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快起来啦。
外面下雪了,我们去看看吧。”
前世他是一个南方人,对于雪景,也只在网络上看过。
而灵山之上,又是四季如春。
这飞雪之景,对广殊来说倒是第一次碰见了,稀奇得紧。
但沐云曦就不一样了,诛仙剑宗位处极北之地,终年飘雪。
对于下雪,她早就习以为常了,自然提不起太多兴趣。
虽然些许风寒对修仙者来说,算不上什么。
但外面的温度,肯定没有自家夫君怀里舒服。
正好不知为何,今日师尊没有来催促二人,她也想要再赖会儿床了:
“夫君,外面多冷啊。
昨晚又那么累,再多睡一会儿吧。”
“冷?看我的吧。”
广殊一把掀开棉被,把云曦拉了起来。
然后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堆棉衣,棉裤,一股脑全部套到了她身上。
不消片刻,就把她裹成一个粽子了。
似乎还不满意,又给她戴上了几重毡帽。
“好了,这下不冷了吧。
我们快出去吧!”
沐云曦欲哭无泪,这是在报复昨天她联合师尊一起欺负他呢,真是记仇!
下床走了两步,就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好在广殊还没那么坏心眼,一直在一旁盯着呢。
出手扶了一下,这才没出什么岔子。
“不冷了,不冷了。帮我脱了吧。”
听她求饶,广殊这才松口:
“那让为夫来为娇妻宽衣。”
“呸!”
一天天嘴上就没个正行,我栽在他身上,也不知是上天的恩赐还是惩罚……
两人穿戴整齐之后出门,仍然没有看见宁雪柔的身影。
这倒是有些奇了。
按理来说,每日清晨这个时间,她都会来寻云曦去练剑的。
今日不知发生了何事,两人都有些好奇。
广殊便隐晦地展开了神识,确保不会惊扰到宁雪柔的情况下,探查到了她仍在冰屋中。
似乎只是在打坐,没有什么事情。
“或许是她修行上有了什么重大进展,我们也不好去打扰。
正好,空出来一些时间,我们去玩堆雪人吧!”
可沐云曦的心中,却有着另一种预感:
或许是真的有了重大进展,但,可能不是修行上,而是……
不过回过神来,瞧见自家夫君有些兴奋的模样,不禁疑惑道:
“你没见过雪吗?”
“确实没真正见过,或许现在我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才叫: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春风?
正当她疑惑之时,顺着广殊手指方向望去。
那片郁郁葱葱的林子,枝头上全都积攒着皑皑白雪,不就如同梨花盛开一般吗?
这臭夫君,倒还有着些许好诗才嘛!
不过,当两人开始寻找,适合堆雪人的场地时。
这才发现,在冰屋的不远处,似乎已经有人堆好了几个。
不用想也知道,是宁雪柔的手笔了。
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广殊有些好奇,便带着云曦一同上前细看。
细细端详才明了,这哪里像是什么雪人,比冰雕做得还要精细。
个个都有鼻子有眼的,从中,广殊也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一共有四个雪人,其中有三人他都认识。
云曦,青妃,子衿。
还有一位,也是女子模样,但他并不认识。
“那是师尊的师尊。”
“哦。”
似乎是注意到夫君情绪的变化,沐云曦问道:
“怎么了?”
“这些雪人,是不是少了一个?”
她其实也明白自家夫君的意思,不过还是在装傻:
“少了?是少了,少了师尊她自己吧。
多半是怕你看见她的雪人,都会走不动道,所以才没堆!”
不过广殊此时却没心情陪她斗嘴了:
“罢了,我们去那边堆雪人吧。”
他随手指了一处地方,便埋首走开了。
沐云曦紧随其后,也没再装傻充愣了:
“广殊,师尊可能是不小心忘了,我待会问问去。”
“不必了,我心中明了……
她不堆,云曦就给为夫堆一个的话,我其实还更高兴一些呢!”
说完,他开始动手搬雪,表情也恢复了正常,似乎不再在意之前的事情了。
而沐云曦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师尊这般举动,她一时间却不知是该幸灾乐祸,还是为自家夫君默哀了。
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也走上前去,开始堆雪人了。
……
下午时分,广殊照例来到了冰屋门前。
但这一次,却踌躇了许久,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
一整个上午,乃至正午他被明王拉去修炼之时。
听云曦说,她师尊一直都没出来过。
此前他说自己不在意,一个雪人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但真的的如此吗……
罢了,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
深吸一口气,广殊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口中似乎是随口提起:
“宁宗主,我看那门前的雪人是你堆的吧。
你是不是少堆了……”
但进门之后,便看见了宁雪柔以及一座精心雕刻的“雪雕”。
为什么要说是“雪雕”?因为那个雪人实在是过于精湛,和机器切割出来石膏一样,早已超脱出了雪人的范畴。
棱角分明,惟妙惟肖。
锃亮的大光头(明王催生出来的短发,没能坚持一天就掉光了,如来的戒律难以抗衡),朴素的布衣,以及那嘴角之上贱兮兮的笑容。
丝毫不差,那分明就是一个雪做的广殊!
而此时的宁雪柔,柔荑依旧放在那座雪人之上,似乎刚刚仍然还在打磨。
广殊突然间的闯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平常他进屋,都会先敲门的。但今日思绪是有些混乱,连招呼都忘打了。
一时之间,两人默契地沉默着。
突然,宁雪柔扬剑而起,直冲那座“雪雕”而去,就要来上一记“毁尸灭迹”。
好在广殊反应敏捷,伸手拦了下来。
以他的肉身强度,这没催动仙气的剑,伤不了他分毫。
不过,宁雪柔还是回剑收手了,似是害怕伤了某人。
“雪柔,这雪人,是专门给我搭的吗?”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广殊先组织好了语言。
但宁雪柔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面纱掩盖之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为什么进屋不敲门?
还有,不准这样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