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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意外的结束

黑压压的濠州军越来越近,元军也毫不相让的逼上来,当两军相距不到三百步之时,许行坤猛然下令:“火箭准备,放!”如雷鸣轰响。铺天盖地的火箭呼啸着,带着烟火轨迹,有如疾风骤雨般向整个元军军阵扑去。

    这是许行坤敢于与大部元军野战的最大依仗,他的火器厂研发出的武器——火箭。

    其实也说不得上是研发,这种武器早已存在,许行坤知道后,思考了会儿,认为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这种远程火器是非常好用的东西,于是着手让工匠们制作。但是因为时日过短,在六合之战中这项火器并没有被应用,如今许行坤手上拿的,是他经过马鸿雁转手拿来的第一批产品,如今一试,果然不同凡响。

    一声声炸响如雷,濠州军鸟铳兵们,多人充当火箭手,他们爬坐在车后,一人瞄准,一人点火,每一桶火箭飞射出去,至少都是三十根箭矢。

    似乎是铺天盖地的箭雨笼罩了元军阵地,这种科技的力量,对于火器研究已经停滞多年的元军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他们至少要上万人的齐射,才能造成这样的箭雨。即使他们举起手中的盾牌,也和纸糊的一样,根本抵挡不住。

    如雷的声响中,倒下的是元军的人或马,人叫马嘶间,元军慌做一团,尤其是那些汉军,本来粮草被毁就极大地杀伤了他们的士气,如今这一轮火箭齐射,更是令他们的士气降到了谷底,原本被金银激起的战意也和如同冬雪遇上了骄阳,被化得一干二净。

    许行坤看到对面军阵一片慌乱,暗自点头,火箭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而对面的齐拖见到这一幕,脸上也平添了几分冷峻,他身旁的孔先生看到这一幕,却是趁着四下里众将都是关注着战场,悄悄踱到齐拖身旁,碰了碰齐拖的衣袖,低声道:“殿下,没想到许行坤还藏了一手啊。”

    齐拖听到这话,肃穆道:“我没有料到此人手中还有如此犀利的火器,如今看来,即使我们能在野外灭了他,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啊!”那些汉军原本实力就一般,又因为粮草被毁士气大降,战斗力跌至谷底,如果想要消灭许行坤,只有用那些精锐骑兵冲锋,一鼓作气,但是这样子,伤亡会不会太大呢?而且齐拖的心底还隐隐有个念头,即使动用了骑兵,就真的能击溃许行坤吗?

    孔先生见齐拖沉默下来,眼珠转了转,遂道:“殿下,许行坤火器如此凶猛,我军先败,粮草被毁,再这么打下去,胜负难料啊!依鄙人之见,不如……退兵吧!”

    “退兵?!”齐拖心下一惊。又听孔先生继续道:“对,退兵,殿下,现在上的只是些汉军和奴军,即使死绝了,也没人说什么,可若是您的精骑损伤过大,朝廷里不仅有人要说些什么,而且您的地位……二殿下和四殿下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可是……”齐拖有些犹豫,“就这么退的话,岂不是让这些汉军去送死?谁愿意?到时候可就成了一场溃败啊!除了手下骑军,想必难有人逃出去啊!”

    “殿下,无毒不丈夫,只要精锐不失,旁的有些什么?再者说了,汉军当中的精锐不也还没上吗,那些奴军、降军又算的什么?趁他们和许行坤纠缠在一起,我们速退!”

    齐拖被孔先生说的眼神闪动,欲言又止,最后他重重点了点头,狠道:“好,传令下去,奴军殿后,鸣金收兵。”这个命令只是为了推卸责任,奴军怎么可能舍弃性命去殿后?

    也许,齐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多么重大的失误,身为朝廷中汉系的头领,他做下这个决定,会让那些被抛弃的汉人怎么想?

    朝令夕改,言而无信。

    也许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并不是想不到这个后果,只是他的天性战胜了他的理智吧!

    许行坤没有料到,那些奴军也没有料到,气势汹汹的齐拖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撤兵了!当正厮杀在一起的奴军听到鸣金声时,愣住了,不敢置信地他们回头望去,只见本来挺立的帅旗真的在缓缓后撤,刹那间,他们手脚冰凉,脑袋一片空白。

    但他们脑子空白,濠州军的脑子可没空白,手上动作不慢,手中鸟铳不停,长枪直刺,刹那间伤亡者不知凡几。

    当他们反应过来,便是一阵鬼哭狼嚎,本就不稳的军阵直接告破,人人争抢逃命。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兔起鹘落之间,谁都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元军会突然鸣金,但不明白归不明白,该下的命令当然要下。

    命令没什么好说的,敌军溃退,只需追击便是了。

    只是为了防止元军的鸣金有什么阴谋,许行坤还特意叮嘱诸将务必小心行事。

    所以当清水涧的马鸿雁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堂堂正正的两军对垒,杀声震天,看到的只是没命奔逃,宛如丧家之犬的元军溃兵。

    在一片“投降免死”的叫喊声中,失魂落魄的汉军们或是放下手中的武器,认命似地瘫倒在地,或是鼓足勇气,转身而逃,直到被鸟铳射杀。

    胡俞不知道自己射杀了多少人,他只知道,自己这几日杀的人,比他半辈子杀的都多,他只知道,他的长枪上,早已满是血渍。

    六合城外一战,元太子齐拖不战而逃,伤亡破万。

    史书上或者只会轻轻地记下这么一笔。

    谁知道这一笔之下,埋藏的是哪些血腥?其中又有多少伤亡者的哭泣声。

    但是,这些哭泣声又有什么打紧呢?

    历史从来和小人物无关。

    世事如云,历史如风,不过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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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很想把这一战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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