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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第 58 章

    "他们在喊痛!"

    少年死死捂着耳朵,拼命往安室透的怀里钻,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听见的声音。安室透侧目,与织田作之助互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眸中的凝重。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太宰治意有所指的那番话——努力当一段时间的小聋子。

    太宰治刚警示完的两个小时候后,鹤见述就捂着耳朵说他听到了别人在喊痛。可室内除他们以外再无别人!

    "……谁的声音?"安室透耐心地哄道, “阿鹤听到什么人跟你说话了吗,可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啊。"

    孩子们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瑟缩道: "鹤见哥哥,你是不是听错啦?"

    “我没有听错!”鹤见述激动地反驳,"你们都没有听见吗?他们哭得好厉害,还有人受伤了!"

    少年的反应太大,让大家更加担心。安室透安抚道: "阿鹤,你别急,我们相信你的。"

    鹤见述于是又慢慢安静下来,他目光空洞地看着白白的墙面,像是透过这面墙,看向了某个满是痛苦和哀嚎的城市。

    "他在喊痛。"少年低声道。

    安室透谨慎地问:"‘他’是谁?"

    ".…横滨。"鹤见述补充道: "还有居住在横滨的横滨人。"

    众人吃了一惊。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甚至有些根本听不出性别的无机质电子音,在鹤见述的脑子里说话,一声高过一声。

    [好疼啊,为什么爸爸妈妈要打我?为什么他们要互相残杀?][别过来……别过来!!是怪物啊啊啊啊!][他们都疯了!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踩到我的根须了,这些笨蛋人类!][好痛啊……]

    乱七八糟的哭声,吵得鹤见述头疼欲裂。最糟糕的事,随着时间流逝,共感会一点一点加深。

    少年又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他没说话,脱离安室透的怀抱,往房门的大门迈出一步。织田作之助挡在门前,一步未动: "小述,你要去哪里?""他们在向我求救,这是求救的信号。”

    鹤见述说, “我要出去救他们。"

    织田作: “你出去会很危险。”

    鹤见述: “我不怕!”

    “就算要出去,也要先弄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对吗?"安室透劝道, "阿鹤,不要冲动,收集好情报再行动,目标更准确。"

    鹤见述犹豫了。

    这话说得在理。他虽然一直嚷嚷着要出去,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出去后能做什么。他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冲动的情绪渐渐消退,鹤见述咬了咬牙,同意了安室透的提议。

    大家都松了口气。

    少年平时乖乖巧巧的,没想到倔起来也是真的倔。看他刚刚的气势,是真的怕他不管不顾地冲出去。

    安室透和织田作之助负责去看看外界怎么样了,顺便寻找鹤见述会感到痛苦和听到那些奇怪的话的原因,

    鹤见述则被塞了一个毛茸茸的大玩偶(咲乐提供),被孩子们围在中央,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客厅光线充足、空间大,孩子们活泼的话语、友善的贴贴,很大程度上能够缓解鹤见述的不安情

    绪。

    织田作之助打了两遍太宰的电话,都没打通,索性不打了。他取下一个墨镜和帽子,准备简单伪装后去街上看看。

    安室透给风见裕也发了好几通短讯,也没能得到回复,他皱着眉,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听到织田作之助决定出门探查,安室透果断道: “我跟你一起去。”

    安室透正准备再叮嘱鹤见述几句,自己就出门,刚接过织田作之助递给他的棒球帽,还没来得及戴在头上,就听见客厅的电视机前传来孩子们的惊呼。

    男人们神情一凛。

    安室透拔腿就往客厅跑,中途还撞倒了一个椅子。

    “阿鹤,别自己一个人走!”他喊道。

    沙发前的地毯上,鹤见述闻声回眸: "……透哥?"

    少年的眉还轻轻蹙着,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忧郁和痛楚之色。安室透的脚步慢下来: “我还以为你……”

    "你以为我偷跑出去了吗?"

