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宗那座远古雷池，已有近千年没有使用，雷霆之力积成实质，都快弥漫出界……”
五雷宗掌教反应过来，换了口吻，王婆卖瓜似的夸赞起自家雷池。
九月大真君之后，五雷宗还没出一位大真君，无甚使用机会。
如果只是修炼些雷法神通，沾走几缕雷霆即可，都不用将雷池彻底打开。
这就导致，小事没资格使用雷池，大事还无一名五雷宗修士有此资格。
“可是贵宗那位葛大真君渡劫要用？本宗定全力配合，将远古雷池三十六个节点全数开启，哪怕后边数百年无法再用都在所不惜……只是那长春圣水，能否让请剑君多匀一滴。”
换做旁的化神，他还未必敢讨价还价。
光阴剑君虽然为人强势护短，可恩必偿，仇必果，又极重守信。
只要在他的规矩下行事，就不会无缘无故来挑你毛病。
长春圣水对五雷宗实在太过重要，从有了那株雷杏神树开始，历代弟子就奔着让它重活苏醒而努力。
九月大真君只是五雷宗祖师们的一个缩影，事实上，他不是第一位将生命最后时刻投入到长春圣水追求中的老祖，也不会是最后一位。
只要雷杏神树在那里，没有彻底枯死，就会有人为它前仆后继。
无它，实在回报太丰，又和雷修完美契合。
但这样多年过去，谁知道一滴长春圣水能否救活神树，自是多要一滴更保险先。
“一滴长春圣水。”
厉归真不急不缓，淡淡说道。
修仙界谁人不知长春圣水对五雷宗的重要性，早些年甚至都开出赏格，一滴就能任选宗内藏品三件。
葛苍放弃更稳妥的鬼修之路，还是踏上传统化神道路，让厉归真震惊之余更认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为攀大道，百折不回。
说来简单，可在生死抉择面前，又有几人能维持初心。
一朝身死，数百年的苦修，组建的强大势力，留下的无数灵石，皆成泡影，同你再无关系。
转为鬼修再活千年有何不好，总强过在天劫下尸骨无存。
换位处之，厉归真清楚自己肯定做不到。
或许这就是勉强化婴跟能修到元婴圆满冲击化神之间的差别。
但不管葛苍强行渡劫结局如何，师尊交待下来的事都要做的漂漂亮亮。
否则，就连这最后退路转为鬼修都是妄想。
“厉道友不回去禀告光阴剑君，看看他老人家是什么看法？”
五雷宗掌教十指紧紧捏住扶手，牙齿缝中吐字说道。
“一滴长春圣水……雷系五阶灵地并非五雷宗独有，只是贵宗最为出名，若不成，我就跑海外同存思峰商量去了。”
厉归真根本不受影响，好整以暇的说道。
“你……罢了，就一滴长春圣水，何时能送来本宗？”
五雷宗掌教欲言又止，叹息一声后还是应下。
他不敢去赌，甚至都没有召集宗内其他元婴真君共议。
哪怕厉归真已经将长春圣水价值猜的很高，还是想不到五雷宗对此物渴求程度到了多夸张的地步。
数代人求而不得，都快成了心结。
“十年内定会登门使用贵宗远古雷池，届时一并送上长春圣水……希望这中间不要出了意外，要是雷池出了状况，我师父怒火可不是谁人都能承担。”
厉归真提醒了一句，免得五雷宗内部有人头脑发热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比如提前开启雷池让人用上一回，比如打文字上的擦边球，交出来的并非最核心的远古雷池，而是后天建成的普通雷池。
正常来说五雷宗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做这种事，就怕有人从中作梗，挑起心思单纯热血的年轻修士举事。
到时误了渡劫大事，可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放心，我即刻封闭雷池洞天……除我亲启，其他人根本进不去。”
