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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结局(求订阅月票 )

    当一个人能站立在紫禁城之巅,这本身就十分的惊世骇俗,引人瞩目。

    更何况,这是个少年人;

    更何况,如今紫禁城魔气滚滚,吓人得很?

    陈留白站立其上,给人的感觉便是超然其上。

    现场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陈留白,完全的陌生:

    “他是谁?”

    “是哪位仙家的弟子吗?”

    “仙人显灵,要来斩妖除魔了……”

    面对那滔天魔焰,众人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却又不甘心等死,故而心间便存了一份“仙人下凡,拯救苍生”的念头。

    见着气度不俗的陈留白,立刻视为救星,认定是仙人了。

    赵格儿知道陈留白的本事手段,在她看来,如果这场浩劫能够被阻止,那只有陈留白出手了。

    果不其然,陈留白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这么一个傲然自信的姿势。

    看上去,真像是一位遗世独立的仙家……

    赵格儿很想留下来,想看陈留白是如何除魔的,不过她肩负着其他的责任,得抓紧时间去办了,只得深深看了一眼后,随即带队离开。

    沿途不断呼吁人们跟着撤退,免受祸害。

    不用多久,便形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蜿蜒着离开了皇城。

    能在皇城中居住的人家,多为皇亲国戚,王公高门。然而众多的政要核心人物,在昨晚跟随赵斌入宫,准备参加登基大典的,结果没一个逃得出来,被一锅端了。

    如此一来,外面顿时变得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

    此际赵格儿挺身而出,她借助自己的身份,又把赵斌的嫡子带在身边,无形中便具备了大义和旗号,先把忠于赵斌的兵甲部下给收拢了,统辖起来,士气大振;

    有兵在手,再率领这支队伍进行发号施令,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这位公主殿下虽然素未从政理事,但自小长在宫中,耳濡目染之下,各种手腕本事并不差,施展出来,井井有条。

    ……

    “吼!”

    猛地有惊人的嘶吼声传来,却是滚滚魔气凝聚之下,渐渐形成了一具形象。

    其高达两三丈,形神皆备,秃头无发,青面獠牙,手中把持一柄三股叉,像极了传说中的夜叉;

    “咯咯咯!”

    怪异的悲苦叫声中,又有一具魔头出现,人身鸟首,状甚诡谲,双目有红芒闪露。

    面对两尊魔,陈留白眉头一皱:从对方的形体状态,以及表现来看,显而易见,这些魔成长得很快。

    都快要凝结出真正的实体了。

    而更可怖的是,接二连三地,不断有新的魔头诞生。

    一、二……四……六……

    一会儿工夫,足足生成了八具。

    恰好站立在八个方位,把陈留白团团包围住了。

    “桀桀桀!”

    其中一具人身蛇头的魔发出瘆人的怪笑,它呼啸着朝皇城扑去。那巨大蛇头猛地裂开,几乎裂成了直线,张开的不是嘴,而更像是一口可怕的漩涡。

    腥风席卷,气息凶猛,一座座华丽堂皇的房屋随即破裂开来,惊得里面的人慌忙逃出。

    城中有一部分人并不愿跟着赵格儿走,或存了侥幸之心,或在手忙脚乱地收拾家财;

    还有些甚至不知死活地躲在紫禁城外观望。

    而今,这些人可遭了殃,被那恶风卷着,身不由己地朝蛇头裂开的大嘴飞去:

    “啊啊!”

    “救命……”

    一个个非富即贵,大腹便便的模样,不知是国戚呢,还是什么官宦,如今直如弱小无助的小鸡儿,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咔嚓!”

    蛇嘴合上,津津有味地嚼吃起来。

    “魔头吃人了!”

