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酒足饭饱的许行坤哼着小调坐在帅府院内凉亭凳子上,就着灯笼的光看书。看得正入神,一阵激扬的琴声从对面楼上传出来。乐声先是悠扬、舒缓,后来变得高亢、激扬,最后在高潮中戛然而止。
即使是不通音律的许行坤也听得入了神,尤其是那激昂的琴声勾动了他心中的某根弦,竟然情不自禁地低声喝彩:“好!”
这一喊,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咔嚓”一声,绣楼的窗户被打开,一个少女的倩影现于窗口,向下张望,当两人目光碰撞时,许行坤和那少女同时大吃一惊,喊出的是同样的话:“是你?”原来绣楼上的少女正是那日捉住他的女子。
许行坤暗道一声倒霉,真是冤家路窄。心下又有点好奇,这么好听的琴声真的是这个男人婆能弹出来的?
“抱歉,打扰小姐了,我这就走!”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即使寡女再秀色可餐,许行坤也不愿做个风流鬼。他好不容易取回了自己的命,可不想让暴怒的马子仪又收回去。
谁知人无杀虎意,虎有伤人心啊!那女子见许行坤想离开,竟然高呼了声:“等等!”一阵楼梯响后,少女便跑到院子里来了。
许行坤哀叹一声,立定不动。等那少女下来,他才看清少女打扮,只见少女着了件火红外衣,内里一副闺房中的打扮,将健美的身材显露无疑。虽然眼前有如此美景,但他却再次哀叹一声,尽量做到目不斜视。
少女依然那么不拘小节,盯着许行坤好奇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啊?莫非你真是我爹的贵客?”
许行坤语气平淡,正经道:“小姐,我现在是马元帅的亲兵。如果小姐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能不能走了?”
即使少女再大大咧咧,也能感觉出许行坤那明显的迫切离去之意。她瞪起凤眼,带着几分薄怒道:“怎么,我就这么吓人?让你这么想走?”她怒起来面色发红,更衬得靥如桃花。
有道是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许行坤呆了呆,目光扫过少女全身,心下暗自嘀咕,脸蛋什么的不说,光她那双修长标志、骨肉匀停的的美腿……嘿嘿,尤物啊!不行,不行,我已经有宁莲了!
两世为人,许行坤最大的长进就是脸皮越来越厚了。他心中想着些龌蹉事,脸上却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正色道:“小姐此言差矣,天色已晚,孤男寡女,我倒无所谓,只是怕有辱小姐的名节啊!”
少女闻言,“扑哧”一笑,一时间颊酡如桃,妩媚里带着英气,不以为然道:“没事!我和我爹那些手下也经常在一起闲聊,只不过他们每次都诚惶诚恐的样子,真没劲!还是你好玩,就是古板了点,一脸傻气!”
许行坤听到这儿,不由暗自为这位小姐以后的夫君默哀,如此不拘小节的美人……唉。
“喂!我叫马鸿雁,你叫什么呀?”许行坤是真想走,可这少女似乎不愿意放过他。
许行坤看着少女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想到自己以后还得在他老爹手下混事,叹口气,无奈答道:“我叫许行坤!”
“许行坤啊!”马鸿雁面带笑容,绕着许行坤走了一圈,忽然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道:“许行坤?你莫非是许家村的许行坤,当过和尚的那个?”
“咦?”许行坤也很吃紧,仔细打量起了马鸿雁,最后得出结论。自己绝对肯定以前从未见过她,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当过和尚?遂狐疑道:“小姐是从哪儿知道我当过和尚的?”
“哈哈!原来真的是你!”马鸿雁没回答许行坤,哈哈一笑,拍着他肩膀道:“原来是你啊!”见许行坤一脸不解的样子,她解释道:“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有个人可经常跟我提起你哦!”
许行坤越发摸不着头脑,如果说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谁会经常和另一个女子提起自己的话,最有可能的只能是……想到这儿,许行坤惊觉,讶异道:“你认识宁莲。”
“呦,宁莲?叫得可真亲密!”马鸿雁一副“算你聪明”的神情已经回答了许行坤的问题。
可许行坤却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依然犹疑道:“你真的认识宁莲?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嘿,认识就是认识,怎么认识的?关你鸟事!”许行坤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到了马鸿雁,让她翻脸不认人,只听她没好气道:“你不信?我拿这个骗你干嘛?有什么好处不成?”
许行坤想了想,觉得也是,无利不起早,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吗?难道是想放松自己的警惕性?没必要啊!再说了,这种事一问便知。许行坤心念电转,却又惊觉到另一个问题。
如果宁莲认识马鸿雁的话,那么……许行坤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问号是:老郭认不认识马子仪!想到这儿他头大如斗,没想到自己看个书也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只觉得原来许多简单的问题一下子变复杂了起来。
许行坤沉默,可马鸿雁还在喋喋不休:“我听宁莲说起过你的英雄事迹,孤身救美,真是个大丈夫。不行,做个亲兵太辱没你了,我得去向爹爹提提意见。”
“不行!”许行坤下意识地连连摆手,“千万不要说这件事。”如今很多事情都未理清楚,许行坤下意识的想要隐藏起自己。
马鸿雁颇为奇怪:“为什么?”
许行坤脑子一转,忽然察觉出这是个好机会,试探道:“我是宁莲的朋友没错,可宁莲认识的是你,又不是马元帅!空口无凭,我可不想凭宁莲和你的关系攀高,凭真本事才光彩!”
这话令马鸿雁肃然起敬:“好样的!宁莲果然没看错人!你说的对。既然如此,我就不替你求情了,且看看长老能博得个什么的显宦高官。”
“小姐奚落我,看不起我了!”从马鸿雁的话里,许行坤察觉出马子仪可能不认识老郭,但这事也说不准,还是得写封信回去问问。
“开个玩笑。”知道二人和相同的人是朋友之后,二人的距离似乎也拉近了许多。这时楼上一个颇有几分风韵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鸿雁啊,你跟谁说话呢,聊了这么半天?”马鸿雁抬头看看,笑道:“是父亲新招来的一个亲兵。”
中年女人道:“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天不早了,该歇着了,丫鬟吧洗澡水都给你烧热了。”
“哎!”马鸿雁答应道:“就来。”
见中年女人缩回头去,许行坤忍不住好奇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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