五雷宗掌教神色一动，显然也想到问题所在。
青枫宗的敌人，五雷宗的敌人，宗门内部持不同路线的弟子……谁都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干脆就从源头切断，省的最后喜事变丧事。
“那就最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同林掌教再次见面。”
厉归真拱手做礼，告辞离开。
身子还没出了大殿，就又扭转回来，在对方奇怪的眼神中尴尬问道，
“据闻，贵宗藏着一只夔牛神角，不知可否割爱？”
就在刚刚，他的宗门令牌收到了马若曦整理出来修仙界摆在明面上的五阶雷系灵物大全。
其中有一件，赫然是在五雷宗。
单纯的五阶灵物，别说凑十件，以青枫宗的实力二十样，三十样都不难。
可限定雷系灵物，范围小了太多，就没那样容易。
“夔牛神角可是上古神兽所遗，借之施展雷法都能提升数成效果……因为没有合适的炼器方案，才一直留在宗内。青枫宗对此感兴趣，愿意出价几何？”
五雷宗掌教眼睛一亮，察觉到了机会。
“上限就是炼成灵宝，完全匹配不起身份……放着也是闲置，不如转手与本宗。”
厉归真打起精神，开始了讨价还价。
……
东域，阳明山。
此地有隐世大族钟氏，当年妖乱大敌，占领东域全境时候他家都没受了影响。
大阵一起，搭配山中云瘴一遮，就同世外桃源一般。
当然，更多还是因为阳明钟氏足够低调，导致在修仙界中名声不盛。
对于妖族，更是如此。
大妖一扫即过，不然都不用化神妖尊出手，龙君往这儿走一遭都能破了阵法禁制。
不管如何，在两族大战中阳明钟氏没有经受任何冲击。
相反后边趁着其他宗门尚未迁回，占了许多的好处，算是从幕后走到台前。
组建了一支商行，招揽大批散修，专门经营东域和黑海两边的线路。
当然，商行的核心位置还是把持在钟氏族人手中。
“本年共计盈利光阴通宝二百七十四万枚有余，极品灵石两块，新购矿脉三座，林场一座……”
“二房新增筑基七人，三房四人，四房九人，五房一人……符合年龄根骨再次优先范畴的共有五人，已令他们向族学报道。族中负责餐宿并资助两千枚光阴通宝，每年一取。”
“族中结丹后期以上四人，近十年内有化婴打算的是长房迅哥和三房钟兰，该提前留出购置化婴灵物的预算了。免得到了化婴时候措手不及，影响元婴大业。”
几名族老各自向家主钟寒山汇报着自己负责的一摊子事情，将阳明钟氏的家业构成缓缓揭开。
以家族形式，想要传承不衰的确要比宗门困难许多。
后者还可以通过虹吸整个地区的年轻修士，培养出天才弟子，或许就能扭转宗门运势。
如青枫宗这种阶段例子，从苦寒之地的结丹宗门到修仙界的化神大宗，只因两名杰出弟子，用时千年不倒。
可家族限定了招新对象，必须有血脉才能传承。
再优秀的血脉，都避免不了某代突变，至此也没了修行天赋。
哪怕是招婿、义子等等手段全用上，这个过程也很难逆转。
修仙界能传承万年以上的世家，基本都有隐藏机缘，才能屹立不倒。
就如阳明钟氏，祖上曾是金越宗修士，后来告老回乡建立家族。
数代之后，才有一人突崛起，成就元婴，成就世家威名。
对族内子弟的培养细致周到，比超级大宗的真传一点不差。
“两人同时化婴，对家族是个很大负担，必须得好好斟酌讨论，看看将谁列为重点培养对象……两人都想兼顾，只会双双资源不足，还不如全力供养一人，冲击元婴的把握就很大。”
钟寒山笑着抚须，点出了问题关键。
对家族来说，谁人化婴都行，可细分到家族内部又非如此。
每房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关键都打着旗号让家族资助资源，造成极大的负担。
“家主说的是！”
几名族老内心各藏心思，都明白同样条件下，家主肯定偏向长房更亲近的族人。