    “快逃呀……”

    其余的人见状,骇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地逃着。

    然而那漆黑的魔气已是满出了紫禁城,开始朝着皇城覆盖了。

    看这样子,没有人进行阻止的话,迟早会漫过内城,然后是整座京城,最后是整个赵国……

    远的不说,便说皇城和内城的无数百姓人家,他们忽然就发现头顶上的天空变得晦暗起来。

    这并非风雨天气所造成的,而是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意味和情绪。

    看不见,摸不着,可真真切切能感受得到。

    不详的情绪开始弥漫开来,不知不觉间,人们感到了沮丧、惊惶、以及暴躁等。

    就连爱闹脾气的任性孩童,在这一刻,都不敢再哭闹了,而是紧紧抿着嘴唇,眺望远方半空的那一片如墨的漆黑。

    以及站立在漆黑之上的一尊尊魔神异象。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惊惧,然后赶紧躲进父母的怀里,躲得头都不敢再抬起来。

    带队撤离到内城的赵格儿抬起了头,回头去看,正见到了那八尊魔头的狰狞形象,并辨认出来了:

    这是,天龙八部!

    由于父王延康帝崇佛,身为儿女,即使并不认同和喜欢,但也得装出个样子来,并对释家经文有所涉猎,以此来讨父王的欢心。

    所以赵格儿了解到不少关于释家的神灵。

    她也曾听说过,父王的墓宫正是按照相关的轮回之道而建立构造的。

    因为延康帝求不到长生,故而要走轮回转生的路子。

    不过轮回之道,存在着诸多禁忌和凶险,要有得力的部众护法,才能保得周全,才能顺顺利利地转生过来,于是就有了这天龙八部。

    只是现在,为何这些鬼神异物会出现在紫禁城中?

    在之前,赵格儿一直觉得,所谓的“轮回转生”,只是释家用来欺骗世人的花言巧语而已。

    哪有这种事的?

    而父王倚重和信任愿空,也不过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做最后的一点念想和寄望。

    至于天龙八部,和寺庙里供奉的佛像一般无二,都是各种材质的神像。

    可如今,一尊尊的犹如活了过来,完全具象化了。

    然后它们的样子,和经文书卷,以及寺庙里供奉的相比,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变得大不同。

    外观细节姑且不提,光是那种神态气息就没有丝毫释家的慈悲祥和,只剩下凶残暴虐了。

    这不是护法的天龙八部,而是八尊变异的魔!

    八魔高高在上,身形庞大,有一种遮天蔽日的压迫感,早把站立在太和殿上的陈留白给围住,掩盖住了。

    赵格儿不禁替公子捏了把汗,担心起来。

    就在此刻,忽然间,有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中绽放,如同清早刺破黑暗云层的晨曦。

    那不是朝阳,而是剑光!

    ……

    当看到八尊魔一一现身,化作巨大的形象,围困于四周,陈留白心头的猜测和疑窦尽皆迎刃而解:

    从潼关之外,到京城之中,这一路来,所曾接触到的魔的气息,全部可以在对方身上感受到:

    饥饿、暴戾、悲苦、死亡,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慈悲之意。

    所有的线索汇聚于此……

    却也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于是出剑。

    尘缘剑!

    对上凝实的魔类,寻常的钢铁剑器很难造得成杀伤,更没必要玩示敌以弱的那一套,徒然浪费法力法念而已。

    故而一出手,便是杀招。

    飞剑荧荧,寒芒激射,飞掠而去,一照面便把那尊人身蛇首的首级给斩落下来。

    该颗蛇首砰然爆开,很快就化作一团黑气。

    飞剑不停,灵敏地绕转,再把一个似龙非龙的魔给拦腰砍断开来。

    当真是锋锐无比,势不可挡。

    一直以来,陈留白从不曾停止对尘缘剑的炼制,因为这是他目前为止,对敌杀伐的最大底牌,没有之一。

    碍于个人的修为短板,对于天书残卷上蕴含的法则浸淫,基本是流于表面,皮毛而已。

    这种情况会长久持续。

    毕竟修为道行,每一个阶段,真得太难提升了。

    而祭练飞剑则不同,主打的就是一个水磨工夫,能滴水穿石。

    况且此剑养成百年,基本已成型了的,陈留白要做的,主要是把自己的法念渗透进去,与之结合起来,使得飞剑完全认主,便能做到心剑合一,灵活自如。

    这样一来,就可以发挥出此剑的真正威力。

    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不间断祭练,再加上化神之后,法力法念取得了质变的跃升,裹在飞剑上,那真是如虎添翼,无往不利。

