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不在……”
这句话可真有意思,秦采薇瞬间就把好看的凤眸眯起来了,对方居然提前知道自己要来,还故意躲了起来。
“人呢?”
秦采薇立马反问道,同时目光瞬间扫过他们身后的房屋。她可是捕快,缉拿犯人最是在行,那些罪犯少有能从她手里逃脱的。
梁先行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夏知蝉消失的地方,然后苦着一张脸说道:
“在下不知道。”
“包庇罪犯可是违法的行为,最高可以同罪连坐……你确定要包庇他吗?”
秦采薇别看只是一介女子,她在外办公时的气势可是极其强盛的,就算是一般男子都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我……”
梁先行都快变成苦瓜了,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当初一见倾心的女子如今也能这么可怕,脑海里面甚至在后悔当初自己动过心。
他也想要知道夏知蝉去哪了,可是对方不是离开,而是凭空消失了才对,这让他去哪里寻找呀。
“你这个婆娘是谁呀,怎么敢跟我们梁大人如此说话,我们大人可是堂堂的七品县令,朝廷命官。”
小五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是今天一早才被人接回城的,然后直接就被送到了官家驿站见他的主子,所以有关秦采薇的传说,他还没有过耳闻。
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泼辣,居然敢冲进来然后直接言语威胁,好像根本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呵呵,又是个官,怪不得你们这些人官官相护呢。”
对此,秦采薇也只是冷笑几声而已,她现在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些做官的,都是一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罢了。
“你莫非是个疯子,自此胡说八……”
小五看到对方的一脸不屑,心头就是有火,自己的主子梁先行可是个好官,保护了一方黎民百姓的性命,要不然皇帝陛下也不会特旨召他进京了。
这么一位好人、好官,居然在对方的嘴里变成了那些官官相护的小人,他心里怎么能够容忍。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秦采薇冰冷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像是一把刀一样刮过脸颊,让人居然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后退。
“你不肯说?”
女子在夏知蝉的位置坐下来,随手也从果盘里面拿起来一颗果子,放在嘴里咔嚓咔嚓地咀嚼着。
但是那声音在梁先行的耳朵听来,就像是临刑前磨刀的声音。
但是他是真的欲哭无泪,只能是实话实说的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那我就只好把你先抓回去,再想办法去找他……”
秦采薇抖了抖锁链,然后心有所感一般忽然回过头,就看见在梅园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正是自己准备抓捕的夏知蝉。
“呦,这不是秦捕头吗?怎么了,梁兄犯了什么罪,要让你亲自来抓他。”
夏知蝉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他不可能想自己师兄春不眠一样一阵风般无声的消失,所以刚才不过是用了一个障眼法,让对方看不见自己而已。
他看着秦采薇一步步的逼迫着梁先行,心里真的觉得又气又笑,他其实不太明白女子为什么气冲冲的来找他,但是下意识的想法让他躲起来,所以他照做了而已。
但是看到对方不依不饶的样子,夏知蝉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随便结束,只得自己现身给梁先行解围。
“你!”
秦采薇其实有过猜测对方已经逃离,所以她才想要把梁先行抓回去,借此查询对方的下落,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堂而皇之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顿时一抖锁链,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咔嚓——这是夏知蝉一辈子第一次带手镯,还是纯铁打造的,就是样式不太好看,而且沉了一些。
“跟我回衙门……”
“等等,抓我可以,但是你总要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做错了什么?”
夏知蝉倒是不太在乎手上的锁链,他只是即喜欢又有些害怕这种跟女子相处的关系。
理智不停的告诉他,不要再试图跟对方接触了,他们之间已经是如隔天堑,最好就是当做陌生人一般,不要再有任何的纠缠。
但是人不是只有理性的,他的情绪在看到女子的时候就回被调动,跟她哪怕只是对话,却又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夏知蝉知道,之所以秦采薇会吸引他,就是她身上的那种熟悉气息。
可他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曾经的他了,如今应该做的不是留恋,而是保持理智,完成师父交代给他的任务。
“你无故责罚驿站驿丞,仗势欺人,而且还官官相护,让县令郭大人给你打掩护,就如此欺凌一个弱者!”
女子掏上锁链之后,正准备扯着对方就往外面走,可是双手才一用力,手中坚硬的铁锁居然变得如同煮熟的面条一样柔软。
夏知蝉没有动,之间他们二人之间的锁链却被女子的力道拉到变形,那场面让看到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责罚他不假,但却是有原因的……”
女子扯了几下,那铁链居然还能继续拉长,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事情,顿时把目光落到对面微笑的男子身上。
“什么原因?”
