
白二郎有些坐立不安,他歪着脑袋,任凭一双素手在自己的耳朵上轻轻擦拭着。
“白小二,你别乱动啊。”
董萱用手指沾了些许药油,在白二郎的耳朵伤口上轻轻擦拭着,对方每被擦一下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抖几下。
她拍了下他的肩头,微嗔的说道。
“萱姐……你靠的太近了,这个,那个,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跟何况你已经嫁人了,如果夫家知道的话会责罚你的。”
白二郎嘴里正说着,忽然感到给自己涂抹药油的手指忽然一停,女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该不该说,于是她凝着眼眸,半晌无言。
“萱姐,你怎么了?”
董萱把手里的药油放下,她退开几步,示意白二郎自己擦拭药油,她则是从怀里取出方巾手帕,把自己指尖残留的药油擦拭干净。
“我……”
她莫名的心颤,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来的颤抖。她在害怕,害怕说出事情后的结果,她怕白二郎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出言指责她,或者变得厌恶她。
别人的流言蜚语她不在乎,即使是指指点点的行为她也漠视,因为他们都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不必要在乎他们的所说所做。
但是白二郎不一样,他是自己从小就认识的玩伴,如果他也对自己表达出哪怕一丝丝厌恶,那对她的伤害也不亚于利剑穿过胸口。
这世界上能伤害你最深的人,往往就是你最亲近的人。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白二郎是个有些木讷的书呆子,书上的那些礼义廉耻在他的眼里,比性命都要重要,所以只是流言蜚语就能杀死他。
“萱姐?”
即使木讷如白二郎这般,也已经感觉出来不对劲了。毕竟他记忆里的董萱永远都是雷厉风行的样子,虽然是女子却不亚于男儿,很像她的父亲,豪放的外表下有细腻的内心。
他没有在说话,望着女子落寞且微微颤抖的背影,也许一个答案已经悄然浮上心头。
白二郎把手里的药油放下,他难得的把脸冷下来,用让董萱颤抖恐惧的声音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什么事情呀?我不知道白小二你在说什么……”
董萱虽然在犟嘴,但是越说自己的声音越小,也越来越没有底气。她把手中的绣帕用力攥紧,指节紧绷到失去血色。
“我是说,萱姐你是什么时候和夫家和离的?”
白二郎刚说完,却看见背对自己的女子难得的把头低下来,她还是一句话不说。
“难道不是和离,是……休妻?”
董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身后男子的质问,她不想去看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从他少见的严肃口气就能让她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她的眼角都隐隐有泪花出现。
“他们就是一群白眼狼!踏马的,当初要不是董叔叔帮他们,哪有他们今日的平安生意。”
白二郎满脸怒气,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当初厚着脸皮来求亲,现在却翻脸不认人!真是白眼狼,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豺狼之辈,猪犬之流……”
说实话白二郎不会骂人,他翻来覆去也就是书上形容坏人的词语,心里面的怒火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是越烧越旺。
咚!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反震的剧痛让他差点痛呼出声,但是最终还是咬着牙忍住。
董萱被拳头砸在桌子上的声响吓了一跳,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原本以为会发生的可怕事情却根本没有发生,白二郎字字句句都是替她抱不平,而且难得听见他愤怒的骂人。
现在的眼泪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感动。
白二郎是个读书人,他率先想到的是去告状,但是又想到现在这片地方的县太爷是那个王八蛋,于是又打消念头。
“我去找爹,让他想办法。那帮白眼狼们的饭碗是我爹和董叔叔给的,他们一定有办法收回来。”
他往门口大踏步的走起,这时他忘了自己脚上的疼痛,也忘记自己正在诈死的事情,现在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收拾那些欺负了董萱的白眼狼们。
还在女子扯住了他的衣袖,让他停下来脚步。
“白小二……”
董萱把脸埋进白二郎的胸口衣襟里,她紧紧咬着嘴唇,甚至咬出血来也没有感觉。
白二郎手足无措,他只能抬起双手,任凭女子在自己身上宣泄着情绪,虽然她没出声,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胸口衣襟被打湿了。
那是她的泪。
……
“哈欠——我怎么又突然睡着了?”
南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感觉到自己浑身僵硬,每一块肌肉和骨头都好像移位了一样,让他感到极其不舒服。
他起身走出去,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练剑的白素,后者见到南二出现,收起手中的剑,然后笑道:
“南二少侠,你睡了足足三天,总算是清醒了。要不是夏公子再三说你身体没事,我都要找医师来了。”
“哦,没事的。”
南二晃了晃手臂,他开始活动自己周身的每一块肌肉,加速身上僵硬阻塞感的消退。
“那种妖怪……居然可怕如此。”
白素把手里的剑横在身前,他对视着剑身映照出来的自己的双眼,他从自己眼里看到胆怯和恐惧。
“南二少侠,你跟夏公子是一起行走江湖,对付那些妖魔鬼怪的吗?”
“算是吧,主要是他在降妖伏魔。我不过是……呃,凑个热闹而已。”
南二耸耸肩,有些自嘲的说道。
此时正好看见夏知蝉大踏步走进来,他带着玩味的笑意,看向站在院子里的南二和白素,同时嘴里说道:
“哈哈哈,白二郎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