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那边的言笑晏晏,气氛大好。
世外门派这边,则是愁云惨淡。
“中计了,这孟行一直隐藏实力到现在,打了我等一个措手不及!”
“当日他斩黑蛇妖,便已显出能耐,是谁信誓旦旦说他三脚猫的功夫?”
“……”
玄煞门主百口莫辩,只能道:“此人确实没什么武艺修为,不过今日已暴露了来历,方知誉王为何强推他进入十六强,只因此人能力,能对付阴神!”
“不错,此人……真是古怪!”
如果说锻炼神魂是通途大道,而以武入道则是弯曲的羊肠小道,试问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是令看重的弟子走大道还是走小道?
弟子辈中,能修成阴神的无一不是修道资质超群,得师长青睐,着重栽培也是在神魂锻炼之上,虽有武艺锻炼的辅佐,但绝对非重心。
这些十六强的弟子修到了阴神境,神魂自然开始反哺肉身,也是顺带的事,但单论武艺、技法,比不上十几二十年来都专心修炼武功内力的弟子。
若是阴神被压制,反不如那些普通弟子。
众人这才明白,誉王为何要强推那孟行进入前十六,险恶用心一朝暴露!
事到如今,他们也不能投降认输。
此事已非一场小小比试,而是代表着朝廷与世外的角力,任谁都不愿被对方占上风。
“誉王自有华清池的高徒来应对,张迟师侄的修为,也是有口皆碑,定能取胜。”
华清池的华长老、清长老点点头,却是神色凝重:
“迟儿修为、悟性自不用说,不过我华清池小门小派却是拖累了他,那誉王手中有神兵白虹远比一般飞剑强横,已是大占优势,誉王身上,我料定还有神甲护身,却是至今未露,他兵甲俱利……迟儿便太过吃亏了!”
“华长老何必忧心!值此关键之时,我等也要出力,杀一杀朝廷的锋芒!我们这么多门派,定会凑出一套神兵神甲,借给你们华清池!”
若是平时,神兵、神甲肯定是不能外借的,就算是一般飞剑、灵甲借出去也是心疼。
但今日不同。
华、清两位长老顿时大喜:“那就多谢诸位了!”
“如今誉王已有张迟师侄应付,那孟行,该如何对付?”
“谁人能看穿他的异能?破了便是!”
诸位掌门,齐看麒麟禅师方向,只因这个老货见多识广。
麒麟禅师点点头:“老夫心中已有猜测,不过此事还需要验证……飞花城主,不知贵徒当时阴神被困,能感觉到什么特异?”
飞花城主知无不言,道:“我那徒儿阴神撞上对方护身的水纹,便似感觉失去力量,听到似乎无穷的不攻之言,心中顿时生出罢手的念头。”
听她说的详细,诸位掌门都在琢磨是什么样的奇异能力。
而麒麟禅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似非攻一派。”
“朝廷中人,非攻一派,莫非是墨圣门徒?”
玄煞门主对陈国朝堂了解比其他人多一些:“陈国国内,此一派活跃,倒也算是不小一股势力,多在于边军之中。”
还有掌门心存疑虑:“墨圣主张非攻守弱,以德义服人,而此人惹事生非,竟然是墨圣门徒?何以见得?”
麒麟禅师道:“玄煞门主所言不差。而诸位要知,墨圣门徒若是学经义一知半解,半桶水的水平,反而好战非常……学术不学义,为祸愈烈,只因墨圣非攻,却是精通攻伐神通最多的一位。”
“……”
“孟行此人不行德义,但我观他行事风格,有着墨门气象。”麒麟禅师娓娓道来:
“墨圣一派的非攻,非是不攻,而是反对以强凌弱。”
“……”
“墨圣讲深谋备御,主要四字:备食兵城!备者,国之重,食者,国之宝,兵者,国之爪,城者,所以自守。”
“我观这孟行,试剑之时便是谨守这四字,此人一路走来,是否深谋远备,反而我等猝不及防?”
