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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出山(求订阅月票)

    青阳道人他们离开后,筑仙观重新恢复了平静。

    陈留白继续自己的“闭关”。

    这段时日来,他对于晨钟暮鼓,以及木鱼诵经声,有了新的认识和了解。

    最开始,是那种“伐山破庙,势不两立”的本能憎恶;接而有所适应了,变成“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各不相干;

    再到现在,则能直接施展出法念来对之进行阐释,并发现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特性:韵律音节。

    与之相比,内容那些反而无所谓。

    在这种情况之下,人经常听闻,便会陷身进去,要跟着那韵律音节走,否则的话,会感到很难受,寝食不安。

    而将之破解后,则如清风拂耳,再不会留下什么印象来。

    ……

    三月,惊蛰。

    春雷响,万物复苏。

    这日,青阳道人派人来,邀请乾阳老道入京,马车便停在山麓之下。

    看这架势,是要发动的前夕了。

    乾阳老道的目光看向陈留白。

    这目光的意思不是征询意见,而是要请陈留白来定夺。

    这一阵子的朝夕相处下来,他对于陈留白的态度远不止心悦神服,而是高山仰止。

    太高了!

    间或陈留白给他指点几句,老道顿时像被打开了新世界一般,仿佛焕发了第二春。

    原来以前自诩的“求道”,那“道”根本都不算挨边的。

    至于筑仙观的所谓“道统”,就更甭提了,说出去都脸红。

    虽然没有打听出身来历,但乾阳老道已经确定:陈留白一定是从山上下来的人……

    所以,当前这种大事件,正要其拿主意。

    “那就去看看摆弄成什么样子了。”

    陈留白淡然说道。

    时至今日,借助天龙寺来磨砺心境的目的已然达成,再留在道观里,就没多大的意义了。

    “好嘞。”

    老道咧嘴一笑,露出稀疏的门牙。

    听那晨钟暮鼓,陈留白只当清风拂耳;老道却不行,若非有陈留白出手帮忙,他恐怕又得变成疯癫状态了。

    在诸多市井乡野传闻中,说那风尘异人故意穿着破破烂烂,然后搅屎弄尿什么的,显得特立独行,以表示自己不凡,但实际上,都是有着深刻的原因。

    如果真有本事实力,哪个乐意把自己弄得一身脏臭?

    那不是有病吗?

    比如乾阳老道,他就是真有病的……

    两人就下山,然后坐上迎接的马车。

    这马车宽阔而舒服,铺垫着毛毡,而前来传讯接待的人也是毕恭毕敬的。

    筑仙观观主,宗师级人物,清醒的乾阳老道当得起这个待遇。

    至于陈留白的身份,那些人只当做是个道童。

    不过奇怪的是,老道对其的态度似乎颇为特别。

    坐在马车内,陈留白闭目养神,很快进入到了状态,抓住每一个时刻,不断地把气血转化为元炁。

    到了如今,这个功课已然接近尾声。

    乾阳老道就坐在边上,相距不过三尺,不过对于陈留白体内经脉中的运行情形,他自是看不到,无从了解,只注意到陈留白的呼吸吐纳,有一种微妙的节奏,一起一伏,犹如山脉蜿蜒。

    而吐出来的气息,很快弥漫开来,在整个车厢内缭绕不散。

    然后其张口一吸,转瞬间一扫而空。

    这等异象,让老道看得咋舌不已。

    筑仙观的传承,有内家真气,练成之后,可隔空激发。但真气无形有质,根本做不到这个地步。

    老道有眼界见识,知道小周天上是大周天,知道要打通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

    但知道是一回事,能否做到是另一回事,不得其门而入,唯有望门兴叹。

    此“门”,特指为“法门”。

    所以对于赵国的武者而言,他们所能达到的巅峰境界就是完成小周天,成为先天宗师。

    即使如此,这也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目标。

    但眼下,陈留白显然是打通了所有的经脉穴道,成就了大周天。

    那么,大周天之上呢?

