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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张自横

    唰——

    头上还顶着小花的男子从地上爬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顺手把自己鬓角上攀爬的小花藤蔓摘下来。

    “是我的幻觉吗?”

    他喃喃自语一句,很没有形象地低下头,用力的吸着鼻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夏知蝉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于是连忙把塞子拧回去,然后把酒葫芦直接丢进袖袍里面。

    他刚做完这个举动,就感觉眼前一花。

    那个奇怪的男子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夏知蝉甚至能看清楚对方脸上沾着的草叶和碎花瓣。

    啪——男子的双手压在夏知蝉的肩头上面,然后像一条捕食猎物的鬣狗一样,一边嗅着气味,一边把身子贴近。

    “酒呢?明明酒的香味还在,怎么就是找不到酒壶……”

    夏知蝉实在忍受不了一个脏兮兮的男子对自己上下其手,于是体内的真气涌动,他的肩头一抖,整个人就从对方的手里挣脱出来。

    “咦?”

    男子发出一声疑惑,他有些诧异的看到居然脱离自己双手掌握的夏知蝉,看似只是轻轻一抖手腕,他的身体居然瞬间移动了一段距离,手掌又将落在夏知蝉的肩头上。

    “滚!”

    可恶!要是对方是个女子,夏知蝉就忍了。可现在却是一个又脏又乱的男人,他自然不会愿意被对方抓在手里,于是肩头再次一抖。

    肩头上的穴位处涌出一道螺旋如针的剑气。

    嘭的一声,男子的手掌就正好砸在那道剑气上面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紧接着竟然还有火星崩落。

    “你不错,你很不错……不过是入门修为,就能把真气修炼到如此地步,要知道我可是登堂境巅峰,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都差点吃亏。”

    男子把那道剑气握在手掌心里,任凭锐利的剑气肆虐,可他的手就好像是用传说中的天外玄铁打造的,任凭如何锋利的刀剑都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呸!”

    夏知蝉没好气地啐了一口,然后把沾在自己衣袍上的草籽藤蔓拍打下去,然后没好气的说道:

    “废话,你当你是谁啊?登堂境有什么了不起,前两天我刚打趴下一个叫通明的登堂境……”

    “哦?你怎么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是几代弟子?你师父是谁呀这么没有教养……”

    男子拍了拍手掌,那道本来可以摧碑裂石的剑气就直接在他的双掌中间消磨干净。

    他虽然因为多年枯坐,导致现在的样子比起叫花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站直身子后自带一股挺拔如松的气质。

    “我师父是谁?”

    夏知蝉看了眼面前故作高深的男子,觉得有些好笑地说道:

    “十年前的那一顿打,你是白挨了?”

    “十年前……”

    男子本来还打算充当长辈教训对方一二,可一听到夏知蝉所说的话之后,忽然变了脸色,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知蝉笑而不语。

    有关他当年的事情,整座龙虎山上只有张太玄等几个人知道,别说其他弟子了,就算是一些长老都不知道。

    男子枯坐十年,很久没跟别人交谈过了,所以说出来的话稍微有些弱智。但是他毕竟修为高深,而且也是聪慧之人,只是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大半。

    他的目光变得清澈且理智,只是再稍微上下一打量夏知蝉的衣服穿着,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不是道门弟子,你是谁?”

    “在下困龙山夏知蝉。”

    夏知蝉摆了摆手,冲着男子行了个平辈之间的礼数,后者也很有礼貌地回礼。

    “原来你是困龙山的人……你来找我做什么?”

    男子点点头,他有些落寞地后退几步,把自己的身子靠在山石上,还故意抬起头去注视天上的几片云朵。

    “我不是来找你的,别自作多情。”

    夏知蝉看了看周围,之前在男子膝盖上放置的连鞘长剑已经跌落在地上,于是他顺手捡起来,打量了一下。

    连鞘长剑上布满风吹雨打的痕迹,外表不但锈迹斑斑,还粘着不少尘土,甚至还有些许草籽。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话,还会以为这是一把烧火棍呢。

    “这把剑已经不能用了,你如果想要的话就尽管拿去吧,然后就不要再来烦我了。”