    鹤见

    述说话的声音也是细细弱弱的,往日的活力全都被抽离出去,像一只忧郁的猫。

    “我答应你,会乖乖待在家里,就不会乱跑的。而且,这里可是高层,我不能从阳台跳下去啊。"忧郁猫猫即便情绪低至谷底,也没忘记自己还瞒着的秘密。

    ——但是你可以钻电视机离开这栋公寓。安室透心里想着,没有说出口。

    他也没有心思纠结这件事,而是满脸凝重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织田作之助站在他的身后,也看着电视屏幕,吃惊道:"这是现在的横滨?"电视屏幕上的正是横滨的某一条商业街。

    平时繁荣的商业街此时和平不再,街上四处都是脸色狰狞,往死里互相扭打在一起的人们。

    仔细看,还能从玻璃看见对面店铺的惨状:桌椅板凳被掀翻,食物果盘、商品货架等都被打翻、倾倒,东西撒了一地。

    人们仿佛不认识彼此,在一息之间对身旁的人有了深仇大恨,疯狂攻击着对方。他们的姿势也很奇怪,四肢就像是刚被安装在躯体上尚未被驯服般僵硬古怪,同手同脚都算好的,更有甚者走出了电影里丧尸的步伐。

    整条街看上去就没有几个人是清醒的,地上都是血,看上去像极了丧尸病毒袭击下的世界末日。

    安室透甚至眼睁睁看着一个还算清醒的活人,砸了窗户踩着窗台逃出来,身手灵活地在人行道上风骚走位,愣是避开了别人的触碰。

    结果跑没几秒,整个人突然僵住了。紧接着,那个人也变成了失去理智的“丧尸”中的一员。

    那些人跟电影中的丧尸唯一的区别的,丧尸不会攻击已经异变的同类,而他们会不分差别地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

    难怪孩子们会尖叫。

    这一幕摄入并传回电视台的是一台仍在运转中的摄像机,它原来是拿来进行街头随机采访的。而现在,它的主人说不定已经遭遇

    了意外。

    画面并未持续太久,没过多久,就被掐断了,露出总台主持人惊愕至极的一张脸。主持人抖着嗓子匆匆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结束了节目。

    “……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室透果断拿出手机,上网一查。

    果然,网络上已经吵翻了天。

    #横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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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滨世界末日

    诸如此类的标签已经是当前地区的推特趋势前排,热度不断上升中。安室透随便点进去,看到的都是类似之前人们大型失智的画面。他瞬间反应过来,风见裕也不接他的电话很有可能也被卷入了其中!

    那个人明明已经逃出来了,也很小心没有被其他人碰到,为什么会同样失去理智?

    那台摄像机的视角很好,能将那人逃离的每一步都收入镜头中。安室透拼命回忆,分析,想找出他异变的诱因。

    难道是食物或空气中的病毒?他喃喃道。不是病毒,是异能力。鹤见述答道。大家的视线朝少年投去。

    鹤见述将怀里的玩偶还给咲乐,扶着沙发晃晃悠悠地起身。

    他能感受到横滨正在经历的痛苦、折磨,他能听见横滨对他的哭诉。[求求您,救救我和我的市民。]

    鹤见述在意识中回应道:[我会的。]他一起来,安室透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金发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了咬牙,沉声问道: “阿鹤,你要救人可以,你有什么办法吗?

    若是只凭一腔孤勇,安室透是不会允许鹤见述踏出安全屋的。鹤见述的确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透哥,你忘了吗?在协助直美、春野小姐撤离的时候,面对组合的追击,我所使用的异能力。

    鹤见述斩钉截铁地说:“这是组合的精神系异能力者在控制大家的精神,他这是毁掉横滨,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安室透已经猜到一点了: 你是要……

    “他用异能控制横滨,我就用异能反制回去。”鹤见述咬了咬牙,金眸锐利,毫无惧色。他冷笑道: 敢跟我拼精神控制?我倒要看看是谁死得更惨!

