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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没出息的才去当官!

    老朱十分不满的推开车门帘子。

    却见马车前方不远处的宽敞官道上,一截木桩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木桩的前面,一位一条袖管空空的的老汉正坐在那里。

    老汉闭着双眼,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

    只余下一只的手里拿着一个粗糙的黄铜烟袋锅子,随着节奏轻轻敲打着。

    在老汉脚下,则踩着着一把生锈的大砍刀。

    刀身之上,坑坑洼洼的不成样子,刃口也已然崩坏。

    好的嘛!

    你这是吓死谁呢!

    真李逵碰上假李鬼。

    老朱顿时就怒了。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

    这特么在大明朝,还有人敢抢劫咱老朱?

    真特娘的老鼠枕在猫妹妹上睡觉。

    吉尔大了。

    “标儿啊,咱到时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咱的都城边上,竟然还有人敢拦路抢劫,简直就是不把咱这个皇帝老子当回事啊!”

    “标儿你在这里看着,特娘的,老胳膊老腿的,还敢出来学人抢劫,你看咱大嘴巴子怎么扇他!”

    老朱一把推开朱标,气哄哄的就要跳下车。

    朱标赶忙下了马车,搀扶着老朱从马车上下来。

    这老哥老腿的,可千万别摔了。

    看着老朱怒气冲冲而去,朱标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

    这老头一看就有个六七十了,而且看那架势,看那刀片子,八成就是军阵上下来的老家伙。

    这样的老宝贝,即便是到了宫里,也敢给那些达官显贵使脸色。

    您老整天说着要好好对待这些老卒,要当成本太子的长辈看待。

    这会就要打人嘴巴子了。

    呵呵了。

    别装逼,你打一个,给咱瞧瞧啊。

    马皇后将怀里已经睡着的小小朱放到一旁的软垫上,怕孙儿着了凉,又将小被子拿了出来,轻轻的给小小朱盖上,这才抬手掀开车帘。

    看到前方的一切,马皇后温声笑了笑:“标儿,走,咱们也去看看!”

    “母后,要不还是算了吧!”朱标有些担忧的说道。

    毛骧就藏在不知哪里保护老朱,对于老朱的人身安全,朱标并不担心。

    可母后也下了车,万有一贼人……

    马皇后拍了拍儿子,自信笑了笑。

    南京城周边,怎么可能会有毛贼大着胆子过来抢劫,而且还是如此年纪的毛贼。

    更何况,马皇后坚信。

    这天底下,即便是有人胆大包天,敢于刺杀老朱。

    但是,绝对不敢刺杀自己。

    别问,问就是自信源于老百姓的爱。

    “是,母后!”

    见劝不动马皇后,朱标环视左右,冲着隐藏暗处的守卫使了个眼色,这才恭恭敬敬的将马皇后搀扶下来。

    朱标的一举一动马皇后自然都看在了眼里。

    这个儿子啊,就是太过于小心,稳重的有些吓人。

    而前方那个当老子的,则是不稳重的下人。

    这爷俩啊!

    马皇后有时候真的想。

    这爷俩的性格真是应该换一换了。

    被朱标扶着,母子二人快走两步,很快就追上老朱。

    此刻的老朱,已经到了老卒的面前。

    大喇喇的往那里一站,张嘴就问。

    “老哥哥,这是在干什么呢!”

    “怎么还带着刀,莫非是打算拦路抢劫不成!”

    “就你这身子骨,恐怕也抢不来几两银子啊!”

    老朱打趣老卒说道。

    至于刚才要扇人嘴巴子的事情,说说就罢了。

    怎么还能真打!

    这可都是自己的子民啊!

    眼前的老卒,虽然衣衫破旧,但是浆洗的十分的干净,也不像其他地方的百姓一样,瘦的皮包骨头,反而看上去身子骨很是健硕。

    更重要的是,这脖子上还缠着红巾。

    娘的,这不是要造咱的反吧!

    老朱见到这熟悉的物件,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那段日子。

    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真特娘的刺激啊!

    听到有人喊话自己,老卒倚着树桩子,抬头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见是一家三口,于是警惕的对着三人来回打量。

    “你谁啊,敢跟老汉这么说话!”

    这话说的,就很有方静之的几分味道。

    更有蓝玉的三分神韵。

    自从庄子上开了作坊,办了学堂,庄户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脾气自然跟着也是越来越大。

    用老王的话说。

    蓝家庄子的庄户们如今除了看自己人,碰见其他的都喜欢用鼻孔看人家。

    特别是那群缺胳膊少腿的老卒们。

    更是一个个的眼睛长在了脑门上。

    每天叼着一根旱烟袋,一瘸一拐的在庄子周围巡视。

    待着其他庄子的庄户就是一阵奚落。

    张口闭口就是问那部分的,来俺们庄子做什么。

    总之,除了自家庄子,其他地方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土鳖。

    嗯,这个词是从少爷嘴里学来的。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说起来很有感觉。

    如今老卒就用鼻孔看着这三个土鳖。

    “咱是过路的,咋滴了!”

    这老卒的眼神,就让老朱很不痛快。

    有种当初他看元人的感觉。

    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到脚底板。

    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对于老朱这样的人,老卒自然不带惧怕的。

    穿的好一点又如何。

    咱家里也有新衣裳。

    得罪人又能咋滴。

    天底下还有人能比咱家侯爷还要嚣张嘛。

    “过路的呀,此路不通,换条路走吧!”

