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天疠所说，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于陈凡此刻竟然能与天疠成为对等的存在。同时也深刻的明白，自己并没有决定最终量劫走向的资格。
虽然他们一直都明白自己没有那个资格。但被人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他们无论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心怀天下的心念，都希望陈凡能够选择第一条路。
但同时他们也明白，若是陈凡选择了第一条路，就意味着无尽的危险。
陈凡现在已是和天疠同等的存在，即便天疠成为这方位面的天道法则，也对陈凡没有丝毫影响。陈凡完全可以像天疠那般进入到虚空深处，等待一个让自己成为天道法则的机会。
但若选择第一条路，就不可避免的要与天疠对抗。
若是陈凡败了，就会身死。即便陈凡不败，也会面临其他意志的不断侵袭。最终，陈凡依旧有可能会败。
“也许天疠所说是真的，最终量劫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
在灵族中，一名修士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看去，却见一个年老却没有头颅的身躯。声音的来源，就是来自于这副身躯。
这副身躯不是别人，正是被姜鱼称之为潘叔的修士。
他在与斩虫宗对战时被人斩去了头颅，却及时的用秘法将神魂封锁在体内，并没有死去。他的肉身之所以没有失去生机全靠自身强大的神魂反向温养肉身。
“潘老您这话？”
被姜鱼称为潘叔的修士摆摆手，道：“按照族中记载，在第一次无上量劫发生之前，修行界已经开始出现衰弱的迹象。第一次无上量劫发生之后，这个衰弱才变得明显起来。在远古时期，甚至可以出现足以挑战天道的修士存在，虽然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但终究是有过。但现在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修士了。起初我们一直以为是无上量劫所引起的修行界衰弱，现在来看应该是天道已死，天道留下的躯壳也渐渐失去活性，日渐衰弱所致。”
无头老者一说，许多修士都沉默了下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无头老者说的没有丝毫错误。
按照这样的趋势，即便陈凡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抵挡住外界意志的入侵，最终这方位面也会因为天道留下的躯壳彻底失去活性，而再也不会产生修士。
到那时，这方位面就只剩下了陈凡，再无一人能成为他的助力。而失去了天道法则的保护，外界的强大意志则会更加肆无忌惮。单靠陈凡，又如何能够抵挡。
最终结果还是无法改变。
比绝望更加绝望的是毫无幻想的绝望。
所有修士都发现，陈凡根本就没有路可走。
无头老者所说，也被天疠听在了耳中。
它再次看向陈凡，问道：“你考虑的如何？”
这时许多人都开始以为陈凡会选择第二条路。毕竟以一己之力去强行守护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是毫无意义的。
或许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讲有些意义，毕竟他们很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
有些人心中或许会想，我生之时及时享乐，我死之后任他洪水滔天。
但将心比心，在陈凡眼中却不是这样。他若选择第一条路，并没有身前的及时享乐，只有身后的洪水滔天。
看似天疠给了陈凡两种选择，但现在看来，只有一种。
此时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陈凡的答案。他们既希望陈凡选择第一条路，又觉得陈凡不会选择第一条路。因为选择第一条路，没有丝毫的意义，根本不值得。
就连姜鱼此刻也是紧张的将手放在身前，紧紧的握着。
没想到陈凡只是轻轻一笑：“现在这世上出现了我这么一个变数，能让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存在与我说这么多话。谁又能知道往后的时间长河之中不会出现与我相同，或是比我更加厉害的人物，能够彻底解决这一问题。虽然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什么作用，但偶尔幻想也能证明自己鲜活的活着。这些话，说了你也不懂。”
陈凡刚说完，整个位面的虚空都开始震动起来。
天疠并没有凡人应有的情感，所以见陈凡拒绝自己也不会感到生气。这种震动，实则是天疠准备向陈凡出手的征兆。
天疠巨大的头颅稍稍向下探了少许。这个“少许”只是对它自己而言，但在众人眼中，却是拉近了许多。
原本天疠盘旋在高空之中。即便修士的目力惊人也看不到太多的细节，但天疠这般一探，却让所有人都能够看清天疠巨大头颅上清晰的法则纹路。
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选择了第一条路，也很难能够赢过我？”
天疠巨大的头颅放低，就连声音也变得更加洪亮。所有修士都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在随着声音在震颤。
“若是在虚空深处，绝无可能。”陈凡极其干脆的说道。“但是在这个位面，我倒有了一丝希望。”
虚空再次震颤起来。天疠巨大的嘴巴缓缓张开。
斩虫宗的修士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修为竟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
不只是斩虫宗，整个位面的修士几乎都遇到了这个情况。
但凡是修为到达变体境的修士，自身的修为都在飞速流失着。而丹虫境的修士，体内丹虫竟自行显现出来。虫丹之中的丹虫略带疯狂的嚎叫一声，竟直接破丹而出，飞向天疠口中。同时自身修为也在迅速流失。
化婴境的修士在自身修为流失的同时，体内的虫婴也如同丹虫一样，向天疠飞去。
寄壳境修士与丹虫境和化婴境的修士相差无几，同样也在流失修为。不过寄壳境的修士的分身也同时飞进了天疠口中。
争魂境以上修为修士则不同。他们并没有流失修为，而是神魂在天疠嘴巴张开的那一刻直接向他嘴中飞去，同时肉身也失去了所有生机。
就连代行天的修士也没有避免。
这一刻，斩虫宗修士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一直以来所认为的都是错的。
他们以为，斩了丹虫便可彻底杜绝后患。却没想到，夭气对修士自身真正的影响，原来在变体境时就已经发生。
原来自身已在变体境时就已被改造。
可笑的是，现在整个修行界，除灵族和陈凡外，修为最高的修士竟然成了染玄境。
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随着天疠的吸收，天地玄劲之中的夭气也在迅速变少。
即便陈凡之前就已经用异肢吸收了许多，但终究没有完全吸收干净。现在反倒是被天疠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染玄境修士惊骇发现，自己此刻竟对天地玄劲产生了排斥反应。只要吸收一丝天地玄劲，就会让自身气息紊乱，最终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
他们这些修士虽然一转眼成了这方位面修为最高的修士，却再也无法精进分毫。
吸收掉这些修为、丹虫、分身和神魂之后，天疠庞大的身躯竟开始变得虚幻起来，隐隐有要融入这方位面之中的迹象。
“我现在已经无限接近这方位面的天道，你赢不了我。我再给你个机会，你选择哪一条路？”
天疠的声音再次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