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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目中无鬼

    陈鲁拉起他的手向河里走去,岸上人高声喊叫,让他们快回来。田翁已经明白了,自己身边的这位是一个修仙者,当然无所畏惧了。

    田翁又高喊了几声,两人正在听回声,突然被一个东西拉进水里,一点声息和征兆都没有,迅雷不及掩耳。

    他们二人感觉到了,没有一点淹水的感觉,只感觉迷迷糊糊。陈鲁明白这人不是想淹死他俩,并没有使出“寰宇十方天步”七重。

    两人感觉到风声隐隐,涛声阵阵,都不敢睁眼,不一会儿停了下来,来到了一个大大的广场,似乎天空有些昏暗,太阳就像是照射在大海里,似有似无,似无还有。

    陈鲁四下看看,各处都是顶盔挂甲的士兵,长得和人类一样,两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士兵押着他们走进一个大厅,两人仔细看时,更像是一个大宫殿。陈鲁看得多了,感觉都差不多,大殿两旁也站着一些人。

    田翁没见过这阵势,虽然有陈鲁在身旁,还是吓的瑟瑟发抖。

    “田老头儿,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来找后账啊?”前面的高台上传出一个人的声音。

    陈鲁看他穿着大红色江水海牙的蟒袍,但是有华虫和龙纹,头戴翼善冠,垂着九旒,这是一个纯正的王爷啊,而且是华夏王爷的标配。

    陈鲁看田翁早已经酥了骨头,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鲁说:“老丈起来,凭什么给他跪着。”

    然后朝台上哈哈大笑,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各处邪祟怪谲都出来刷存在感。告诉你吧,是我老人家让他来的。再说的明白些,是我胁迫他来的。怎么着?你这假王爷,敢治我老人家的罪吗?”

    这个王爷没出声,可能是看到这个官员的做派惊住了。陈鲁只觉得一道亮光射过来,全身戒备,结果什么也没有。

    听见这位王爷啊的一声,说一句什么,连忙走下宝座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到陈鲁跟前一揖到地,说:“不知道是大司徒景武公到此,有失远迎,望恕罪。”

    得,又多了一个官职,艺多不压身,多多益善。大司徒,景武公,这不是前几朝李药师、李卫公的谥号吗?不都喊我平章吗?

    陈鲁也没还礼,说:“你认识我?但是我老人家不认识你,其实这也不奇怪,我是这寰宇十方的偶像,粉丝遍及十方的每一个角落,我哪里记得住?别见怪啊,报一下号吧。我得知道,你这个王爷怎么给一个大司徒施礼。”

    这个王爷没回答,笑着,拉起陈鲁的手飘飘然到了高台上,他自己坐在宝座上,让陈鲁侧坐在一旁。

    陈鲁大呼小叫:“怎么?你不是我老人家的粉丝吗?为什么你让我坐在臣下的位置,为什么?为什么?想签名拍照吗?送你八个字,哼,休想!”

    王爷哈哈大笑,把晕了半天的田翁惊醒了,看陈鲁坐在高台上,两边文武都在跪着,这一吓,田翁魂飞魄散。闹了半天,这位陈大人和他们是一伙的。

    田翁膝行几步,连喊道:“陈大人饶命。”

    王爷也没理他,笑着说:“卫公风采不减当年,还是那么幽默、风趣,小王佩服,卫公已经记不得小王了?我就提示一下,我是水仙王。”

    陈鲁听田翁说起过,没当一回事,这次听他自报家门,大脑里搜索一下,明白了,是乐天大人,这是真王爷,不是假的,寰宇十方都认可的。

    陈鲁起身一揖,说:“原来是乐天兄,你在这里很快活啊。不是说你在南海吗?”

    水仙王回道:“卫公兄怎么就看出来我很快活?实不相瞒,兄弟开始确实封在南海,但是和十府君和南海龚丰不睦,兄弟带兵打上门去,他们告到了太元圣母那里,兄弟被贬到大潞河。这里地盘小,人口也少,还有田翁这样的赶尸人,把魂魄还要领走重生。”

    陈鲁说:“他们既然做了鬼,当然要去重生的,他们不用到十府君那里报备吗?”

    “有的得去,有的不用,像我们这里的就可以不去。就是说,不是所有的魂魄都得去重生,河海鬼魂的都可以不再堕入轮回。但是十府君那里抢先下手,一些人就重生了,就这样才和十府君打起了官司。”

    这个事一直困扰着陈鲁,今天才算是明白了,才知道以前是多么浅陋无知。

    水仙王指了一下田翁说:“就这些人可恶,这就是我乐天水仙王,在前几任杀遍了赶尸人,几乎都杀得尽绝。让这家手艺彻底失传,我们这里就有保障了。”这几句话说的,把田翁吓得磕头如捣蒜。

    陈鲁又好气又好笑,田翁不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吗?他的那番慷慨陈词呢,才不过几个时辰都烟消云散了。看起来人到临死时都是这个德行。老头儿是,他陈鲁是,寰宇十方都是。

    陈鲁说:“我们这故人也算是认过了,我得说正事了,田翁的赶尸鞭和招魂袋什么的都在你这里吗?”

    “在这里,田翁今天真是来索要的?”

    “没错,还有尸毒的解药,是我老人家急用的,还请乐天兄赐还。”

    陈鲁话音刚落,一个红头发、身穿重甲的高个子站了起来,大喝一声:“哪里来的狂徒!在这里戏谑轻薄,数黄论黑,是看我大潞河界无人吗?”

    陈鲁看这个家伙,想他可能就是田翁说的那个红发鬼,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水仙王,看他若无其事地把玩着手里的水杯,陈鲁心里明白,世人常玩的游戏开始了,唱红脸的和唱黑脸的。

    陈鲁想对了,他们都在想,你陈子诚是我们抓来的俘虏。你牛啥?没听说过做俘虏的还这么牛。

    这时陈鲁一动不动地坐着,嬉笑着说:“告诉一句你们不爱听的话,不是我老人家目中无人,你们大潞河界确实没人了。哈哈,说错了,本来也都是鬼啊。”

    陈鲁看他们笑了,越发卖弄精神,说:“我目中无人,但是有鬼。只是你这红发鬼目中无人,无礼得很。你再乱讲话,我老人家真的就生气了,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你好好地在那跪着吧。记住,告诉你四个字,别惹我,啊,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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