    男子翻身重新盘膝坐到山石之上,他只是最后留恋地看了眼那把陪伴多年的长剑,然后就化作了一座木雕一动不动。

    仓——

    夏知蝉用力握紧剑柄,把尘封十年的长剑一点点拔了出来,看着依旧雪白如新的剑身,还能感觉到如同冰山般散发出来的寒气。

    但是这把剑死了。

    虽然锋芒毕露,寒光四射,却感觉不到一丝灵性,就跟寻常村落里的铁匠花费半个月时间打造出来的粗铁剑没有任何的区别。

    等到夏知蝉把三尺剑尽数拔出来之后,就看到长剑的剑尖处被捏出来五个指头的痕迹,甚至连指纹都清晰可见。

    “哈哈哈哈哈哈……”

    夏知蝉看着剑上的指纹印记,忍不住发出大笑,那是他师父的手笔,当初张自横的飞剑被洪煌岚徒手握住,甚至稍稍一用力就在剑上留下痕迹。

    笑声回荡在山峰上,可山石上的男子却是纹丝不动,对夏知蝉的嘲笑也是充耳不闻。

    嗡!

    手中的长剑一挥,径直刺进夏知蝉面前的山石里面。虽然宝剑已废,但毕竟不是凡间之物,面对坚硬的山石还能如切豆腐一般刺进去。

    夏知蝉抬起左手,一击掌心雷劈在裸露的半截剑身上面,伴随着刺眼的电光闪烁,只听到一道清脆的断裂声。

    那把本来已经死去的剑从掌心雷落下的地方出现裂纹,随着断裂声一点点扩散开来,等到裂纹布满剑身之后,才发出一声悲鸣,断成两半。

    “哈哈哈,一把破剑而已,谁稀罕啊?”

    夏知蝉大笑着下山去了,他没有施展道法,而是一步步沿着自己上山来的道路走下去。

    临到快看不见山石的时候,他才放缓了脚步,虽然不能回头看去,但是夏知蝉还是知道对方依旧一动不动。

    啧——

    心里面暗中咋舌。

    也许是因为夏知蝉有管闲事的心思,也许是机缘巧合解铃还须系铃人。总之导致张自横枯坐十年的原因是困龙山的灵官,想要解开他的心结也只能由他们灵官来。

    “张自横啊张自横,你就躲在这个地方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吧。只要躲在这里,你就听不见别人的嘲笑,看不见那些道门弟子脸上的屈辱。”

    “等到你死了以后,还会被永永远远地钉在耻辱柱上,被道门的弟子辱骂,被外面的人当成笑话。”

    “张自横你可不止丢了自己的脸,还把道门的脸丢了个干净,今后提起道门,所有人都会说是‘那个缩头乌龟张自横所在的门派’……”

    夏知蝉一连骂了好几句,骂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只能勉强咽几下唾沫,然后歪着头思索,想想还有没有更加难听的话。

    呼——眼前刮过一道疾风。

    远在百步外山石上的人影消失了,紧接着夏知蝉浑身的寒毛立起,他瞪大眼睛,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但是多年行走江湖,与妖魔厮杀积攒下来的肌肉记忆还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双腿用力跺地,夏知蝉自己则是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飞出来一丈远。

    但是即使如此,那股笼罩在身体周围的劲风还是没有半点消退,刺骨的杀意如同附骨之蛆般甩不掉。

    嘭!

    最终夏知蝉还是双脚落地,站直身子。

    迎面而来的疾风甚至让他睁不开眼睛,在对方磅礴汹涌的真气和杀机下,她就好像变成了一只蝼蚁,生死已经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你就只敢以强欺弱吗?”

    夏知蝉甚至都看不见对方的身形,但还是开口说道,他知道对方肯定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生死之间,可不能凭借口舌之利……”

    张自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夏知蝉对面,他抬起一只手,之前能徒手握住无形剑气的手掌带着如同大海海浪般汹涌的真气,猛地劈向夏知蝉的天灵盖。

    “哈哈哈哈哈哈……”

    夏知蝉捧腹大笑,他面对必死的局面却丝毫不慌张,甚至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击举动。

    因为张自横跟他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就算夏知蝉有时间拿出朱砂黄符,尽全力催动也不一定能撼动张自横。

    “你到底笑什么?”

    张自横很不明白,一个人都要到了临死的时刻,为什么还能面无惧色,为什么还能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当然是笑你。我不过入门境,打不过你是事实。可是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谁知道我十年之后打不打得过你呢?”

    “好!我给你十年时间,十年之后我看看你能不能到登堂境。”

    张自横把手掌上的真气一收,他正准备走,却看见夏知蝉摆了摆手掌,然后听见对方继续说道:

    “不用十年,我师父给了你十年的时间,你却原地踏步。我十年前不过是一个孩童,如今已经入门修为。十年后的我若不死,一定跻身知天境……”

    夏知蝉笑着指了张自横一下:

    “可是你,到时候估计还是一个区区登堂境,还等个屁!”