“……不错。”
“此一备字,而每逢大战,此人必有蛇血酒做祭祀状,乃是敬食之意,也便是食字,此人借誉王神兵上台,乃是兵字,而有虎吞灵光甲护身,便是城字。”
“有此四字,此人便是深谋备御,能够形成以弱胜强之势!”
麒麟禅师叹息:“为何誉王要他上山,只因此人修为的确弱小,但也深合弱者之意,对上强者,能发挥墨圣一派反对以强凌弱的神通。”
“……”
“诸位可见,此人主动出过手?全是先言语挑衅,其后防守而反击,且都是堪堪取胜,令我等觉得只需再多用一些气力便能将起打倒,其实不然。”
“……”众人皆是叹服:“原来如此,禅师之言,令我等茅舍顿开!”
“那该如何破解此人异能?莫非要找一个比他还弱之人?”
众掌门十分凌乱:“……十六强之人,又有谁比他弱?这样说来,此人莫非赢定了?”
“不然,若是我等出手,一击便将他拍成肉泥,他有何神通异能都是不行!”
“话是如此,我等又不能上场!弟子之中,谁能一击将他打倒?张迟师侄……”
华清池两位长老凝重摇头:“张迟……慢慢吞吞,却是不行。”
“……”
麒麟禅师道:“下一场,便由我麒麟洞来对付孟行。”
“禅师高徒,法力远胜孟行,如何胜他?”
“墨圣非攻守弱,却也诛无道,便是这個诛字,而我佛门,亦有诛邪。”
掌门们顿时了然:”誉王与此人妄动干戈,故意挑起世外与朝廷的风波,杀戮玄机山的无辜,此举是妖邪之举,诛之无错!”
“不错,不过我佛门劝人导善,若是他幡然悔悟,回头是岸,便是饶他一命又如何?”
掌门们叹服:“大师慈悲为怀,却是便宜此人了。”
此时擂台之上,渐渐决出八强,除了誉王、孟行两场,余下六场打的分外客气,还有评估了自身实力、主动弃权的,以保晋级之人能留全力对付两个朝廷中人!
“师兄,剩下之战我等旁观加油,定要挫了那两人威风!”
“此事我等自当尽力!况师尊已有安排,我等遵从便是!”
“好,拭目以待吧!”
孟行以英灵之眼到处乱看,便发觉此地世外之人的气场竟逐渐连城一片,有一种众志成城的感觉。
孟行对誉王道:
“若是逼得他们联手,是否弄巧成拙?”
誉王也感受到此地气息的变化,凝神以待,不过他仍是信心十足:
“若是能将他们分而击之,自然是大利于我个人,若是他们联手结盟,我当然难以对付。”
“不过他们联手结盟,过不了多久便会结成祸患,势、力太壮大便犯了大忌讳,朝廷有理由将其一并铲除,此事大利家国!若促成此事,我何其荣幸!”
孟行大叹:“论……格局,王爷比我黑多了。”
誉王吃他一记马屁,心生大悦:“你刚才不说我心黑,已是大有长进了!”
“王爷观剩下六强,感觉如何?”
“土鸡瓦狗尔!”誉王看也不看:“不过其中一人,值得我多加注意。”
“哦……”
誉王不再多说,孟行也默默准备。
八强之后,继续四强决胜,擂台试剑,决然而肃穆地向前推进。
”四强之争,首战,赵勾,张迟!”
誉王大笑一声:“果然是他!”
一跃而起,直飞擂台,显出急不可奈的心情:
“快快快!”
而另一边的张迟,却是不紧不慢,慢慢吞吞,光是上擂台的几步路,几乎要把看官的性子磨没。
“迟来了,恕罪。”
“你磨磨蹭蹭,有什么意思?”
“誉王爷火急火燎,动气伤肝,却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