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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嫁女儿

夜晚,郭遇春照例看起了《易经》,书房借给了了尘大师暂住,他只好在卧房里读书了。这时,他的夫人走了进来。

    郭遇春的夫人原名李莲花,是郭遇春未当官时便娶的糟糠之妻,算来两人已经相处数十年了。

    他的夫人面部线条刚硬,两道细眉,坚挺的鼻子,薄嘴唇,即使上了年纪,看上去也英气十足,她一进来就埋怨道:“你真是的,了尘大师是得道高僧,住在家里我也就不嚼舌了,可那个许公子,即使他是宁莲的救命恩人,但他年纪轻轻,又身染恶疾,怎么能让他住在内宅呢?”

    “妇人见识。”郭遇春捻着胡须说,“你懂什么呀!了尘大师说他已有办法治疗的方子了。况且听宁莲说,此人颇有见识,若是时来运转,非同小可呀!”

    郭夫人坐了下来,没好气地白了郭遇春一眼,没好气道:“宁莲一个女儿家家,若是动了心,肯定要把她的情郎吹上天了!”

    “你说什么?”郭遇春怔了下,“莫非宁莲对他有意?”

    “哼!今天下午小桃说看见那两个人私下里在书房外幽会!”说到这件事,郭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怪你,你说你不愿给宁莲缠足也就罢了,还尽教她些纵横之术,否则她怎么敢如此大胆!”

    郭遇春沉吟了一下,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据我观察,这个人日后很可能发达,我已经把善儿托付给他了,也算是为儿孙搏个前程。”

    “你又做梦。”郭夫人语带讥讽地说:“你怎么不把你女儿也嫁给她呀?”听了这话,郭遇春一拍大腿:“夫人高见,不如撮合一次他俩,若是两人有意,就成全这段姻缘吧。”

    郭夫人一听这话火冒三丈,皱眉道:“你是不是疯了?!我女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娶的!”

    “唉,莫这么说,了尘大师你是知道的,虽然成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他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以他的性格,难道会对常人假以辞色吗?你知不知道,了尘大师今日下午逼着许公子做他徒弟,你何曾见过了尘大师收徒,还是用逼的?”

    “真的?”郭夫人惊疑不定道:“即使了尘大师不轻易收徒,也说明不了什么啊?再说了,这么一来他不就成了和尚吗?还怎么发达?”

    郭遇春摇摇头,笑道:“此人心不在浮屠,算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如我们去见见吧?”

    “哼,也好,我也想看看,这位许公子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冷哼一声,郭夫人便当先出了门。郭遇春苦笑两声,随之跟上。

    两人不带仆人,轻手轻脚来到门口,向里面张望。只见许行坤已经脱了上衣,袒胸露腹地伏案写字,他的一只脚架在椅子上,右手飞快地写字,左手却在搓脚丫,还一脸冥思苦想的样子,颇为不雅。同时也令门外的偷窥者大失所望。

    郭夫人皱起眉头,转身欲走,却被郭遇春一把拉住,轻声道:“先别走,找个机会看看他在写什么再下定论。”

    郭夫人“呸”了一口:“闭嘴吧,见他一副斯文的样子,却坐没坐相,写字还抠脚丫子!你让我女儿陪她,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两人正争执着,却见许行坤伸了个懒腰,嘴里嘟囔着些什么,便懊恼地起了身,向外面走来。偷窥的两人见状,顾不上再吵,连忙躲了起来,直到许行坤走远了,才重新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郭遇春一马当先,溜进了客房,郭夫人见状,犹豫了会儿,也跟了进去。郭遇春刚进去,便抽出了许行坤收在一旁的那张纸,看了起来。那张纸上字迹还算清秀,首先看到的是一行小字:“后元隆庆八年,淮北大灾,死伤无数,朝廷无能,官逼民反。”下面还有一行批注:“乱世多英雄,淮北地处一隅,可动天下。”

    郭遇春神色凝重地往下看,只见下面写着些旱灾、瘟疫之类的解决方法,如饮用热水等等,细细看下去,越看越是心惊,没想到一个病人居然有这些见识。

    根据郭遇春当官这些年的经验来看,这些方法既不用多大的成本,却能有效的解决很多难题。

    再往下看,心中敬重之情越盛。下面写着的都是些治理天下的法子,有没有效果还不清楚,最后还列举了商鞅与王安石的例子,分别标注出了两者改革的优点与弊端。在郭遇春看来,无疑是开了一扇新的门。尤其是开头的那句话:“所有的改革都是拉拢多数派打击少数派。”想来实在是有理。

