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元辰的话语，杰斯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迟疑。
他是骄傲的，不甘示弱，永不居于人下的。在他看来，即便是四大家族的权力者们，在亲眼见证了他的成就后也会为之拜服——
这一点从武器工坊能受到源源不断的资助这一点便能够看出。
其他的发明家有哪个能像是自己一样，只需要随便传达出一个理念，就有无数金主抢着进行投资？
在杰斯看来，其他的发明家都是庸才。维度有一人例外——
那就是和自己一样，受到单独特招直接加入了皮尔特沃夫大学的维克托。
皮尔特沃夫大学汇聚了整个皮尔特沃夫所有的顶尖智库。
在这之中，唯一和杰斯同岁的就只有维克托一人。事实上，他们两个对于科学的理念完全不同。
二人在才智上旗鼓相当，但出身祖安，维克托相较而言更加有条不紊、逻辑缜密。
而杰斯则是稍显得华而不实、盲目自信，但这令杰斯更好的发散了自己的思维，进行了各种各样堪称不可能，违背常理的发明。
二人经常一起工作，但却从未成为真正的朋友。
很多时候，他们两人都会在发明的过程中针锋相对，在直觉和逻辑的矛盾观点上各执一词。
但是慢慢的，他们之间却逐渐产生了敬意——
类似于劲敌之间的惺惺相惜，因为他们互相在对方身上看到的是瑕不掩瑜的才华。
但最终，相互认可的二人还是因为理念的问题而分道扬镳。
“其实你的问题并不算严重。”
元辰显得很平静，手掌落在一旁武器工坊用于展览科技成果的玻璃柜上，元辰一边通过独石核心进行演算，复制，一边平和的说道：
“你出身皮尔特沃夫，从小就以绝顶聪明闻名于你所到访的学校。几乎每一任老师都将伱视作皮尔特沃夫的明日之星……文明，进步，美好，富饶，繁荣。”
“出身在这样如同花园般的城市中的你，想要与一个来自祖安的底层人达到共情，未免过于困难。”
“你又知道什么？”
杰斯望向元辰，他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摆出这副看穿一切的架子，就更别提还对自己挑三拣四了。
至少，在杰斯看来，整个皮尔特沃夫也就只有黑默丁格校长有资格教训自己。
其他人？先拿出比自己更优秀的作品再来说话吧！
“只是道听途说就在我面前喋喋不休，你又有多了解你脚下的这个城市，你又有多了解你眼前的这个海克斯科技工坊研发出了多少震撼人心的发明？”
杰斯三两步来到元辰的身前，手指落在了元辰的胸口，不甘示弱的说道：
“我是杰斯！是未来守护者！你认可也好，不认可也好！别拿那些小报上的洋葱新闻来指责我！真要指责，你怎么不去皮城警备让执法官把我直接抓起来！”
说着，顿了顿，杰斯干脆的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维克托有做了什么？扼杀人们的自由意志，这才是真正不可逾越的边界！”
“布里茨。”元辰平静的说道：
“他应该跟你说过。”
“……”
听到了布里茨这三个字，原本还满腔怒意的杰斯突兀的停顿了下来，眼底流露出一抹羞愧，但就算如此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扭头背身道：
“那个蒸汽机器人？比较特殊的一个量产机器人而已。”
“我可不这么认为。”
听到了杰斯的评价，元辰也是摇了摇头。
布里茨，又称蒸汽机器人，英雄联盟元老级英雄，是MOBA游戏中经典的钩子英雄，即将敌人从远处强行拉到身前。
虽然是老英雄，技能组合十分原始。但简单粗暴也代表着适用性强。因此哪怕登场了十数年，依旧作为奇招活跃在比赛与rank中，名场面更是数不胜数，属于是一代人的信仰。
嗯，作者的lol启蒙书还是《我叫布里茨》，那时还在上初中。
虽然是登场的英雄，但就像是女警，蔚这样，布里茨在英雄联盟宇宙中算不上是什么强大的家伙，只是维克托在一次祖安的炼金泄露事故中制造的救援机器人。
当时尚且稚嫩的维克托用现有的自动机械技术基础上植入了一系列认知学习的循环指令，并打造出了名为布里茨的特殊定制机器人。
主要的责任是处理炼金废料的回收工作，但在布里茨诞生之后，布里茨不仅拥有着极高的效率，甚至还展现出了一定程度的自我认知水平。
就像是……拥有自己的思考一样。
这让维克托感到惊喜，于是他在与布里茨合力救治炼金泄露事故受害者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对机械技术进行钻研。
等到维克托回到皮尔特沃夫已经是几周以后的事了，他发现他和杰斯的老师，也是将他特招进皮尔特沃夫大学的斯坦威克教授正在组织一场关于布里茨的学术研讨会。