    老道知道陈留白并没有成仙,只是跨过了那道门槛,踏上了修仙之路。

    别小看这个门槛,门外一个世界,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约摸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停下,车夫下车,掀开车帘子,恭敬地道:“乾阳观主,到了。”

    乾阳老道与陈留白下车来,就看到一面大湖。

    燕归湖。

    此番议事,事关重大,地点自然不会在皇城内,那太过于招摇了。

    虽然延康帝病重,早无法理事,但在分寸上,还得有所避忌。

    由此可以看出,四皇子赵斌并没有被一片大好的形势所冲昏了头脑,依然能保持着冷静。

    所以安排在燕归湖这边。

    公主殿下赵格儿在此有一座燕归别院;堂堂皇子赵斌自然也有,名为“文武轩”。

    “文武”之意,正是其名字的拆分。

    此处别院依山傍水,房屋连绵,乍看起来,看不清几出几进,总之要比燕归别院大得多。

    皇家赏赐,在礼法规格上颇有讲究,不是说随便给的。

    青阳道人并没有在门口迎接,据说在忙别的事。不过有专人带路,把乾阳老道和陈留白带到一处偏院。

    说是偏院,但布置典雅,环境相当不错,更有两名美婢专门在此侍候着。

    作为受邀过来的贵宾,怎会发生门子下人故意刁难的狗血剧情?

    众所皆知,四皇子礼贤下士,那真是做足了功夫的。

    一会之后,满脸红光的青阳道人过来了:“师兄,今天实在太忙了,从早上到现在,受邀过来的各方豪杰人物络绎不绝,都得师弟我来接待,竟把师兄给怠慢了,真是罪过。”

    乾阳老道嘴一撇:“无妨,有吃有喝的就行。”

    青阳道人干咳一声:“师兄,这番请你来,可不是面子上的事,而是要你过来坐镇的。”

    “坐镇?”

    老道不以为意地道:“尔等筹谋已久,兵强马壮,早布置妥当,哪里还需要我做什么?”

    青阳道人苦笑道:“师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说的,是关于咱们筑仙观的功业名声。”

    老道眨了眨眼睛:“伱这说得,我更糊涂了。你不就是皇子殿下面前的大红人吗?放心,都是你打拼出来的功劳名望,师兄我绝不会与你争抢,我想过了,等此间事了,我便云游四方,做个闲云野鹤。”

    青阳道人忙道:“那些事暂且不提,先说当下。”

    乾阳老道看着他:“莫非事态有变?”

    “殿下大业,基本稳了的。我指的是我,咱们筑仙观。”

    “呵,那就是许给你的国师名头不稳咯。”

    青阳道人:“……”

    自家师兄这张嘴始终如此,不饶人。

    不过也已习惯,当即说了起来。

    他跟随四皇子殿下已多年,立下过汗马功劳,但在门客之中,称不上一枝独秀。

    因为赵斌最为倚重的,乃是轩剑派。

    “后来我才知道,轩剑派的一位长老,乃是殿下的大舅。”

    乾阳老道伸手揉了揉额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听着叫人头疼。我早就说过,咱们出家求道,求的是一个超脱逍遥,掺和到世俗争斗中,就是自寻烦恼。”

    青阳道人道:“这不是形势所逼,为了天下苍生嘛。”

    顿一顿,接着说:“我的意思,并非是为了与轩剑派一争长短,而是不能输了阵势。”

    老道冷笑一声:“这天下还没定呢,你们就开始抢风头,夺权柄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便分了阵营。在朝堂上,名为“党争”,在江湖上叫“帮派”,本质上,都是一回事。

    青阳道人振振有词:“凡事预则立,等待尘埃落定,那说什么都晚了。”

    乾阳老道一甩衣袖:“我这不就来了?”

    虽然鄙夷师弟的行径,但师出同门,在这方面,两人始终是在一条战线上。

    “师兄果然深明大义!”

    青阳道人赞誉道:“对了,我听手下禀告,说你带道童一起来的,那道童呢?可不要乱跑,免得冲撞了人,闹出事来。”

    乾阳老道咳嗽一声:“他并非我道童,而是我的救命恩人。”

    “哦,此话怎讲?”

