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使团大营里已经乱作一团。哈三不止一次地向李达请示,再派人去找,也请命自己亲自带人去找,他已经忘了陈大人的嘱咐,他们之后再不能有人去找。
李达感觉不对劲,陈鲁不同于别人,他有法器,而且他的法器无人可比,他即使遇见危险也会留下痕迹,今天非比寻常,按陈鲁吩咐,不可妄动。于是对哈三说:“今天晚上就这样了,明天卯时以后再派人去找,大寨内再把车列成环形阵,大家将就着吃一些干粮吧。”
哈三带着人列好了环形车阵,把仅有的几张火字符贴在了关键的地方,当然,中军大帐是最要紧的地方。以前有陈鲁在,哈三不用想这么多,尤其纳兰随营以来,天使是安全的。
现在这种情况,不用说邪祟怪谲,就是大营里有人想暗杀中使大人都不是一件难事。他想让闻达来保护中军大帐,可又有些不放心,这倒不是对闻达不放心,闻达再凶悍,也不至于对天使下毒手,不用说别的,家人都在京师,他一旦有这种情况,夷三族。
哈三不放心的是闻达带来的一哨土匪。最后哈三权衡利弊,痛下决心,集合队伍训话,由闻达做他的副手,负责大营的军务。他哈三有紧急军务时由闻达全权处理。
闻达大喜,这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这几乎把大营的兵权又交回了他闻达。他手下的一哨土匪更是又惊又喜。他们原以为闻达虽然不是千户了,但是毕竟做过千户,人力资源也一定很丰富。可是到了军营一看,大失所望,他闻达无非就是一个大头兵,而且还处处受到排挤,从官到兵几乎没有人待见他。这些人跟着他到了大营,虽然恢复了民籍,但是想出人头地比登天还难。
今天晚上这一哨土匪犹如听到了天籁之音。但是闻达还是很低调,很谦虚,他是老官僚,官油子,不像哈三。闻达懂得怎样处理这样的事情。
哈三让他讲两句,他也没客气,把哈三一顿吹捧,捧上了天。又说自己已经老了,正好和哈三这位年轻的大帅学一些带兵之法,以此报效朝廷。也给大家许了愿,也算是表了一下决心。
这一切,可怜的中使大人还都蒙在鼓里。
第二天刚刚亮天,李达就来到议事大厅,看见哈三抱着佩刀睡着了。这位哈大帅确实是不同凡响,一刀一剑两把兵器,而且都用得纯熟,这可是很少见的。
外面有人在来回走动,已经在办差事了。喜子把哈三叫醒了。哈三马上见礼汇报,已经派人去找了,说明他不放心大人安全,自己亲自守候,最后说:“卑职以为,今天找到午时,如果再没有消息,我们就只好开拔了,留人守候吧。”
李达吃了一惊,狐疑地看着哈三。他一向认为哈三是一个厚道人,也是一个非常忠诚的人,夜来在这亲自站岗就说明了一切。但是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这将近两总旗将士啊,怎么能丢下不管呢?何况还有副使和百户。
李达不动声色地说:“说说你的理由。”
“卑职以为,此地不可久留,陈大人他们神秘消失,显然不是我们凡夫俗子所能找到的。再找下去恐怕损失更多。况且陈大人临行前也嘱咐了卑职。”
李达也得承认,目前来看,哈三说的非常有道理,使人们无法反驳。这是夜来闻达对哈三说的,保住天使和辎重是第一要务,这就像是打仗,能不死人吗?不能因为损失人马就停下来,那什么时候能到达哈烈?哈三被闻达说服,他又来忽悠老大。
李达显然被说服了,点点头,说:“这样吧,大白天的不会有事,雪已经停了,派人去找的同时,在附近砍一些树,加固大寨,找水饮马。这些牲口只是靠吃几口雪是不行,再不饮它们水,会出事的。明天上午再等半天,不管是否回来,午正准时开拔。”
哈三还要再劝,看李达主意已定,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领命而去。
李达把喜子找来,交代了几句,喜子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喜子回报:“也速带人砍树了,已经交代了,回来时让他来议事厅找我。奴才没和任何人提起。”李达赞许地点点头。
大营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巳初时分,终于又加固了一个完整寨栅,也做了一顿美餐。也速悄悄地来到了中军大帐,呆了一会儿,又悄悄地走了。但是巡营的哨长姚宝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他知道了,他的老大闻达也就知道了。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去好多人找,一无所获。吃过晚饭,也速来找喜子,嘀咕几句走了,喜子赶快回到大帐,说:“老爷,陈大人的大青马回来了,踢伤了多剌。”
李达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喜子又讲了一遍。李达问:“多剌是谁?”
“是闻达收复的土匪。”
李达站起来走了几步,问道:“哈三知道吗?”
“奴才不清楚,应该不知道吧。”
“去一个人把他找来。”
喜子笑着说:“不用找,他一会儿就得过来,他不放心这里。”
李达也笑了,对于他的忠诚,李达丝毫不会怀疑,就是这人读书不多,修身不够,最容易邪祟上身,受人家蛊惑,做事一旦偏颇,就会迷失本性。
现在哈三被妒火烧红了眼睛,看人看事就会出现误差,一旦做出出格的事,悔之不及啊。
这时哈三进来了,在门口跺一下脚,门口的哨兵递给他一把笤帚,他把靴子扫了一下,过来见礼,说:“中使大人该休息了。”
李达这回没兜圈子,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说:“陈大人的大青马回来了,在那呢?”
哈三吃了一惊,显然是还不清楚:“大人怎么知道的?卑职还没有接到报告。”
李达面无表情地说:“你先去问一下,随后向我汇报。”
哈三不敢怠慢,匆匆走了出去。李达的两个副使都不在,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尤其是陈鲁本来是文官,却当成武官来使用。这些日子,一路走来,李达很少为这些事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