    连斩两魔,其余六魔立刻反应过来,咆哮着扑上。庞大的身躯挨到一起,密密实实的,遮挡得风雨都落不进来。

    魔气汹涌,魔念如墨,只要一个破绽漏洞,便会造成污秽。

    正如在潼关时,那一点黑溅落在尘缘剑上,陈留白足足耗费了一晚上的功夫,才将之祛除干净了。

    那时候的魔的形态,与现在相比,无法相提并论。

    不过现在的陈留白,亦非吴下阿蒙。

    当跨过门槛,化神成功,正式踏入仙道,从身躯到神魄,里里外外,全方位的提升。

    面对的这些魔,实质上不过是释家佛法走了邪道,最后养出的畸形产物,隶属于四不像。在凡俗间,的确难遇到对手。

    然而可惜,它们遇到的陈留白,同样是凌驾于凡俗之上的真正修士。

    如墨的污秽濡染而上,陈留白身上却笼罩着一层法光,如同透明的玻璃,根本侵蚀不进来。

    尘缘剑亦然。

    乍一看,剑刃上斑斑驳驳,似乎落满了污垢。可猛地一震,那些污垢立刻脱落,无法留下半点印迹。

    砰的!

    剑光冲霄而起,一举破开众魔的围困,正如再厚的乌云,最终都拦不住骄阳的喷薄而出。

    在这片灿烂夺目的剑光映照之下,原本凝聚得漆黑一团的魔气明显被削薄了大半,从漆黑变成一种青灰色,被风吹拂之下,开始晃荡起来。

    “啊!可恶……”

    宫殿之下,传出一把气急败坏的吼声。

    嗖的!

    所有的魔气随即收缩成团,往紫禁城内逃去。

    陈留白当然不会将之放过,遁法施展,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一座造型奇特的宫殿门外。

    那殿门横匾上书写着五个大字:轮回转生殿。

    陈留白并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祭出尘缘剑,张口一吹,小小飞剑迎风而长,最后化身成一柄长达丈余的巨剑。

    他双手握剑,腾空跃起,再狠狠地往下一劈:“破!”

    剑光如电,剑气如风,剑意如峰。

    “轰的!”

    一剑之下,偌大的一座轮回转生殿顷刻间被摧毁,劈出一道深深的鸿沟来。

    在鸿沟的尽头处,一人站在那儿,似乎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呆立住了。

    其身穿龙袍,头戴冠冕。

    而在他左右和身后,一共只剩下四头魔了,并且形体大为缩小,从数丈,变成了一丈不够的样子,多少显得狼狈。

    陈留白手持巨剑,沿着劈出的鸿沟大步前行。

    随着他的步伐震动,鸿沟两边的建筑物在不断地崩塌倒下,成为一堆废墟。

    刚才那一剑,石破天惊,早超出了凡俗武道的范畴。

    陈留白一直走到对方的面前,两者相距不过数尺,看得清清楚楚。

    这人虽然全副帝王穿戴,但看不到丝毫的帝王仪表和态势,他的一张脸,坑坑洼洼,像那脱皮的老树干,又没有换得完全,新皮和老皮搅合在一起,看着十分瘆人。

    由此可知,他正卡在某种蜕变的关键处。

    并非是因为陈留白的出现,而导致被打断了;而是其修炼的法门本身,就存在着某种致命的缺陷,永远都无法真正蜕变。

    “延康?”