如果只是研讨也就算了，但是斯坦威克教授堂而皇之地以自己的名义展示着原本属于维克托的研究成果——
学术剽窃。
感到了侮辱的维克托向学院的主管们提出了严正的控诉，强调布里茨是自己的设计。
但对于他那激进的言辞却被人置若罔闻——
是啊，谁会为了一个祖安来的底层人发声呢？
更何况他声讨的对象还是声名赫赫的斯坦威克教授。
无助的维克托向仅有的朋友，也就是杰斯求助，希望他为自己作证。
“但你选择了拒绝，而这次申诉的结果让你的老师，斯坦威克教授占尽便宜，而维克托的身上也多出了不该有的骂名。”
元辰并没有看向杰斯，而是透过玻璃，望向了远处用好似用黄铜浇铸，点缀以褐红瓦片，在朝阳的照耀下发散出黄金般璀璨光芒的皮尔特沃夫大学。
“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还是说，作为皮尔特沃夫人，你从始至终没觉得维克托有资格和自己并称为卓越的天才？”
“够了！”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杰斯第一次忍不住的爆发出了些许的羞愧。
但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杰斯只是回过头来，眉宇间带着些许黯然的说道：
“没用的…这是传统。
斯坦威克教授是我和他的老师，如果申诉真的成功的话，那么他也会背上不知感恩的骂名……”
“他来自祖安，如果你真的了解这两个城市，你就应该知道，这两个城市之间的隔阂注定了所有的学院主管都会偏向斯坦威克教授。”
“而且老师并没有亏待他，即便是在维克托控诉失败后，老师也依旧在帮他说话，让他继续享有学院中的诸多资源……”
“所以维克托还要感谢斯坦威克？”元辰满脸诧异似是带着些许震惊的说道：
“这就是未来守护者杰斯对于学术剽窃的看法？”
“你确定你的看法不是因为斯坦威克教授没剽窃你的吗？”
闻言，杰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但最后，杰斯也只是黯然的叹了口气，扭过头去有些落寞的说道：
“我认可维克托的才华，但即便是当时的我也没有资格发声。这是皮尔特沃夫的传统……我是受益者。”
杰斯抿了抿嘴，意外直白的说道：
“我不能赌上这一切。”
听到了杰斯的话语，元辰也是盯着杰斯看了两眼。
透过杰斯的表情，元辰多少能够感受到，这个骄傲的家伙对于这件事情心底留有愧疚与黯然。
或许再来一次的话，杰斯会不顾一切的为这个得到自己认可的“劲敌”声张正义。
但和奇亚娜的强势不同。
奇亚娜对人对事的看法会强势的直接表达出来，不愿袒露心迹只能说明她不愿意自己在感情或是在其他方面处于一个弱势的位置。
而杰斯不同，他的骄傲让他不会说出“再来一次”或是“如果”这种话。
以前不能，现在成为了未来守护者，就更不可能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元辰也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而是转头朝向奇亚娜问道：
“以绪奥肯最年轻的大师多少岁？”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奇亚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以前是我，十六岁。现在是你的另一个学生，十二岁的米利欧。”
说着，奇亚娜顿了顿，有些不爽的说道：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对于灵理论与元初公理的兼容与相似性的拓展上，米利欧的确可取之处……”
她并非不满于米利欧打破了自己“最年轻的元素大师”的记录，而是有些不满于自己居然不是元辰最优秀，或者说引以为傲的人。
“十二岁……”想了想，元辰说道：
“再过两个月应该就十三岁了，也不小了。”
元辰点了点头，望向杰斯说道：
“皮尔特沃夫为自己的进步，自由，繁荣，富强，文明感到荣耀，但为什么在学术领域甚至还不如在你们眼中封闭，隔绝，落后的以绪塔尔来的清澈，透明？”
“或者说，如果米利欧出身在皮尔特沃夫，他又会有多少的成果被剥夺？被剽窃？”
“那是因为你是他的老师！”
杰斯有些烦躁的说道：
“而你身边的这个学生还是以绪塔尔的王储！所以你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我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