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变故,确实让杨广有些苦恼,朝廷的主力部队,基本上都在潼关之中,阻碍来势汹汹的大夏。
一时间,根本无法调遣大军,前去南阳剿灭伍云召叛逆。这般情况,实在令人头疼,也让杨广很是恼火。
可是不等杨广想明白,外面忽然有急切脚步声传来,乃是一名禁军,拱手道:
“陛下不好了,玄衣卫传来消息,他们押送裴仁基父子进京,结果在路上遇见了反贼,裴仁基父子被反贼劫走了。”
杨广愣了下,接着愤怒喝道:
“废物废物,全都是废物,对付不了反贼也就罢了,现在押送几个囚犯,竟然也会被劫走,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他们内心惶恐不已。
杨广愤怒的宣泄着,他原本想着,就算拿不下反贼,杀了勾结反贼的裴仁基父子,也算出一口恶气了。
结果现在,却被人轻易劫走。
也不知呵斥了多久,杨广喘了口气,总算是反应过来,他皱眉道:
“是哪里来的反贼,将裴仁基劫走的?”
禁军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答道:
“启禀陛下,为首的反贼自称是那樊虎,玄衣卫不是对手,便是仓皇回来报信。”
“什么,樊虎?”
杨广瞪大了眼睛,随即更是愤怒,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喊道:
“这些反贼,是把关中当成他们的后花园了吗。太大胆,他放肆了。朕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终有一日,朕要将这樊虎千刀万剐。”
这里可是关中,是大兴城外的最后一道防线。可是樊虎轻易进入,前线毫无察觉,也难怪他会如此恼怒了。
宇文化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
“陛下,反贼突然出现在关中,必然是从小路进来的。这意味着,他们应当没有太多兵马,只是为了劫囚而已。
不过,反贼大费周章前来劫走裴仁基,意味着陛下猜测的没错。这裴仁基必定早就与反贼勾结,而且关系颇深。
指不定之前朝廷大军接连战败,其中就有裴仁基与反贼勾结的缘故。”
杨广听着宇文化及的解释,越发觉得有道理,当下冷面朗声道:
“好一个裴仁基,当真是无耻之尤,朕对他委以重任……”
宇文化及信誓旦旦,好像这一切早就了然于心。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裴仁基做了什么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裴仁基必须背锅。
刚好,现在裴仁基被樊虎救走,就算没有关系,现在也坐实了。
只要将责任推脱到裴仁基身上,杨广的怒火,就不至于牵连到其他人。
杨广又是暴走了一会,等到他精疲力尽的时候,才无奈坐在龙椅之上。
他的目光颓然且空洞,就直直的看向前方,接着喃喃自语道:
“难道我大隋就没有忠臣良将了吗,只能任由这些乱臣贼子放肆吗?”
这个问题,宇文化及当然不敢轻易答话,只能用沉默表明想法。
好在,杨广虽然容易暴走,但暴走之后的思路还算清楚。
他低头看着宇文化及,眉头紧锁,接着沉声道:
“宇文化及,你说,潼关当真能够挡住反贼吗,如果反贼杀入潼关,席卷关中之地,朕应该如何是好?”
杨广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尖锐,让宇文化及沉默了一下。不过,宇文化及很快领会了杨广深意,知道了杨广的需求。
没有耽搁时间,宇文化及连忙拱手道:
“启禀陛下,虽然反贼暂时得势,但是想要突破潼关,杀到大兴城外,也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陛下未雨绸缪,无疑是英明之举。如果反贼真有可能杀入关中,我们也当提前准备好退路才行。
陛下未登基之时,曾经坐镇过江都,若是反贼破关,陛下可以迁都江都,聚集兵马,以江淮天险抵御反贼。”
从杨广提出这个问题,就意味着杨广心有不甘,需要一条退路。
而宇文化及的建议,无疑是恰到好处,杨广同样如此觉得。
江都本就是杨广根基之地,那里是他的封地。如果关中实在顶不住,去江都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说人造关隘挡不住反贼,那江淮天险可不同。反贼实力再强,想要渡江来袭,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略微松了口气,杨广微微点头,说道:
“爱卿说的没错,此事确实需要提前准备。绝不能让反贼有可乘之机,只要朕还在,大隋就有重整旗鼓的机会。”
说这番话的时候,杨广显得很自信,他是大隋至尊,是当今天子,也是大隋的核心,有他才有这天下。
对此,宇文化及当然不会反驳,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能够拥有如此的地位,全凭他对杨广心思的揣摩。
可以说,只有抱紧杨广的大腿,他才能稳住自己的地位。
反之,如果没有杨广的支持,宇文化及必然落入绝境。他给杨广做了这么多事,早就是其他大臣的肉中刺,眼中钉了。
是以宇文化及识趣的说道:
“陛下圣明!”
自吹自擂了一番,杨广继续道:
“江都紧要,你觉得,朕应当派遣何人去提前布置更加妥当?”
这是杨广给自己选择的后路,当然要派遣亲信前往最合适。
宇文化及若有所思,连忙答道:
“臣以为此事可以交由杨处道,虽说杨处道近来告老,但陛下也知道,这只是他推托之词。
陛下重新启用他,并且对他委以重任,杨处道必然尽心竭力,替陛下经营江都。”
等宇文化及说完,杨广亦是点了点头,虽然他最开始,是想着让宇文化及父子中一人前往,这都是他绝对亲信。
可现在,前线离不开宇文成都,杨广身边也离不开宇文化及。
这个时候,只能做其他选择了。
让杨素走一趟倒是不错。
虽然近日杨素有些居功自傲的意思,但是他的利益,早就和杨广绑定在一起。
先前冷落杨素,也有敲打的意思在里面,现在也是时候让他出来办事。
这是杨广的退路,绝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