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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许破奴脱身,唐继业反水

    夜色降临。

    为了方便唐继业行动,郭镇岳已提前调走许破奴营外的所有哨兵。

    在他本营之内,只剩三十余名心腹随从。

    在原有部队被周彻吃掉后,且郭镇岳没有分配新的部队之前,许破奴手中就剩这点人。

    因此,他的营盘极小,当中唯帐四顶而已。

    唐继业不过领二百余人,便将此团团围死。

    “放!”

    随着其人一声令下,两百支箭矢整齐射出,笼向整个营盘。

    寂静的夜,被箭矢的呼啸声打破。

    原本高度敏感的夜间军营,竟毫无反应。

    唯有被箭矢笼罩的许破奴营中,传来低沉、痛苦的惨叫声。

    此外,便是在唐继业外围,新一轮的人马开始聚集……

    “放!”

    “放!”

    “将箭壶射空!”

    唐继业眼神发狠。

    直到每人携带的箭支全部射完,营盘的立柱上都镶满了箭矢。

    帐篷四处,更是破洞无数时。

    唐继业方拔开矮门,率部直接涌入,准备补刀、卸首。

    哗——

    在唐继业踏入营盘的瞬间,正对面那座已半塌的帐篷轰然响动。

    “不对!”

    经验丰富的唐继业大喝一声,第一时间拔出佩刀,并指挥部众向前。

    轰隆!

    帐篷几乎被掀的飞起,一张镶满箭矢的桌案飞了出来。

    唐继业目光一睁,怒吼道:“防备,是许破奴!”

    除了这牲口,谁有这么大力气?

    桌案凌空落下,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刀手砸的吐血倒地。

    “枪手上前!”

    队形仓促变化,几个枪手刚拥上前来,帐内又轰隆一声——

    似有半张木床被撇了出来!

    “顶住!”唐继业再度咆哮。

    几个亲信枪手都力气不俗,两条粗壮的胳膊支起枪杆,将那张床抵在半空。

    不等他们发力将这玩意撇出去,一股巨力悍然爆发,将床从中间撕开。

    砰!

    木屑横飞之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熊虎人影。

    震碎木床后,许破奴将刀一横!

    “啊——”

    下肢还杵在地上,腰与上身已率先后仰倒地。

    鲜血喷涌,一地内脏乱流。

    唐继业擦去脸上血水,拔步迅速后退:“挡住他!挡住他!”

    此刻,他内心骂娘。

    一是慌的骂娘,毕竟许破奴的战力目所共睹,两军对垒自己不怂他,但要面对面以武勇决高低,那自己就跟送死有区别?

    二是骂郭镇岳他娘……说好的引颈就戮呢!?

    如果知道许破奴这么生龙活虎,自己敢这么冲进来?

    而且看这模样,显然许破奴早已得知消息,做足了准备等自己上门呢!

    “你逃得掉么?”

    后退之间,前面数人已被许破奴砍倒。

    继而,刀锋一震,迎面斩落。

    当——

    唐继业吃力接住这一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起上,将他斩了!”

    借许破奴之势,许逐寇带着其他人一股脑冲了出来。

    紧跟许破奴身后,替他挡住侧面压力。

    而许破奴则冲在最前头,如剑锋向前,压的唐继业一路后撤!

    距离太近、许破奴咬的太死、两边又部众簇拥、唐继业非但无法脱身,连腾挪闪躲都做不到。

    几次接招,都只能以力相抗。

    几次之后,他手脚发软。

    握刀的手都开始发抖……

    许破奴狰狞一笑,右手单臂擎刀压制对方,空出左手冲着对方面门一掴。

    便是隔着铁盔,也打的唐继业头昏脑涨,口鼻现血,险些当场昏了过去。

    下一刻,许破奴左手成爪,将晕头转向的唐继业擒了过来。

    “都别动!”

    许破奴冲着唐继业的人喝了一声,接着又对其本人道:“我要走,你已经拦不住我了。”

    “让你的人停下,否则要你立马人头落地!”

    唐继业满面是血,稍稍回神:“要杀你的人不是我,便是能控制我,你也难以走脱。”

    “你照办就行。”许破奴嘿了一声,道:“正好,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唐继业犹豫片刻,抬手冲着前方一压。

    他的部众退后三步。

    许破奴则拖着他一路往后退去。

    等到靠近那面半塌的帐篷前,他方开口:“唐将军,想必你也好奇,我为何会仓促归来,郭公又为何会遣你来杀我吧?”

    唐继业目光微缩:“我只是奉命行事,愿闻其详。”

    “河东郡城被破、郭镇岳二子被杀、李氏被灭!”

    “停留在这的九万河东军,后勤已被斩断,坚持不了太久了。”

    “什么!?”唐继业差点吓死:“怎么可能?谁做的?”

    “周角。”许破奴接着道:“这是一名强人,联合沈氏、霍氏建立了盐帮,已掘断了郭公的根基。”

    “我之所以仓促败归,便是被他所破,又遭他先擒后纵。”

    “郭公怀疑我已投敌,又顾忌我颇有功绩,担心杀我会影响军心士气,便让你来做这件事。”

    唐继业眼神急剧变化,最后点了点头:“我新投他,正好替他做这么一件黑活,以免将来做大。”

    “将来做大?”许破奴乐了:“唐将军,你想的倒挺多,你认为你还有将来么?”

    “什么意思?你要杀我?”唐继业一惊:“杀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杀你作甚?”

    “你是说郭公!?”

    “当然!”

    许破奴指着前方,也就是唐继业部众后方:“在你身后,郭公已集合人马。”

    “他将以你降而复叛,攻杀我为由除掉你,趁机接管、消化整个朝廷降军!”

    说完,许破奴向兄长使了个眼神。

    许逐寇点头,一把火丢入帐中。

    轰——

    帐中堆积着干柴烈酒,见火即燃,红光冲起。

    与此同时,唐继业军后方——

    贾道将拢在袖中的手抽出,淡淡一挥:“动手。”

    “是!”

    弓手向前走去,开始抛出箭矢。

    骤遭身后进攻的唐继业军,立马陷入了混乱。

    此刻,唐继业对于许破奴的话,不再有任何疑心。

    其人咬牙切齿,恨声骂道:“郭镇岳!你也太心急了!”

    骂完之后,他身体开始发抖:现在的他,只靠手里这两百人,很难脱身。

    下场,似乎已经注定。

    “此物你收着。”许破奴塞给唐继业一张纸,接着便将其甩了出去。

    “咱们走!”

    他领着兄长和众人往北边迅速撤去。

    唐继业两手支地,甚至来不及爬起,便迫不及待打开了那张纸。

    看到后,他眼中爆发出强烈的生机——面庞扭曲,转而疯狂:

    “郭镇岳,你不给我活路。”

    “就别怪我不义。”

    “咱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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