    “前面的路在修着呢,老汉就是在这里看着,不让你们过去叨扰修路的。”

    老头歪着脑袋,懒得搭理老朱,这样的愣头青,今天见了好几个了。

    还有个什么南京什么官的大侄子,非要从这里走,还要跟老汉动粗。

    如今,那位嚣张的大侄子正在前面搬石头呢!

    别问,问就是李家小公爷亲自动的手,给那纨绔差点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哎,也不知道这李家小公爷是招惹了哪位大神。

    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这就是找人出气呢!

    老汉咂吧了两下嘴,反手从怀里掏出烟袋锅子,为自己按了一把烟丝,凑到火折子上,美美的滋了一口。

    再抬头看看老朱。

    哎,不知道李家小公爷揍不揍老头。

    就小公爷那素质,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修路?”老朱皱了皱眉:“在下也没听说朝廷征召徭役修路啊!”

    老卒抬起头,瞥了老朱一眼。

    没好气的说道:“谁告诉你是朝廷征兆徭役修路了,等着朝廷给俺们修路,哪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

    “俺家少爷忧国忧民,觉得不能给娘娘,给皇孙添麻烦,就招呼庄户们把这段路子给修了!”

    “怎么,你有意见啊!”

    老朱干瞪眼。

    尼玛!

    怎么能没有意见。

    这啥情况。

    修路就修路把,怎么咱修路就猴年马月了,怎么就不能给皇后,给皇孙添麻烦了。

    合着给咱添麻烦就对了是吧!

    马皇后在旁,稍一思索,立马就笑了。

    不出意外,他已经知道这老卒所说的少爷是谁了。

    看着有些疑惑的朱标。

    马皇后凑近朱标耳边低声说道:“是那方家小子的主意。”

    方家小子,方静之!

    朱标笑了笑。

    这来的路上,没少听小小朱与父皇絮叨这位方静之。

    对这人的性子,朱标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

    一个看似纨绔不堪,却有无数奇思妙想的少年郎。

    就是这方家小子的庄户。

    怎么感觉也是一群老纨绔呢!

    “老哥哥,这是修的通往哪里的路啊!”老朱龇牙,压下心中的火气又问道。

    老卒闻听此言,立马昂起了脑袋,又恢复那种鼻孔看人的神态:“蓝家庄子!”

    说完,老卒忽然打量了朱标几眼,又回头凝视着老朱问道:“你是当官的官老爷吧!”

    “老哥哥何出此言!”老朱疑惑。

    咱的王霸之气这么重了,这老卒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眼光,有眼光啊!

    不过这蓝家庄子???

    对了,蓝玉送给方小子的庄子,不就是这个嘛!

    特娘的,咱赶了一路,终于是到地了啊!

    好小子,咱的百姓都让你给带坏了,你等着。

    不过就冲这老不死的眼光好,一会咱揍那方小子的时候,少使点劲,算是给他几分面子了。

    “你这样的,老汉见得多了!”老卒不屑一笑:“老汉当年也是军中的悍将,跟着蓝帅那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

    “大大小小的官员,那也是见了不少,岂能看不出你是当官的。”

    老汉说着,将烟袋锅子在那生锈的刀片子上磕了几下。

    见烟袋锅子里还有几根残存的烟丝,老汉将烟袋锅子放下,拿起一旁的小树枝就要清理一下。

    朱标见状,笑着上前,帮老卒清理了一下烟袋锅子。

    老卒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这小伙子,就很有眼力见,适合推荐给少爷啊。

    “小伙子,长得仪表堂堂,是个人才啊!”

    “长辈过誉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朱标笑着回应。

    老朱一笑,眼瞎的老东西,还特娘的真是好眼力,能看出咱太子的不凡。

    “老哥哥好眼力,在下也不是什么官,就是个小吏而已!”

    “小吏啊!”老卒话语里,三分不屑,三分薄凉,四分的漫不经心。

    这就让老朱很伤心啊!

    难道做小吏,很丢人嘛?

    那要不,自己换个县令啥的?

    老卒说完,又是上下打量老朱一阵,笑问:“你认字不!”

    这仿佛看牲口一样的眼神,就让老朱很不高兴,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是认字的,县衙里的文书,就是咱帮着县令老爷起草的。”

    老卒一听,顿时乐了,一拍手说道:“认字好啊!”

    “家里老王还说,缺个认字的账房先生。”

    “老弟啊,我跟你说,你可是逮着了。”

    “这样的好差事,那可是庄子上的老家伙们抢都抢不来的。”

    “不是老哥哥说,你在县衙里做个小吏,哪有做我家少爷的账房舒服啊!”

    “管吃管住安排住宿,美国三五天改善一次伙食,肉管沟,每月的例钱不少,足足两吊子大钱呢!”

    “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这做账房,可比当官好多了。”

    这下子,不但但是老朱懵了,马皇后,朱标同样也是愣住了。

    给朝廷当官,竟然还不如给你少爷做账房。

    你家少爷是真特娘的牛逼啊!

    还管吃管住,例钱不少,还能吃上肉?

    老朱面带惊愕之色。

    这方小子,是做了什么!

    他家的账房,这特娘的过得比咱的县令老爷还舒服啊!

    特娘的,搞的咱这个皇帝都有点意动了。

    我呸。

    “老哥哥,这话什么意思?”老朱问道:“难不成,这蓝家庄子账房,真的比当官还要好?”

    老卒的脑袋抬得更高了,笑容也变得更加的不屑了。

    “在俺们庄子,只有最没出息的,才去当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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