不过为保证公平，族老都是从旁支中挑选的有威望结丹修士来做，免得受嫡系纷争影响。
只能说设想是好，但运行时间久了就会有各种问题。
“青枫宗苏青青，前来拜见阳明钟氏。”
正想进行下一个话题的议事，山门突然传进来一个声音，就连阵法禁制都没能挡下。
“哪来的家伙，简直是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休得胡言，好像是青枫宗的一位元婴真君！”
钟寒山连忙起身，吩咐下去：“山门大开，迎接苏道友来到。”
苏青青不为外人所知，主要是太过低调，化婴之后少有在外活动。
也无同人交手大战的记录，关注度自然高不起来。
阳明山外，一名不施粉黛的素雅女修立在那儿，轻盈出尘。
两人寒暄两句，苏青青拒绝了入内坐下详聊的邀请，直接表明来意。
“阳明钟氏是出了名的隐世家族，家学渊源，传承悠久……我此次来只为一事，想换贵族的那块雷麒麟皮……”
苏青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迎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惊疑声。
雷麒麟皮并非是一直拥有，两代前钟氏老祖在上古秘境中捡到了一块雷麒麟皮，才被收入钟氏宝藏中。
皮上自带几个意义不明的雷纹，应是先天如此，而非后天有人用雷法加上。
事实上，阳明钟氏一直没能破解雷麒麟皮的用处。
但只是专研上边的雷纹，都衍生出数门雷系神通，收益匪浅。
而且钟氏对雷麒麟皮高度保密，没想到还是落入了青枫宗的视线中，遭到上门讨要。
不过近年来走出族地，和外界交流大增，想完全保密本就无法实现。
“我若说不愿，不知苏仙子会怎么做？”
钟寒山面色难看，干巴巴的说道。
一名世家家主，一家商行主人，不管哪个身份，都不支撑他在青枫宗面前抱有底气。
“此为白老祖法旨，没有商量余地……据我调查，贵族侵占不属于你家的灵地共计七处，其中两处还有苦主纠葛，本宗虽未接到告发，但只要太上长老愿意，就能发起调查。”
极难想象，苏青青这样的柔弱外表，说话行事如此雷厉风行。
阳明钟氏屁股底下不干净，根本经不起深究。
也就是被他们侵占了灵地的苦主，来路同样不光彩，属于黑吃黑的性质。
否则一纸告发到烂柯山，阳明钟氏早没好日子过了。
“钟家主不会是想要我让执法殿弟子来此一行，仔细检查所有灵山矿脉的权属变更，有没用上任何欺凌压迫等违规手段？”
“雷麒麟皮何等珍贵，贵宗再是势大，难道苏仙子一句话就要取走？起码给我个凭证，也好心服口服。”
钟寒山面孔发黑，被上宗拿捏住把柄，出再大血都要认了。
就怕雷麒麟皮给了，还无法消事，过两天又换一名青枫宗真君来挑事。
只要苏青青能给一个承诺，雷麒麟皮送上，青枫宗对钟氏既往不咎，他早就答应了。
“这里有两百万光阴通宝，离那块雷麒麟皮还有两百来万差距……正好在沿海一带购了两座灵山，将同你们争斗不休的两家修士都迁去了那里。”
苏青青丢出一面方巾，里边盛着满满两百万光阴通道。
“只有今后无人来烂柯山状告，我就当无此事发生。”
这个价格是能买到五阶灵物，但肯定买不到五阶雷麒麟皮。
来时路上，她就根据有限情报做好工作，将阳明钟氏彻底拿捏在手里。
“多谢苏仙子开恩，本人今后定严肃执家，再不会出现之前现象……还有那雷麒麟皮，请您收下。”
钟寒山一阵手忙脚乱，总算将一块黄褐色的皮革送了上去。
只有拿到手中，才发现这块看似平平无奇的雷麒麟皮，竟藏有这么多玄机。
雪白双手差点被雷弧弹开，每一个雷纹都有淡淡的酥麻触感，而且还会不停变化。
只要能将任何一个雷纹悟明，就是一门顶级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