    “我……”

    张自横想要反驳,可是他却是在登堂境停留了十年。这也不算是什么新奇的事情,道门里面有很多人都是一辈子卡在一个境界,至死都无法突破。

    “十年前我师父跟我说,你是个难得的剑道奇才,可惜就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宝剑,虽然锋芒毕露,却戾气太盛。”

    张自横年轻的时候如果不是自负至极,也不会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去闯困龙山的山门。

    “所以我师父他老人家才出手敲打你,就像是雕琢璞玉。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废物,真就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唉,是我师父看走眼了。”

    夏知蝉一摆袖子,径直下山去了。

    “我……难道我错了?”

    张自横呆若木鸡地站着,原本摸不到边际的境界瓶颈,却突然有了松动的感觉。

    他低着头,摊开双手仔细打量。

    因为十年的枯坐,他手掌上因为练剑而磨出来的老茧都消失了,一双手变得熟悉却又陌生。

    他还记得,自己从小就苦练剑术,无论寒暑都会挥剑一千次,那时候的他心思最单纯,意志也最坚定。

    “唉……我还可以吗?”

    张自横发出第二问,他问的是自己的内心,问的是当初手里握着的剑。

    嗡——

    一道剑鸣,被打断之后跌落在泥土里的半截剑发出一声嘶鸣,然后居然慢悠悠地飞,径直奔向张自横。

    原本这把剑死了,但是现在就像是枯木逢春,原本死寂沉沉的剑身上再一次迸发出刺眼的灵性。

    张自横握住了半截剑,他低头看向佩剑。通过明亮如镜的剑身,他看到自己充满迷茫的双眼。

    呼——

    一口浊气吐出,张自横的眼神一点点蜕变。

    ……

    “就你一个人?”

    张太玄不知道在藏剑峰的门口站了多久,直到他看见夏知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面,然后又伸长脖子看了半天,却没有发现自己心里希望看到的那道身影。

    “不然呢?”

    夏知蝉揣着手瞄了张太玄一眼,嘴里明知故问。

    “没事……”

    张太玄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本来不打算让夏知蝉去见张自横的,可夏知蝉又主动要去藏剑峰,张太玄也就只能顺水推舟。

    “我该说都说了,张自横要是听不进去,那我也没有办法。”

    夏知蝉一摊手,他从张太玄的脸上明显的看到了落寞和失望,还有一些复杂的情绪,于是接着说道:

    “他是你徒弟?”

    “不是……”

    张太玄叹了口气,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才继续说道:

    “他是我儿子。”

    “嗯?”

    这倒是夏知蝉感到有些诧异,虽然他们都是姓张,但是在龙虎山上张是大姓,而且有很多天资不错的孤儿被带上山后,也会姓张。所以他没有想过张太玄跟张自横居然是父子关系,而且也没听别人说起过。

    “早知道刚才骂的时候就该跟狠一点……”

    他嘟囔一句,本来就不是为了说出口而含含糊糊的,所以即使张太玄也没有听清楚,后者因为忧心自己儿子的事情,也没把夏知蝉的话放在心上。

    二人走下藏剑峰,却不知道现在的山峰上正发生着异动。

    ……

    “也就是说你在藏剑峰上遇见‘醉剑仙’了?”

    赤云道人瞪大眼睛,手里拿着的酒壶把酒杯都倒满了也不知道,溢出来的酒液的打湿了他的袖袍。

    “是啊,不过看他的样子可能已经颓废了……真是可惜。”

    夏知蝉直接劈手夺过赤云道人手里的酒壶,先是给自己把酒杯倒满了,把酒壶放下之后又摇了摇头。

    “醉剑仙,当初在整个道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据说他第一次上藏剑峰的时候,就得到了无涯老祖佩剑的认可……”

    赤云道人嚼着嘴里的花生米。他只是一个三代弟子,虽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入门境的修士,但在道门也只能算是一个小人物,很多事情都是只能道听途说。

    “是嘛?八成是胡说八道的,我看到他的时候,张自横跟个野人一样,身上都长出来草了,无涯老祖的佩剑不可能看上他的。”

    夏知蝉有另一个理由没说,那就是无涯老祖的佩剑他在藏剑峰上没有看见,而他反而在姜沁的身上感受到过那似曾相识的仙人剑气。虽然他没有问过,不过八成无涯老祖的佩剑在姜沁的身上。

