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刚才那个举人……莫非就是《千金书》改字的孟行?”
前方,正在游览的李鱼一行,忽然因为李鱼的停下而停步。
众人看到李鱼无缘无故停下,转身寻找孟行,十分疑惑。
熙熙攘攘的人群,孟行一行已朝着另一个方向远去,但这些人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他:
“那边去了,果然是孟行!”
此人容貌无双,长京城市里坊间,无数话文描述此人风月之事,十分的夸张,而所有话本,都将此人容貌夸到天上去,就连他们也是经常听到的,故此一眼认出:
“这人容貌,果然是世间第一等!”
但是众人更加奇怪的是李鱼,他们走在前面,而孟行等人在后面离的较远,李鱼怎么看到孟行?
“鱼兄,你脑袋后面长眼睛不成?你的修为已经这样高了么?”
李鱼目光一闪,正好空中一道轻风掠过,便有一只燕雀从风中诞生,随着轻风而飞飞,俯瞰下方白沙堤之景。
此人性子也不是道家门徒的不争,有一股好胜心,察觉之后马上以轻风化莺的视角来看孟行。
李鱼认为,世外之地就不要与俗世有太多的勾连,而海外有无穷的疆域,何处不可避世?
皇帝要收回、剿灭,李鱼也不觉得有错。
“先看看诗,也不知道值不值贾亭内的几个位置,要是平平之作,可就贻笑大方了……”
李鱼一眼认出,这个人正是孟行。
还有人道:“我们南海郡还有个傻子,自称南海郡刘某,就是专门搞话本的,许多关于孟行的话本就是从他手中流出!”
“正是!”
李鱼旁边几人都是举子,腰悬佩剑,气息深厚,都有不俗的武功底子,能文能武。
许多读书人都是文武双全,不少举人在文科举之前,也会去参加武科举,与天下英豪较量,这种事倒不稀奇,在前朝还有武科举和文科举同时中状元的厉害人物,不过陈国这一朝,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出现。
“我却是学儒学起家,面对他感觉非常清晰,如果这一趟许仙成为状元,而我屈居于他之下,今后就要受到他的一些压制,往后学儒学的人,如果学的深了,都会陷入这种境地。”
“不知道孟行写的什么诗,这样大的架子?”
他们这一行是往届的举人,是以李鱼为首。
“不过儒学是一种体系的学说,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才是最恐怖的,你们精修的不是儒学,所以感受不深。”
李鱼这样说,其他人也是应和。
这条通道上一行人进,一行人出,有着秩序。
钱谦益看着孟行远去,一拍折扇,说道:
“哎,这个人不好好读书,却去搞这些,这个举人也是白考了,还考什么进士!”
要知道李鱼是儒、道双修,不仅对于儒学有很深的见解,而且李鱼出海,在海外一处岛上遇到奇遇,领悟了道学之中的密法,成为道圣门徒,在海外群岛之中名气大噪,成为许多避世老神仙的座上宾。
“再说诸位急什么?伱们不是来争第二的么?”
要是装傻,恐怕落于下乘,被人不耻。
“让让!诸位让让!”
“对此人的来历,众说纷纭,说他是什么流派的都有,但是很多人说,此人是要搅乱天下格局,这是纵横家的路子,此人是纵横家秘密培养,一阳出世,搅动天下!”
“此人高深莫测……”
闻挺朗声道:“是何人在此地主持,还不快点让我进去!”
听李鱼说孟行深不可测,众人也是微微皱眉。
这时,下方附近的举人成千上百,但仅有一人抬头来看,并朝它点点头。
“是啊,上次见了许仙,鱼兄也没说他高深莫测,难道这个孟行比他还厉害?”
而主持贾亭诗会的,有官方的代表,也有民间的大家,在长京城中的知名的人物,都具有份量,方才使这场诗会有一定的公信力。
闻挺问:”接下来如何章程?孟行是叫我们自行发挥?”
“坊间传闻都是在说孟行容貌无敌,勾女无双,听的多了,搞得我都觉得他是银样蜡头枪一样的绣花枕头……”
众人听他这么分析,也十分疑惑:
此时贾亭诗会,举办人正在不停接收诗作,随后交给专业人士初步评判。
贾亭之内,已是坐的满满当当,哪里还挤的出位置?
“……”
“……孟行四首《望海楼》名扬天下,人人都盼他参加这次诗会,再现绝世之作!此人却是诗到人不到,这样低调?”
有人不同意:“此人若是低调,天下便再无高调之人!此人这样大拿,恐怕是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态度吧,呵呵!”
但是,孟行诗不到,这样的诗会便少几分颜色,就凭带孟行诗来,这几个位置也是要给的。
便有许多举人起哄道:
在国境之内的世外之地,是国中之国,算什么避世?其实是对俗世还有图谋。
这些别人眼中的老神仙,都称呼李鱼为小友,自然是因为李鱼道学深厚,有着密法,才能得到认可。
“现在天下有变,朝廷有变,我自儒学起家,有着一段渊源,所以才来考进士,略尽绵薄之力,之后就了结了这一段心事,念头通达,往后在大海之上逍遥于世间了。”
“……既诗来了,便也谈不上看不起人,你也无需说这些怪话。”
这几年,他们在南海郡读书之外,还随李鱼搏击大海,锻炼心胸、意境,自问这一次科举能够一鸣惊人,眼光非常的高。
“诸位,孟行去考武举人,时间不凑巧,故此也没什么架子不架子的。”
“哈哈,定然是了不起的绝世佳作了,快点拿出来看看吧!”