    陈留白冷声问道。

    延康帝眼勾勾地盯着他看,似乎要看个仔细,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但不管怎么看,都瞧不出个所以然。

    双方之间,可以说是第一次见面,甚至在此之前,延康帝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那么,他苦心孤诣的计划,筹谋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大事,就只因为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就得破灭了?

    “你到底是谁?”

    “天地一过客罢了。”

    陈留白的回答很文艺范。

    延康帝丑陋的面皮抽了抽:“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拯救天下苍生了?”

    陈留白淡然道:“我杀你,只因为伱该死!”

    说着,身形一动,平地消失。

    延康帝绝不甘心坐以待毙,大吼着飞快后退。

    只是他退得再快,也快不过陈留白,快不过尘缘剑。

    在剩余的魔来不及护卫之前,那剑锋便刺入了延康帝的眉心,然后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过去。

    这一剑,刺断了这位老皇帝所有的生机。

    他往后便倒,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浑身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瘪下去。

    一会儿工夫,便变成了一具皱巴巴的尸骸,一副老皮包裹着的枯骨。

    长生一梦空,轮回六道断,终归于尘土。

    也许,对于他而言,才是最好的结局。

    延康帝一死,那些魔顿时失去了依附,先后化作魔气,渐渐消弭于空中。

    从某种意义上讲,魔,基本都是不死的。其植根于人的各种念头之中,犹如无数的蒲公英种子,只要获得合适的时机,便又会生根发芽,再度成长。

    不过这种成长速度会相当缓慢,尤其是普通人的念头,极难养得出魔,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皆因养分不够,魔还没有生成,这人就得死掉了。

    延康帝搞出这“天龙八部”,除了有法门支持外,还需要无数的资源堆积,以及时间积累,这才能成型。

    正如前文所说的,举全国之力,建一人墓宫,换了别的人,哪有这般条件?

    即使如此,他耗费心思地折腾出来的东西,也不过是旁门邪道,与大道完全搭不上边。

    任其发展的话,会演变成天下大祸。

    斩了延康帝后,尘缘剑恢复原状,藏于壶天袋内,陈留白目光一扫,忽有发现,当即迈步走过去。

    先前那一剑,将整座宫殿破开,随着众多建筑物的崩塌,其中有地方却意外地显露了出来。

    当打开那扇门户,就能看出,下面的地方,是一座秘密的地宫。

    陈留白略一迟疑,然后就走了下去。

    这座地宫不大,四四方方的,墙壁上有着一幅幅精美浮雕,雕刻的全是天龙八部的神像:天人、龙众、夜叉、阿修罗……

    颇为生动,仿佛随时会从墙上走出来一般。

    但陈留白的注意力并不在上面,而是看向前面。

    地宫正前方建着一方莲花座,以此充当神台,座上并无佛像,而是放着个人。

    这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和尚,脑袋低垂,打着赤膊,露出来的身体部分全是骨头,一根根地撑着,像是崚嶒的山石。

    而他的左右两片琵琶骨,各自穿着一根小指粗细的铁链子,将老和尚牢牢地拴住了,囚禁于此,不见天日。

    若非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陈留白都认为这老僧已经死了。

    听到了人来的动静,老和尚缓缓抬起头,一张皮包骨的骷髅脸,一双眼眶空空如也,竟被挖掉了眼珠子,只剩下两口洞子,黑乎乎的样子,颇为可怖。

    陈留白自是不怕,走近去,打量一番,开口问道:“国师愿空?”

    老和尚听到陌生的声音,微微一怔,并没有问“你是谁”,而是答道:“贫僧是愿空,但不是国师。”

    陈留白听明白了这话的含义,忽道:“那法师是从哪一座山上下来的?九室山?宝吉山?”

    闻言,老和尚枯瘦的身子猛地颤抖起来,声调都变了:“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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