“这个嘛……按照大齐律法,官员狎妓者杖八十,我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位驿丞正好就在驿站……旁边的春风楼里春风一度呢。”
夏知蝉还故意转了个弯,他伸手又从果盘里面拿了个水果,不着急的啃着,同时看向女子:
“我是朝廷册封的五色灵官,按照制度在京城内是正三品,难道不能责罚他吗?”
“你……”
秦采薇一皱眉毛,但是她旋即立刻察觉到夏知蝉话语中的一个漏洞,然后马上像是抓住小尾巴一样笑着说道:
“你刚才说驿丞狎妓,有谁能够证明?”
“我能证明。”
梁先行适时的说了一句,他明白夏知蝉之所以再出现就是为了给他解围,既然如此他怎么敢不投桃报李呢。
“你不行,你是犯人的朋友,证词没有可信性。”
秦采薇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直接反驳道。
“我……那驿卒也可以证明。”
梁先行一脸的无语,他差点被秦采薇的一句话噎的说不出来话,几番挣扎后才想到驿卒也可以作证。
“不行,他们摄于你们的威势,不会说真话的。”
秦采薇再次反驳,让梁先行彻底无语,对方就好像是准备好了要把犯罪的帽子叩下来,就算你拿出一万种理由,她也能反驳到一万零一种。
“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知蝉笑着回答,他现在的感觉跟陪着女孩玩过家家的心情大概差不多,看着有理有据反驳他人的女子,他只是觉得好笑。
“先把你抓会衙门,跟驿丞直接来一个当堂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秦采薇的办法也还行,只是这里面也有一个漏洞。
“那如果驿丞和郭自达都摄于我的威势,他们串通之后咬定我所说的答案,你又该怎么办?”
夏知蝉非但没有打算给自己开脱,还反其道而行之的帮助秦采薇思考问题,希望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方法中的漏洞。
“嗯……我……”
秦采薇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又不愿意承认对方的问题说得很对,心里是一阵的纠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不行……你是犯人,你说的话都是为了给自己开脱的。”
秦采薇一摇头,但她确实又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只能是有些赌气的鼓起腮帮子。
这是她平时生闷气时才会做的小动作,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展示的。
“你先听我的办法行不行,之后再决定做或者不做。”
夏知蝉完全变成了狗头军师,一方面给女子出谋划策,一方面又作为犯人必须极力自证清白。
“那你说吧……”
秦采薇觉得自己今天有些不对劲,准确来说她是在见到夏知蝉之后就有些不对劲,当初在城门初次见面时那种陌生的熟悉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这要是换作她往日的风格,早就把犯罪者拷上锁链,然后不听一句解释将其直接抓到县衙衙门之中,先关进衙门里面,之后再找人审问。
现在她不但听了夏知蝉的话,二人好像还有来有回的开始交谈起来。
“有一个人能够证明驿丞昨天有没有去狎妓,但是这个人跟我没有关系,不可能袒护我……怎么样,这样可以自证清白了吧?”
夏知蝉娓娓道来,他正说着,忽然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然后脸上露出来有些无奈的表情。
“是谁?”
其实他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但是女子的思想好像被禁锢住了一样,根本考虑不到。
“那自然就是昨天晚上跟驿丞在一起的人——春风楼里的那个女子喽。”
要是驿丞昨晚一个人,没有去狎妓,自然春风楼里查不到跟他有关的线索,可是如果他真的去了,那就能找到铁证如山的人证。
秦采薇思前想后,觉得这个方法基本上还算靠谱,但就是有一个问题。她是女子,虽然是个捕快,却毕竟是个女子,进入春风楼那种青楼楚馆……实在是好说不好听呀。
“走吧,咱们要是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夏知蝉催促女子离开,并且反过来拉扯着铁链,带着女子不是往门的方向逃窜,而是反之朝屋子里面走去。
“你干嘛,门在哪边!”
秦采薇瞪大眼睛,这还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有男子胆敢拉着她往屋子里面走的,难道对方真的不怕自己一刀切了他吗?
“门已经走不了了,咱们翻窗户!”
夏知蝉还用翻窗户,他怕是跺一跺脚就能直接飞出去,但是秦采薇是个肉体凡胎,想要让她一起出去,有时候就只能用些笨办法。
“为什么要翻窗户……”
女子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听从的从窗户里面翻了出去。
而夏知蝉在临离开之前又吩咐了梁先行一句:“梁兄,还是一样,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
梁先行苦笑一声,居然还有人来找他。
然后话音刚落,就听见梅园门口的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人好像还不少,紧接着有个尖锐的公鸭嗓问道:
“就是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