众人一阵哄笑。
他刚才眼睛没有直接看李鱼,只是多看了白沙堤下的水波几眼,就被他察觉。
现在孟行不来,给他带诗的人却要几个位置。
闻挺便举着孟行的诗稿,往人堆里面挤,大声道:
李鱼闻言摇头:“此乃家的路数,我等既不了解,便不要置喙了。”
李鱼这样的厉害,居然说孟行深不可测。
李鱼再说道:
“那几个人自称孟行的人肉稿子,非得要进来亭中位置。”
“我没想到,居然遇到孟行这样厉害的人,他刚才能感应到了我的密法,对于道学也理解的非常深刻,但是这个人显然不是道家的路子,我能感觉到此人与国运的关系非常密切,与俗世紧密相连,真是古怪。”
“农家人称他为宗师,此人在百蛮公主府一番言论:道不可言说,将道拔高到无法触及的高度,对道学而言不是好事,我以为他也是儒学传人,故意捧杀道学,今日一见,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李鱼目光不由一凝,说道。
这件事,令许多人心中不满,就连许仙都出现了,对人客客气气,供人观看,他孟行什么态度!
“纵横家么?倒是很像,时逢乱世,便是纵横家的天下,皇帝励精图治,引发了一些乱象,所以纵横家也出来了么?但他若是祸国殃民,我也不能饶他!”
钱谦益坐在亭中,摇着扇子舒服地呼出一口气,闻挺面对周围冷嘲热讽,则显得老神在在:
“在下南阳郡孟行孟三元的人肉稿子,有没有资格走到亭子那边,往里面坐?“
“孟行孟三元投诗来了!”
听李鱼这样说,十分吃惊。
不过也不意外,只因这是道学最擅长的地方,道学就是研究这个东西的。
李鱼的眼光十分厉害,看出孟行的一些特性。
其他人都惊道:“……这么恐怖?”
“是有人来送诗稿,非得来亭中这边才说,孟行本人并未前来。”
许仙名声是最大的,来参加科举的人无不知道,他们一行也见过许仙,只因许仙这几个月在外面活动频繁,反而不如那个孟行一样,躲在皇觉寺避世读书,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近年来潜心道学,越学越觉得奥妙无穷,其实已经渐渐熄灭了功名利禄的心思,许仙再厉害,我也不放在眼中。”
“……是。”
这是要告诉孟行,你被我发现了。
钱谦益等人进来,几个被优化出去的举人便十分不满。
闻挺哈哈一笑:“今日既要帮他做事,用一下他的名头也是应该的。”
孟行对他点点头承认,是君子坦荡荡,两人对彼此的能力有所了解,看破不说破,是君子之交。
“你是谁?”
“只是最近听说朝廷要整治吏治,实施新政,所以我才心血来潮,前来长京一看究竟。”
“你这人怎么回事?谁给你让?老实排队去!”
他年纪轻轻,就有许多几百岁的修炼者都来听他说道,往来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孟行所到之处人人瞩目,其实以孟行的名声,只要喊一声,不管贾亭内多拥挤,保管给他让出一个位置来,奉为上宾。”
到了地方,孟行与钱谦益等人分别,上马疾行,快速前往皇家猎场,独自参加武举考试。
其中一个举人就问道:“这人有什么特异?比之许仙如何?”
“是,但这是体系的威能,有着局限性,虽然成为大体系之后一念能决定下位者生死,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但是,其实算不得他自己的本事,故此我不说他高深莫测。”
李鱼不显山不漏水,给人一种轻风拂面的轻松感,但他们都知道李鱼的厉害。
可见李鱼对于《无中生有》也有很深的了解。
“来晚了,这里挤死个人,怎么进去?”
亭内几位正在谈笑的名流绅士纷纷站起,四处观看:“什么!人在哪里,还不快快请进来!”
李鱼想到这里,摇摇头:
这时候,孟行也在琢磨李鱼。
其他人也不见怪,只当孟行是去玩的。
孟行诗到人不到,已是叫人觉得他装了,如今几个人肉稿子也有这样优待,实在说不过去。
正这时,一人忽然高声道:
这时,孟行一行已经接近贾亭的位置,此地人头攒动,想要挤过去也难,不过到贾亭的位置留有专门的通道,方便举人们将诗作投递过去,也算是参与了这一场盛会。
“……请进来吧。”
他们虽然在太上皇时期就考中了举人,但听从了李鱼的意见,隐忍到新皇登基后第一科科举,才来考进士,抱着很大的期望。
许多举人不想自己挤一声汗,就叫家仆、书童却送自己诗作。
人的名,树的影,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里面。
“至于许仙……我能感觉许仙儒学的研究非常深刻,尤其改无为无,不说好坏,蕴含着深刻的见解,这其实是修为,他一定也领悟了儒圣的密法。”
李鱼接着说道:
孟行名气很大,《千金书》改字也的确厉害,这些大家都已知道了,但往日李鱼并没有说孟行深不可测,而今日远远一看,却说出这样的话。
他正经地解释了一句,忽然又嘿嘿一笑:
“不管如何,先看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