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好像多出了许多陌生人。”
进入酒店，元辰将身上的风衣丢到了一旁侍者的身上，满脸随意的说道：“不是皮尔特沃夫人，也不是祖安人。”
“虎口和指肚上有老茧，从行事风格的细节来看，应该是诺克萨斯人。”
听到了元辰的话语，奇亚娜也是百无聊赖的点了点头，随后眉宇间挂着些许战意的说道：
“哈，那真是再好不过！实不相瞒，这段时间的学术交流已经开始让我感到烦躁了。”
“倒不是说这些异邦人的技术不行，而是他们总想在我们这里得到更多，而自己付出更少。”
“商人都是这样。”元辰显得很平静，坐在了餐桌上，一边等待着餐食上桌一边说道：
“以绪塔尔突然造访皮尔特沃夫，其他国家可能并不会在意，但是诺克萨斯隐藏的老东西可不在少数。与世隔绝了上千年的以绪塔尔重新出世，也无怪乎他们会如此紧张。”
看着餐桌上的肉扒，元辰平静道：
“诺克萨斯的扩张与贸易本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皮尔特沃对于诺克萨斯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能够帮助诺克萨斯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周转来自瓦罗兰大陆与恕瑞玛大陆的物资。”
“卑尔居恩的猛犸羊毛与角板，泰利什尼的阿兹尔晶石，卡拉曼达的黄金，太阳石，铁矿、石墙镇的猪驴奶冻、白崖城的武器盔甲……”
“这里面有诺克萨斯的殖民地，有诺克萨斯的海外领土，也有中立城邦，乃至敌对城邦。”
“而这些物资，都需要通过日之门海闸进行贸易运输。”
说着，元辰将肉扒分开，断面展露出细腻的浅粉，多汁的色泽彰显了主厨手艺的不凡，只可惜元辰并没有多少品鉴的心思，就只是平静的说道：
“将之切断，整个诺克萨斯的扩张与对外战争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出现在这里，他们的目的必然与皮尔特沃夫在符文之地的定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想着，摇了摇头，元辰说道：
“不过也都无妨，我们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明天就启程吧，再不回去的话以绪塔尔内部的舆论可能会伴随辩论双方长期的僵持而陷入失控。”
对于皮尔特沃夫，元辰并不重视——
或者说，元辰真正重视的乃是皮尔特沃夫本身的知识。
包括杰斯在内，这些伴随着海克斯水晶的出世而一并崛起的发明家，研究员，学者，工匠才是元辰之所以要来到这里的目的。
次日，伴随着车队集结，学者们带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收获与整理成册的知识准备踏上归途。
而在车队的一旁，一群乘坐着海克斯科技履带车的海克斯工匠们也位于其中兴致勃勃的准备一窥以绪塔尔的真容。
海克斯工匠中还有元辰的熟人，也就是杰斯，以及他的几个小伙伴，比如锻造厂主管罗莎。
其中杰斯前往以绪塔尔是为了探讨元初公理与海克斯科技的共性。
而锻造厂主管罗莎则是为了顺路勘探一下以绪塔尔周遭的矿石。
当然，元辰多少能够猜到，与其说是勘探以绪塔尔周遭的矿产，罗莎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为了确定海克斯水晶原石与以绪塔尔是否有着直接的关系。
对此元辰并不在意，因为元辰从一开始目标就是为了强化以绪塔尔内外的交流，从而减轻在以绪塔尔境内根深蒂固的传统，使以绪塔尔主动的与外界交流，进而增强符文之地整体的力量。
在整理的空档，元辰前往了中层广场，并以以绪塔尔人的身份将维克托带到了车队中。
和昨日在星火巷老屋中见面时的样子不同，或许是因为要出趟远门，所以维克托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扮。
原本有些瘦弱的研究者身躯被厚重的东利装甲所包裹，外面披挂着深灰色的披风。
透过钢铁的缝隙，隐约间能够看到海克斯水晶跃动的能量微光以及源自于祖安炼金科技学院的炼金软管。
穿戴了全套装备，现在的维克托给人的感觉有些像是美漫中的DOOM博士。只不过很可惜，也就只是外表像，在实力上二人如隔天堑。
在这样的装备下，别说是其他人，甚至就连维克托从杰斯身旁走过的时候，杰斯也只是有些诧异的看了两眼维克托——这个机械怪人。
杰斯并没有认出这就是曾与自己共事的那个祖安天才，而维克托甚至没有去看杰斯哪怕一眼……