    “我之所以能够恢复清醒,乃是得到了他的帮助,否则的话,现在还是个癫道人。”

    青阳道人的神色忽然变得肃然:“如此说来,师兄你并不知道此子底细?”

    老道说:“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

    青阳道人差点跳了起来:“师兄,你怎能这样?上次怎没和我说清楚。”

    他真有点抓狂的感觉。

    要知道四皇子殿下要做的事,可不是继承大统,而是“谋逆”。

    如果延康帝在这一阵子内咽了气,那还好,凭着朝野内外的支持,赵斌即可顺利登基。

    关键在于,那老皇帝一直不肯死。

    其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没有传旨让位,别的人就坐不上那个位置。

    赵斌着实是等得不耐烦了,更担心夜长梦多。

    要知道这些年来,有好几次,延康帝都差不多要升天了,不料被国师愿空法师一顿操作,做法祈福,然后延康帝又活了过来。

    活得还挺精神!

    万一这次又作法成功呢?

    这让赵斌如何受得了?

    既然父王不肯走,作为儿臣的,唯有帮忙推上一把……

    而自古至今,关于谋逆,都是天大的事,必须严加保密,不能走漏风声。

    青阳道人去找乾阳老道,那是因为知根知底,筑仙观与天龙寺势如水火,不同戴天。

    本以为陈留白是老道的道童,那就等于同门中人。

    现在一听,发现根本不是这样,陈留白竟是个“外人”,这就让青阳道人感到意外而恼怒了。

    倒不是怕陈留白去告密,大局已定,里里外外都是殿下的人,谁都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但出了这种纰漏,被殿下知道的话,会怎么看?

    与之不合的同僚更会抓住痛脚,然后进行攻击……

    乾阳老道朗声道:“我倒觉得没问题,除非你不信我。”

    青阳道人吐口气,在这个时候,他当然不能与师兄翻脸,于是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陈留白。”

    青阳道人想了一阵,没有任何印象,又问:“何门何派出身?”

    乾阳道人一摊手:“不知道。”

    青阳道人只得道:“总之你跟他说好,就老实在这里待着,不要到处乱跑,否则出什么事,我概不负责。”

    此时有侍卫来禀告,要青阳道人过去。

    青阳道人没法,只得先走了。

    目前的文武轩,他为主持,而皇子殿下等人还没有过来,可能要明天,而或后天才会现身。

    毕竟这等大事,重心肯定是在紫禁城中,只要里面搞定了,再从上而下,天下皆服。

    而当下受邀来到文武轩的,基本都是江湖英杰,有头有脸的。

    这些人物很多都是从外地赶来,最初接到的,却是正儿八经的圣旨,要来参加祭天观礼。

    延康帝举办祭天大礼,乃是一桩足以记载入赵国史书的大事件,能在这般场合出席,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脸面。

    因此接到圣旨后,一众江湖英杰基本没有拒绝的。

    毕竟拒绝了的话,等同于抗旨,可是大罪。

    一边是抗旨大罪,一边是参与皇室祭天的荣耀,如何选择,并不困难。

    甚至有不少不具备接旨资格的江湖人士也都赶往京城来了,不但是为了凑热闹,还想着能否通过别的门路,好弄到登上西山的请柬。

    因此,这段时日来,京城十分热闹。

    只是没想到延康帝忽然病倒,祭天大礼可能延期,甚至取消掉。

    众人来不及失望,就被人找上门来,要“图谋大事”。

    其实很多的准备工作,早在两三年前就在筹谋着了,到了如今,正是水到渠成,只等一个契机。

    出到外面,青阳道人不耐烦地问:“到底什么事?催得我这么急?”

    侍卫回答:“是公主殿下过来了。”

    赵国皇室有多位公主,但这个时候过来的,只有那一位。

    四皇子赵斌序列靠后,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战胜二皇子等,主要是得到了多方势力的鼎力支持,其中便包括这位拜入白帝城学剑的皇妹。

    听说是赵格儿驾到,青阳道人不敢怠慢,快步过去迎接了。

    感谢书友“我已抚平焦虑”的慷慨打赏!

    小孩全部放假回来,再不用去开家长会了……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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