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找个镇甸吧……”
夏知蝉把在虎皮包裹里的哇哇大哭的婴儿塞进南二怀里,后者也只能皱着眉头勉强抱住。
他则是把地上被劈开的青色葫芦拿起来,双手的真气催动,把破损的葫芦变得只有普通大小,原本分开的两半也合成一个。
“给你做个酒葫芦,怎么样?”
南二难得的双眼一亮,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拿人的手短,你就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吧。”
夏知蝉笑道,他不知道是在说南二还是在说自己,总之是说了一句,但是他没有着急把手里的葫芦递给南二,而是塞进自己袖袍里面。
他不可能把青色酒葫芦做得跟自己的法宝一样,但是做个普通的酒葫芦还是可以的。
“哇——哇——哇——”
“好了,小祖宗你别再哭了,咱们赶紧走吧。”
……
“咱们去哪能找镇甸啊?你来过这里吗……”
南二骑着马,他勉强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拉着缰绳。他因为带着孩子,只能让马儿慢悠悠的跑。
“我没来过这里,不过可以找个人来问问。”
夏知蝉二人才离开翠峰山不远,因为不能催马快跑,于是过了好久也没有走出多远。
“谁啊?这个地方也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咱们不会像之前那样,在山林里转了好久才找到出去的路吧。”
“问问土地就好了……”
夏知蝉一勒马缰绳,他右手掐道决,然后一道剑气刺入面前的地面,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灵官大人饶命,小老儿……咳咳咳,小老儿来了。”
跟之前那个白须白发的缩小老人长的样子差不多,但是衣服不太一样,他身上的衣服沾满泥土,有些脏兮兮的。
“这附近哪里有镇甸?”
夏知蝉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去麻烦土地的,因为他要找的东西根本是土地察觉不到的,所以他也懒得打扰对方。不过这次不一样,可以说正因为这些土地的求救,他才闯入到地仙转世的事情里面。
“咳咳,此去五十里就有一个小村落……”
土地拿手里的拐杖指了一个方向,他咳嗽几声,然后才继续说道:
“可是那里并没有正在哺乳的妇人,大人即使去了也没用。”
“废话,我要问的自然是有能够哺乳妇人的镇甸,孩子可不能饿着。”
夏知蝉翻了个白眼,他抬起手掌在掌心里聚出来一团雷电,闪烁的电弧让地上的那个土地吓得面如土色,连忙后退几步。
“大人手下留情。距离这里最近能够满足要求的镇甸在八十里之外,以您现在的赶路速度,估计就算走到明天也不一定能走到。”
土地老人双手抱着拐杖,嘴里连忙继续说道:
“所以为了满足大人的要求,小老儿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看大人您的意思了。”
“说,赶紧说。”
夏知蝉看了眼哇哇大哭的婴儿,被刺耳的哭声吵得有些头疼,于是不耐烦的说道。
土地晃了晃手里的拐杖,然后就看见远处的草丛里一阵抖动,紧接着随着喘息声,一只动物从里面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斑斓猛虎。
“哺乳的老虎……能行吗?”
夏知蝉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一只实打实的母老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一旁的南二,嘴里问道。
“不知道。老虎奶……人能吃吗?”
南二拍了拍怀着里婴儿,那个孩子哇哇的哭个不停,小脸红扑扑的,小鼻子里跑出来些许鼻涕。
“应该可以的。”
前面的土地点点头,他冲着被召唤过来的母老虎招招手,那只猛虎便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然后侧躺下来,很温顺的样子。
“试试吧。”
夏知蝉翻身下马,一旁的南二先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前者,然后自己才翻身下马。
两个大男人凑到母老虎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把孩子递过去,也不知道这样到底行不行。
母老虎轻轻晃动尾巴,虎目里面倒影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锋利的前爪拍打着一旁刚刚长出来的嫩草。
“行了,好像可以,他好像在吃了。”
南二扶着婴儿,夏知蝉也只能点点头。
等到勉强喂饱孩子之后,南二抱着孩子拍了几下,夏知蝉则是看着那只母老虎站起来,摇晃着尾巴钻进山林里面。
“土地,这附近有没有码头?”
夏知蝉对一旁还没有离开的土地问道。
“码头……你要坐船?”
