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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莲花国主

    公主说:“大人是把本公主当作风尘女子了吧?我们的国度和天朝不同,我们讲究男女平等。大人既然没有兴致吃酒,就让我为大人弹上一曲吧。”

    说话间手上多了一把琵琶,绿玉公主轻轻一弹,似乎有空灵之声。

    陈鲁听着,感觉不太熟悉的曲子,似乎是《春江花月夜》,又像是《空山鸟语》,只是伴随着隐隐的蛙鸣声。陈鲁听得如醉如痴。

    只听长弦一响,戛然而止。这是仙乐,人间哪得几回闻。

    公主说:“既然陈大人不饮酒,把这坛美酒送与将军和兰姑娘吧。”侍女领命而去。

    这时来了一个女官模样的人,走到台阶下,高声说:“公主,大王有旨。”

    公主也没跪下,站起来躬身而立。

    女官宣读:“兼爱吾女,你既然选中意中人,本王自然欢喜。趁此良宵,吾儿可以和意中人结成秦晋之好。婚后把莲花国都赐给你们,派两万精兵护送你们,封新人为驸马都尉、莲花国国主。”

    公主谢恩。

    陈鲁这才发现,这是真正的帝王之家,反正这事和自己也没关系,坐着把玩手里的绿玉盖碗。

    女官大喝一声:“驸马为什么不谢恩?”

    陈鲁说:“你说谁啊?是我吗?圣旨不是说兼爱和新人吗?和我老人家有什么相干?”

    女官说:“新人就是老爷你,我们公主的乳名叫兼爱,一会儿有花轿过来,请新人早做准备。”

    这事闹的,人家是正八经的金枝玉叶,天潢贵胄,陈鲁还以为是勾栏院的头牌一类。怪不得人家抛头露面,感情是和他陈鲁早已经定下婚约。

    陈鲁想,这莲花国在哪里,光护送就有两万精兵。他一想到自己苦熬到今天,才是一个从六品的前程,但是很快就革命到头了。

    现在一下子是驸马都尉,坐镇一方的诸侯,哇,一品大员,可以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这时又过来一些带刀护卫,抬过来十几个沉重的大箱子。那个女官也跟来了,说:“这是大王陪嫁公主的妆奁,请新人老爷过目。”

    女官命令侍卫打开箱子,是几个大箱子,光芒四射,流光溢彩,亮瞎了陈鲁的眼睛。

    金银自然不在话下,各种珍珠玉器,古玩字画,不可胜数。

    陈鲁虽然出身大家,也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一万人十八辈子也吃用不完啊。还去什么哈烈啊!

    女官命人上了封条,自己躬身告退。

    刹那间,锣鼓响了起来,兼爱已经妆扮起来,侍女拿过吉服,给陈鲁换上。

    陈鲁心中欢喜,自己解开官衣,发现蓝腰带放出光来,似乎有铮鸣声。

    陈鲁心头一震,醒过神来,抢过官服就跑,嘴里喊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新人,我也不稀罕什么驸马都尉。”

    亭子上下瞬间乱了。绿玉公主大喊一声:“夫君,你这是在羞辱我,你现在从这里走出去,我就死给你看。”

    陈鲁看时,她手里果真拿着一把宝剑横在脖子上。

    他心想:这么美丽的公主也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啊,由他去吧。转念又一想,万一真的自杀了,岂不是我老人家的罪过!于是使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一道黄色光芒击向宝剑,“仓啷”一声宝剑落地。

    再看公主,身子连晃都没晃一下。

    陈鲁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一些修仙者也难挡,这样一个弱女子却这样,果然不是凡夫俗子。

    他慌不择路,也不辩路径,到处乱窜。侍女们围追堵截。

    这时陈鲁看见一个朱红大门,他似乎看到了大门外的月色,他拼命跑过去,到了门口,一个高大肥胖的人拦住去路。

    这人身穿的似乎是龙袍,又不太像,因为颜色是绿的,头顶上带着绿色的王冠,垂着九旒。

    陈鲁差一点笑出声来,不是说世上没有人戴绿帽子吗?这不就有了吗?说没有的是你没见识,问我老人家好了。

    王爷狠狠地说:“我女儿兼爱选中你作驸马,你却不知好歹。蠢东西,来人,杀了他。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回心转意了,寡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鲁说:“既然你对我都这么了解了,你说我还在乎多活那么几个月吗?动手吧,给我老人家来个痛快的。”

    国王半闭着的眼睛全部睁开了,两道发贼的绿光像箭一样直射过来,陈鲁大叫一声,醒了。

    四周看了一下,还在蛤蟆的茅草屋里。第六重绿色光篓子里,蟾兄瞪着两只绿眼睛看着陈鲁。

    蛤蟆说:“你逃过一劫,可喜可贺。”

    陈鲁内心已经非常清明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相由心生,魔由心起,走过去拜谢师父。

    蛤蟆说:“不要忙着乱拜,好像我很快就死了似的,去和蟾兄说说话吧。”

    陈鲁不再犹豫,迅速向虾篓子走去,说:“蟾兄,我要回去了,你有什么话嘱咐我吗?”

    这时他看见蟾兄的嘴巴似乎在一张一翕的,一段梦中公主弹的曲子传了过来,似隐似现。

    陈鲁抬头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他又凑近虾篓,又听到了那仙乐。

    陈鲁回到师父前,跪在那里,一声不吭,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师父也没说话,用手凌空抓了一下,一个符道抓在手里,向陈鲁的右手轻轻一推,符道在陈鲁的右手上不见了,片刻功夫,右手放出粉色和绿色光芒,像一条细线,连绵不断,仙乐声悠然而止。

    蛤蟆说:“记住,这一重是用来对付男性的,用错了会伤着自己。回去吧。”

    “我不回去,一些事我还没弄明白呢。”

    这时听外面一阵乱嚷,有人在叫他,是韩六儿。陈鲁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一下,醋坛子还剩下一个了。

    他懒洋洋地问:“什么事,这还不到四更天呢?”

    “快到了,刚才闻将军亲兵来报,他外出了,整晚上都没回来。”

    陈鲁脱口问道:“纳兰姑娘呢?”

    这一问,把韩六儿问得晕头转向,这和人家纳兰姑娘有什么关系。

    陈鲁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莽撞了,也不解释,吩咐道:“把营门口执勤的哨长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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