剪除了大量的情绪腺体，对于现在的维克托而言，皮尔特沃夫大学也好，杰斯也好，都只是过客。
如果维克托知道了现在的杰斯和学院的研究主管们将自己视作大敌的话，那么维克托一定会感到可笑与乏味。
因为他早已经忘却了过往，只记着要将人类从肉体牢笼生物界限中解脱出来的伟大理想。
而有些超出元辰的预料，除去了维克托之外，还有零星几个来自祖安的学者想要加入这一场学术交流。
虽然不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成就，但是就从维克托的意思来讲，他们还是有一些成就的，元辰自然也便答应了下来。
祖安那无下限，非人道的研究理论，将是元辰攻击以绪塔尔守旧传统的一记重炮。
诚然，祖安的无下限让人感到不适。
但是无可否认，在一定程度上，这种超乎常理的研究方式的确能够极大地震撼循规蹈矩的保守者。
而这种震撼或者说惊讶哪怕只出现了一次，也会在他们的脑海中留下“外界对进步的渴求已经达到了如此境地”的印象。
自然而然的，他们对于传统的拥护也便在这惊讶中被减弱了。
车队出发，这一次的元辰并没有选择坐在车驾中，而是选择在一旁行走。
路过那舞步走廊那高大的拱桥，初升的朝阳从海的爬起，照耀着祖安炼金科技学院那高耸的塔楼泼洒一层金黄。
通过那强悍的目力，元辰能够清晰的看到塔楼中彻夜不休的学徒们正在进行着细微的操作。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下层拱桥的工人们也开始了换班。
祖安并没有停工一说，往往都是工人们不断的轮班。
而哪怕是深夜，炼金工厂也不会停转。
“我曾建议过炼金男爵定期的对生产车间进行修缮，维护，但是他们从来不听。”
或许是认为元辰能够对自己的理想产生帮助，所以维克托也变得稍显健谈：
“连续的运转，这些机械的寿命以远超预估的速度衰减，让炼金事故的发生几乎是必然的，只不过是不知道会发生在哪个祖安劳工的身上而已。”
闻言，元辰的眼角挑动了几下，随意道：“你想改变这一切？”
“这正是我梦想的起点……但太难了。”
维克托平静的将目光望向了另一边，望向那同样沐浴在朝阳下，但落下的阴影却遮蔽了整个祖安底层的日之门。
“日之门隔绝了海洋，也切断了祖安通往未来的命脉。财富，资源，人才，智慧……祖安都处于长期的流出阶段。”
“有时我也在想，打开日之门，财富能够重新流向祖安。”
“那只会陷入新的混乱。”元辰摇了摇头，对此保持否定态度。但是紧接着，就在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似的，元辰的一双眼眸也多出了些许的思索。
“但……混乱中，也才有打破一切，重新建立秩序的希望。”
闻言，维克托并没有继续多说些什么，他感觉到了，元辰似乎陷入了某种考量。
伴随着翻飞的思绪，车队行进，来的时候车队还不算太长，但是在离开的时候，算上学者们在皮尔特沃夫收集到的有趣的东西，知识，书本，科技产物。
以及来自皮尔特沃夫本身的学者，工匠们的车队，一时间给人的感觉竟有些浩浩汤汤的错觉。
最开始的时候，一行人还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但是慢慢的，已然有些人开始意识到了不对——
尤其是在前方引路的护路人们，更是敏锐的发现，街道上的行人，商旅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减少。
尤其是在来到日之门海闸的时候，正处清晨，集结了来自皮尔特沃夫航道间两个大陆所有的商船，现在应当是最忙碌的时候才对。
但是别说劳工，你在日之门上方那连接两个大陆的桥梁上，甚至都看不到人影。
注意到了不对，元辰稍稍眯起双眼，随后将目光向下方拥挤的商船望去。
那些船上并非无人，而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样，一个个都安分守己的待在船上，持以警戒的姿态。
护路人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在沉吟片刻后元辰则是命令继续行进。
而当车队到达了日之门大桥中央的时候，很快，一群身着全套海克斯装甲的皮城警备执法官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而位于最前方还是元辰的熟人——凯特琳与蔚。
举起了手中的逮捕令，凯特琳面色有些难看的望着元辰说道：
“经过皮尔特沃夫市民的举报，阁下一行人在皮尔特沃夫犯下了不容饶恕的重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