南二好奇的问道,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如果骑马的话,大概走个五六百里就能到达龙虎山,可如果要坐船的话,要绕一圈,花费更多的时间。
“坐船安稳一点,要是只有咱们两个,几百里路快马加鞭就能赶到,可带着孩子走不快,坐船比骑马要快。”
夏知蝉解释了一句,而一旁的土地则是四处张望了几下,这才不确定的指向一个方向说道:
“大人,如果要坐船的话可以去那里,大概也许要六十里的路程,到时候就可以坐船了。”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土地如获大赦的连忙作揖,然后往地上一跺,就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了。
“咱们走吧,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龙虎山。”
夏知蝉骑上马儿,只能放慢速度,慢悠悠的往码头赶去,而南二看了几眼吃饱后又呼呼睡去的婴儿,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
“哇——哇——哇——”
“哎哟,小祖宗你别哭了行不行,我都快烦死了。”
南二这些天被折磨的心力交瘁,他无奈的拍了几下襁褓里的婴儿,而一旁端着小米粥的夏知蝉也只能叹了口气。
船在江河上摇晃着,河水不停拍打着船边的木板,应和着婴儿的哭声,发出哗哗的声响。
“二位,这个孩子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有个背负长刀的虬髯汉子走过,他黑漆漆的脸庞,两条粗眉毛像被墨水染黑了的蚕虫,咧开大嘴,声如洪钟。
主要是因为夏知蝉和南二都是男子,而且太过年轻。两个年轻男子带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可能会被人误会是拐卖孩子的人贩子。
虬髯汉子走过来的时候,也是面色不善,一双大眼紧紧盯着抱着孩子的南二。
南二感觉到对方的敌意,只能看了眼旁边的夏知蝉,然后换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方便他可以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把刀抽出来。
“这位大哥,我们兄弟是在江湖上四处游历的人。而这个孩子……”
夏知蝉走过来,挡在虬髯大汉面前,他回头给了南二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才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这个孩子跟我们没有关系。”
大汉把卧蚕眉皱起来,就像是两只蚕虫弓起身子。
“我们兄弟碰见有土匪劫杀过路人,只是因为来的晚,这孩子的父母都被杀了,但是孩子母亲临死前告诉我们,他们是江西某地人,求我们把孩子送回到他们亲戚家里。”
夏知蝉自然是随口编了个谎话,他看着大汉跟锅底一样漆黑的脸庞,知道他不会轻易的相信的。
“是吗?”
大汉非但不信,还把手伸到背后,握住大刀的刀柄。
“我说的都是……”
夏知蝉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大刀出鞘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迎面而来的巨大疾风,眼睁睁看锋利雪白的大刀刀刃出现在面前。
他面不改色,任由刀刃落到自己面前咫尺的地方。
身后的南二则是已经把手握在刀柄上面,他的目光也瞬间变得尖锐,但是因为夏知蝉挡住了他大部分的出刀路线,所以他只能按兵不动。
夏知蝉躲不开这把大刀吗?恐怕对方的速度就是再快十倍,他也能轻松躲开的。可他不离开的原因,一是因为他知道大汉不会真的把刀落下来;二是因为他一旦闪身,身后的南二就一定会出刀抵抗。
“哈哈哈——好厉害的定力。”
虬髯大汉哈哈大笑,他看着在自己刀下还能面不改色的夏知蝉,对方给他的气势就像是深邃茂密的山林,根本看不到身深浅。
而他身后抱着孩子的黑衣刀客,就像是在山林称霸的猛虎,压低身子垂下尾巴,四肢弯曲牢牢抓地,随时都会扑过来啃食自己的对手。
两个人,都不是简单的货色。
虬髯大汉把手里的大刀收回到背后,然后豪迈的一抱拳,笑着说道:
“在下李大江,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哪里哪里,李大哥是豪迈之人,率真汉子,真是让人觉得可敬啊。”
夏知蝉恭维一句,毕竟对方是出于好心,而且虽然气势凌人并没有咄咄逼人,还知道见好就收,不是个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粗糙的鲁莽汉子。
“哈哈哈哈哈哈,兄弟也不是凡人呐。能在我老李这把刀下还面不改色的人,整个江湖不超过一手之数。”
两个人互相吹捧一番,然后李长江大手一挥,就要请夏知蝉二人喝酒,就在这个时候从船舱后面走过来两个女子。
年长一些的女子穿着杏黄色缀花衣裙,一头乌黑秀发被黄金簪子束住,身材丰满圆润,看样子已经有好几个月的身孕。
年轻一些的女子俏皮一些,穿着粉色襦裙,外面披了一件荷叶绿的外裳,脚下穿着一对莲花鞋。
“哈哈哈,这是我的两位夫人。”
虬髯大汉大踏步走过去,很是显摆的站在两个女子中间。怎么说呢,如果用鲜花来形容女子,恐怕是不够的。如果用牛粪来形容男子,恐怕也是不够的。
夏知蝉一挑眉毛。
对面一大一小两个美妇人却是同时煞白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