    “你在发什么呆?”郭夫人冷不丁地说道,随之不屑地看了一眼许行坤所写,说:“一个粗俗小子,能写出个什么来?”话音未落,却听他们身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女生:“爹娘?你们在许师傅的房里做什么呢?”两人转身一看,只见郭宁莲惊讶地站在后面。她回去后怎么也想不通,许行坤怎么当了和尚,最后鼓足勇气,决定来许行坤的房间当面问他,可她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就见自己的父母鬼鬼祟祟地在许行坤的房内,不知在干些什么。

    郭遇春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女儿,松了口气,避而不答,指指手中那张纸问:“他写的这些东西,女儿你可听说过?”

    “这是什么?”郭宁莲凑过来,坐下来从头翻阅。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神情凝重道:“女儿没听许公子说过!可看这张纸上所写,许公子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啊!”说罢脸色微醺。

    郭父郭母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郭夫人忍不住道:“写了些什么呀?只得你们父女俩都给他叫好。”

    郭宁莲答道:“许公子在这张上写了许多治理灾情以及改革的法子,其中引经据典,实在是博学啊!”

    郭夫人说:“记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他一个穷和尚,还能管到这些不成?”

    郭遇春说:“你懂什么!看他写来,便知道他是有大志向的,其中更是列举了不少史上鼎鼎有名的起事者,言语中多羡慕之意。此人若无大志,他记这些干什么?”

    郭宁莲也帮腔道:“对啊!他言语中最崇敬的便是前朝太祖朱元璋,认为他能以一介布衣起事,且能竟古今无人能做之事,从南至北将本朝赶出中原,最后做了皇帝,实乃不世出的英雄。”

    郭夫人听出郭宁莲口中敬重之意,用玩笑口吻讥讽女儿:“你也帮你爹胡说。你爹要把你许配给他呢,这么说你一定乐意了?”

    郭宁梁怔了一下,脸红了,她娇嗔道:“娘,您在说些什么呀?”

    郭遇春笑呵呵地说:“假如为父不反对,你有没有这个意思呢?”

    郭宁莲脸更红了,说了句“我不嫁人”就跑了出去。许行坤斯文的样子,不俗的谈吐,从山贼手中救下她的恩情,都令郭宁莲对他产生了丝丝好感。她从小受的教育便与那些大家闺秀不同,志向高远,历来只佩服那些谈笑间挑动天下的风云人物,眼前这个同样志向高远的人,一下子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只是谈婚论嫁……想到这儿,郭宁梁的碎步迈得更快了。

    郭夫人却不能容忍丈夫对女儿婚事的轻率,她警告郭遇春:“不准对这个和尚提婚事。若嫁他也行,等他成了大事时再说。”

    “放心,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况且如今他入了空门,怎么能有家室呢?”

    ………………

    许行坤当然不可能知道他房中发生的那些事,现在的他,正在书房内上晚课呢!

    望着手中的《金刚经》,许行坤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可是了尘大师下午时守诺的为他治疗了,既然如此,许行坤也只好乖乖地扮孙子了。

    但是,真无聊啊!一眼望去,全是些看不懂的语句,偷偷拿眼去瞧了尘。了尘却似有所感,眼睛也不睁,道:“悟空,你怎么不用心修习经书啊!”

    许行坤没想到老和尚的感官这么敏锐,连忙说道:“弟子再不敢了。实在是因为经书味同嚼蜡,怎样用心也看不进去!”

    “胡说。”了尘说,“看不进去,是你浅薄,无缘!”说罢他睁开了眼,叹息道:“算了,既然你与经书无缘,为师也不逼你了!”

    许行坤没想到了尘这么好说话,心中欣喜不已,生怕了尘变卦,连忙谢道:“那就谢谢师傅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啊!”

    “当然。既然你不喜欢经书,为师便教你些别的。”听到这儿,许行坤心中又是一紧,不教经书,不会教打坐吧!那还不如念经呢,“为师且问你,你知道宋太祖吗?”

    宋太祖?好好的怎么扯上宋太祖了?自己这便宜师傅,又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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