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大发特发后,许行坤等了几日,找了个机会,搬了些银钱米面回来。许行坤一声令下,从中取出些将些银钱米面,充作奖赏,分给了众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拿到的兵士们神情中都是乐不可支。从一无所有到小有余财,众人不知多开心。况且许头儿还说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甚至还有可能给大家分田地。听的众人眼热,心下都坚定了跟着许头儿混的心思。
有了这些银钱,许行坤就能再次壮大自己的势力了,短时间内也不必再为军饷发愁,财帛动人,有了这些银子,无论做什么,许行坤都可以胸有成竹了。
而这些天,许行坤也是一直和陆氏兄弟他们总结这次的一场遭遇战。
总结出来的问题很多,许行坤一一听取,这些问题之于他而言,都是以后建军的宝贵财富。
陆氏兄弟和许行坤关系亲厚,郭善根本不怕许行坤,三人都是畅所欲言,指出了很多问题。
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有医生,缺乏治疗手段。许行坤也看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该用什么名义去延请医生呢?哪个医生会愿意随着这群说是反贼却没竖旗,说是僧兵却敢杀官军的家伙们呢?看样子,实在不行,也只能重金招募几个医生过来了。
此外,剿匪所获之丰厚,也让人眼红,恨不得再干上几次。但是如今许行坤实力还是太弱,想要碰上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只能看天意。
许行坤考虑再三,向陆伟道:“陆老大,你看看军中有没有好苗子,我去弄几匹马,你给我训几个斥候出来,专门用作收集情报,若是有机会,我们就干上一票,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接到许行坤新的任命,陆伟很是高兴。他在义军里干的就是骑兵,如今能干回老本行,当然开心。至于他的那队枪兵,就先让许行坤帮着陆大一起管着吧。
讨论完军务之后,许行坤将目光投向了郭善,欲言又止。郭善也发现了许行坤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像往常那样面如沉水,嘴角扯起,欲说还休。
许行坤见状,正欲开口,忽然大殿的木门被狠狠地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四人被吓了一跳,刚做出戒备的动作,便发现来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开了口:“大……大哥,出事了!”
几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和,只见他气喘吁吁,汗如雨下,看上去狼狈不堪,是什么能让一向稳重的他如此急切?
许行沉声问道:“什么事?别急,慢慢说。”
王和闻言定下神,喘了几口气,道:“大哥,你们举旗了?”
许行坤笑了笑,一本正经道:“不,是练乡勇自保。”
“大哥,不说笑了,你们是不是和官军干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听到这儿,许行坤的心中除了疑惑之外,已经夹杂进了丝丝不好的预感。
“哎呀!昨天马子仪抓住一个元军的信使,他说元军这几天一直在找一股实力强悍,左手刻有十字状记号的义军,我一听,就想到了你们,大哥当初教兵士们分辨左右所刻的记号,不就是在左手上,呈十字状吗?而且听那人说,元军已经有了些头绪。”
许行坤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担忧与懊悔,肯定是王师傅的尸体暴露了他们,如今这局面,不反也是反啊!王和借接着道:“大哥,事已至此,你一句话,只要你说单干,我和唐达马上过来。”
“我没想好。”许行坤迟疑道:“这几十人举旗造反,不是开玩笑嘛。没有根据地,很难成事。”
“那就去投奔马子仪,若是再等上那么两三天,说不准就晚啦!”
许行坤还是有点犹豫不决,就让王和先回去,给他一点时间。
王和点点头,道:“成,那我先走了,你赶快下定决心。”这时陆氏兄弟围上来了,陆大问道:“王和,听说你做上百户了?管多少人呀?”
王和答道:“七十来人吧!怎么,你陆老二心动了?”
陆大不屑道:“拉倒吧,你那七十人能打得过我枪队那二十来人?照我说,一个百户算什么。马子仪那个元帅不也是他自封的吗,赶明我也给自己封一个!”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都把期待的目光转向许行坤,从小他就是兄弟几个的主心骨,何况现在!尤其是陆大,本来他还以为许行坤大病一场后失了锐气,谁能想到,不是没了锐气,而是他的锋芒内敛了,虽没了昂扬之气,却更加危险。而且他出口成章,有勇有谋,熟悉民情,还能练出一支强兵,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难道大病一场还能长学问不成?
无论如何,他们对许行坤都是极服气的,对他所做的决定都会无条件支持。
那么,大哥,你最终的决定会是什么?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起来,许行坤走出住处,望着院内的枯树发呆,自从昨日王和走后,他一直心神不宁,无法决定去留。
许行坤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打败过一次官军,就能顶住官军的围剿了。面对残酷的元军,自己身边那点兵力,举旗造反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若是避难逃往他乡,人生地不熟,买不到武器,招不到士兵,自己的志向该如何实现?
那么,投靠马子仪?若是投靠了马子仪,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但从此自己寄人篱下,自己能甘心吗?
其实他内心已有了定夺,但他实在是不甘心,一切都有了起色,只要再等上那么一年半载,自己就能竖起反旗,驱逐蒙元了!现在去投靠他人,岂不是一切成空。
想到这儿,许行坤不禁愣愣地盯着枯树,脑中一片空白。只见枯树上有一鸟巢,巢内有几枚乳白色的蛋,蛋的旁边,是一只褐色的鸟儿,正卧在那儿,一动不动。许行坤早就发现这只鸟巢了,每当他心情烦闷的时候,他便会盯着鸟巢出会儿神,看看叽叽喳喳的灰鹊妈妈,心情便会有所改善。
咦?
许行坤发出疑惑的声音。他不是城市里的小孩,鸟的种类他还是分的清的,卧在巢里的那只褐色鸟儿,明明是一只杜鹃啊!可他清楚记得,这是一只灰鹊的巢啊!
刹那间,百种念头在脑中转过,一时间,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脑中的回忆定格在一个成语上:“鸠占鹊巢。”呆了半晌,许行坤一拍脑袋,哈哈大笑。
是啊!连鸟儿都能想到的事,自己怎么想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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