    安室透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鹤见述。

    少年身姿笔挺,神情凛然而锐利,整个人就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匕首,危险又迷人。他的眼神是如此坚定,金眸中仿若有灿灿焰火在燃烧,熠熠生辉。少年越过众人和地上的家具,走到金发男人面前。他眼神闪躲,不敢看安室透,下颌紧绷着。

    疼痛如影随形地附着在灵魂之上

    ,鹤见述被折磨得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皮肤本就白皙,现在称得上是面无血色,金眸中沉着愧疚和歉意

    他的嗓音很轻,仿佛轻轻一碰,就能碎裂在风中。透哥,我要食言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安室透静静地垂眸注视着他。

    鹤见述咬咬唇,以为自己会被安室透反对、拒绝,乃至训斥。

    他知道自己很糟糕,也不是最聪明的人。

    太宰先生和乱步先生就像会预知一样,提前叫他捂好耳朵躲起来,别出门。透哥和织田作把安全屋里里外外布置了一遍,就是为了防止出事。

    而他现在要毁掉大家的心意,撕毁对透哥作出的承诺,执着地奔向战场中心。鹤见述一点点低下头去: 透哥,对不……安室透: 不许说对不起。

    鹤见述茫茫然地被男人的双手捧着脸颊,顺着力道仰起脸,抬眸凝视着金发男人。安室透问: “看着我,回答我,你不得不去的理由是什么呢?”鹤见述没有犹豫:救人!我要救下横滨和它的市民们。

    “他们都是无辜的鲜活的生命,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朋友,不该被卷入无关的战争中,不该死在这里!

    掷地有声的话语,就像一针强心剂,让众人为之精神一振。金发男人顿了顿,扬唇笑了。他捧着少年的脸蛋,细软的发丝有几缕落在手背上,有些痒。

    鹤见述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住了,呼吸逐渐急促。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搭着男人有力的手臂,仰起头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但他的金眸依旧是清澈透亮的,只带着一缕迷茫,浑然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紧张。

    两人的手臂,男人深色的肤色与少年白皙的肤色贴在一起,对比鲜明又格外和谐。鹤见述的金眸中看见了男人逐渐接近放大的英俊面容,心下莫名地慌张,不由得闭上了眼。

    安室透微微俯身,在抵达呼吸即将交缠的距离前顿了顿,随后再度接近,他克制地挪开了定格在猫猫唇上的目光,在少年的左眼皮上轻轻地印上一吻。

    很轻、很浅,一触即离。

    如果不是闭着眼使感知更加敏锐,鹤见述可能都察觉不到这个亲吻。本能让他不敢睁开眼睛,眼睫毛颤抖得厉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的。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鹤见述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随着男人温热的唇瓣离开,而逐渐散去。

    随着力气一起远去的,仿佛还有时刻在他脑海里尖叫的哭声、打砸声,就连自己沉重的灵魂,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脸颊在发烫,一定又脸红了。但是,为什么?这不就是一个从前没有试过的贴贴么。

    鹤见述的脑袋差点糊成一团。

    在紧闭着眼的黑暗中,鹤见述听见男人带着哑意的低沉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你没有错,为了救人而奔赴险境也绝不是错。

    安室透轻声道: “阿鹤的眼睛这么漂亮,我不许你用莫名其妙的歉意,遮盖住属于你的色彩。”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保护你的。

    无论是这双金眸,还是那颗金子般至纯至善的心,都是如此闪闪发光。

    让他心甘情愿为之倾倒。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新的贴贴方式!(突然兴奋)

    适子:我忍住了,我是个男人(自豪且沉重地点头)

    然而两人的不远处,

    人小鬼大的男孩们:快把咲乐的眼睛捂住!她还小不能看!咲乐(挣扎):什么东西?我也要看!!织田作:……不,你们都别看比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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