    “唉,谁能想到呢?我之前没有下山的时候,还以为是百姓过得都是四海升平处处安乐的日子,可是下山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儿。”

    赤云道人揉了揉眼睛,他拿起筷子指了指面前盘子里的几根青菜。因为他们现在还在龙虎山上,这个地方找不到什么下酒的号菜,只能盐煮花生米,再炒个青菜权且应付。

    他顿了一下,夏知蝉还以为他是有什么心事,可没想到赤云道人脸色凝重的憋了半天,之后只是打了个酒嗝:

    “嗝——我去过北边的边城,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能从地里挖些野菜度日都已经不错了。有的人甚至卖儿卖女,就为了一口吃的……”

    “北方边城与匈奴接壤,时时会被骚扰,一个不慎还可能会破城,到时候就不是饿肚子的事情了,妻离子散,人头落地都是有可能的。”

    夏知蝉也去过北方边城,他的见识自然不比赤云少。

    但是作为修道之人,不能随意去干涉一些事情,因为他们将就的是超脱轮回飞升,可你介入红尘越深,身上纠缠的因果也就越多,最后想超脱轮回也就越难。

    “从北边回来的一路上我都在想,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长生,脱离这世间之苦?还是为了跳脱红尘,不受轮回之难……”

    赤云道人拿沾着酒液的手指擦了擦脸颊,他脸上的那道丑陋伤疤很是刺眼,但是就因为伤痕过于惨烈,导致根本没人敢问伤疤的来源。

    “我从北方归来的时候,看到有土匪虐杀一村居民,那些人的怨灵不散,血肉白骨汇聚后变成一个怪物。”

    夏知蝉斜着看了赤云道人一眼,把嘴里嚼了半天的花生米咽下,但是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又倒上一杯。

    “我本来应该立刻除掉那只妖怪的,可我有了私心,故意引那妖怪去了土匪营地,将一众匪徒尽数杀死。”

    赤云道人眯着双眼,他把酒杯端起来,却看着不停颤抖的杯中酒,水面上映出他自己的脸。

    “后来那只妖怪因为杀死上百土匪,身上的杀气凝聚变化,竟然达到了几乎可怕的程度。我最后虽然拼死除掉了它,可……”

    夏知蝉挠了挠鬓角,他看着赤云脸上的迟疑神色,主动接过了话题:

    “你不知道你做的对不对?”

    “是的,妖邪本来就是应该立刻除掉的东西,我因为私心才让它进一步强大。如果当时我也死在它的手下,今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它毒手……”

    赤云道人遇见的这些问题跟别人说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跟同样有着丰富除妖经验的夏知蝉说,才能真正的达到共鸣。

    “为害的妖邪一定要杀,不然只会遗祸人间。”

    夏知蝉把酒杯放下,他拒绝了赤云道人添酒的动作,而是语气坚定的说道:

    “但是妖会做坏事,人也会做坏事。所以妖要除,人也要收拾。”

    “可是我辈修道之人,不能随意杀生,更别说杀人了。”

    赤云道人摇摇头,他虽然认同夏知蝉的话,却实在是出于无奈。作为修道者,杀戒不能轻易开的。

    “谁说要杀人了?我们灵官一脉有一样东西,你们道门弟子都没有的。这样东西就足够你收拾那些坏蛋了。”

    夏知蝉往自己怀里一摸,把灵官金印掏了出来,砸在桌子上面,发出咚的一声响。

    “这玩意……”

    “有了此物,大齐国内的县令都能调遣。遇见坏人,直接把他送进大牢里去就行了,有命案的就等着杀头,没命案的也关进去教育一顿……”

    “哈哈哈,这是个绝好的办法。”

    赤云道人拍案叫绝,他原本以为对付坏人就只能采用极端的方法,可没想到还有如此简单的手段。

    “我们灵官一脉降妖伏魔三百年,那可不是嘴上说说的那般简单……”

    夏知蝉多少有些醉了,他一向是很少喝醉的,不过不知道是今天的酒好,还是已经很久没醉过了,总之他今天有些醉了。

    ”好,灵官一脉名不虚传!”

    赤云道人一拍桌子把手里的酒杯举起来。他其实也差不多醉了,只是强撑着还没倒下去而已。

    “来,干一杯!”

    夏知蝉大笑着倒满酒杯,然后晃晃悠悠的举起来跟赤云道人手里的酒杯相碰。

    当——

    三个酒杯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嗯?”

    “张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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