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地送走凋亡蔷薇，安柏修忍不住哼起家乡的小曲。
每次赚一笔之后，他都有个习惯。小小地嘚瑟一下，但不能得意忘形，不然赚的钱很快会全赔出去，这是数百年人生总结出来的经验。
只是没想到凯瑟琳突然就出现在安柏修的身后，还说了句：“很有意思的曲调，我从未听过这种节奏的歌曲。”
安柏修转过头，看着这位眼眶依旧泛红的精灵女王，感觉气氛有点尴尬。
之前凯瑟琳在安柏修眼里只是个肥羊，他可以笑脸相迎，随时准备开宰。但现在已经宰完了，在不久的将来，凯瑟琳还要给自己打工，而安柏修得给她管吃管住，这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不喜欢这种身份高贵实力又强的部下，这完全就是不可控因素，作为一个学者，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意外”。
“陛下，其实你也没必要将自己当成筹码。”安柏修说。
凯瑟琳却说：“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天真幼稚的小女孩呢？”
安柏修身体一震，刚才他跟凋亡蔷薇的对话竟然被她听到了？两人明明声音很小，而且隔了很远的距离。
凯瑟琳盯着安柏修说：“你忘了，我也是传奇，而且我是以游侠职业晋升的传奇啊。这城堡里面，任何声音我都能听见。”
安柏修厚着脸皮说：“抱歉，背后议论别人是不太对，但我们巫妖是这样的啦。”
凯瑟琳愣了一下，这巫妖找借口也太熟练了，估计不少人被他这样坑过。
凯瑟琳询问道：“所以，之前你控制了命运之轮，表面上说没有窥探精灵族的秘密，其实也是骗我的？”
安柏修理直气壮地说：“不，我当时说的是真话。我从来没有用伱们的命运之轮来窥探精灵族的秘密，我当时就说了，这是我向精灵族表示的诚意。做生意讲究诚信，所有跟我合作过的人都知道，我这人最诚实守信了，就连莱恩帝国的圣武士都必须承认这点。”
“可是你还是知道了魔瘾病的秘密！”凯瑟琳有点激动地说。
正是因为这个，凋亡蔷薇才能够在谈判里面占尽上风，凯瑟琳被抓住了最大的弱点，不管怎么努力，最终都只能妥协。
安柏修微笑着说：“女王陛下，你也太小看人了，我也是个传奇，而且我在转生巫妖之前是个预言学派的法师。想要知道精灵族的秘密，我根本不需要借用你们的命运之轮。”
“这也叫诚实守信？”凯瑟琳被安柏修气得眼眶又红了。
“这就是做买卖啊，我能跟你说的保证是真话，这已经是大陆上少见的诚实商人了”
这也是安柏修一开始没跟凯瑟琳摊牌的原因，他跟凯瑟琳可不熟，一旦直接谈判，容易将事情谈崩。
直接将自己能治魔瘾病这个底牌掀开，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凯瑟琳愿意接受他狮子大开口，要么精灵族马上开始全力追杀安柏修，没有第三种可能。
也只有凋亡蔷薇以同样的女王身份来跟凯瑟琳聊天，能让精灵族打消掀桌子的冲动，再用“姐妹谈心”的方式来缓和矛盾，这才能让谈判结果往安柏修所想的方向发展。
同样的底牌由不同人掀开，有些会被剁手，有些可以拎起钱箱就走，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这也是安柏修一开始就拉上悼亡诗社众人的原因，区区一个巫妖，跟精灵族相比太过渺小，在谈判的时候只会处于被动。
凯瑟琳仿佛想通了，深吸一口气说：“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个天真又幼稚的小女孩。我不像之前的国王那样，在年轻的时候游历大陆，去见识各国的风土人情，去锻炼自己的智慧与意志。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我的缺陷，所以我才会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造成了几乎不可挽回的结果。要不是你的出现，精灵族会因为我而毁灭，所以，我应该感谢你。”
安柏修被凯瑟琳这番话说得有点迷糊，忍不住说：“感谢我就应该多给钱，给我打工算什么感谢？”
凯瑟琳非常认真地说：“因为银月高庭的黄金存量并不多，我们精灵族的财富也并不是以金币来衡量的，能拿出现在这些金币已经是极限。放心，我也是一位称职的法师，我会是一个合格的实验助手，省掉一位传奇法师的雇佣费，你也不亏，对不对？”
安柏修疑惑地说：“你真会全心全意地给我打工？”
“当然了，做生意嘛，诚信为本，我说的肯定都是真话，呵呵。”凯瑟琳学着安柏修的语气，说完还忍不住笑出声了。
切，这小妞，想跟巫妖玩心眼，她都不知道安柏修的肋骨上有几个洞。
等钱收到了，转头就将她送到幽暗地域，让凋亡蔷薇将她送去莱恩当红颜祸水。
虽然心里想着助手转让的事情，但安柏修嘴上还是说：“那就等正式和谈之后，我们再细说工作上的事。”
说起和谈，凯瑟琳又有点担忧地说：“虽然我们精灵族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但这次和谈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我们精灵族的前进路线是怎么泄露的？你已经找到原因了吗？”
凯瑟琳这话让安柏修皱起眉头。
最近忙起来，还真忘了追究这事。
地狱之门确实是那些地狱信徒们弄出来的，但这么精准地堵在精灵族的前进路线上必定是有特殊的情报渠道。
再加上安柏修之前的不安感，这幕后必定有人在玩阴谋诡计。
凯瑟琳看到安柏修陷入沉思，忍不住说：“你不是预言法师么？为什么不占卜一下呢，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
安柏修想也不想地说：“万一占卜结果是我死了，那怎么办？”
不是预言得不到结果，而是预言得到的结果无法控制。
命运之力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更改你已经看到的未来。
安柏修只能安慰自己说，没看到的时候未来就是薛定谔的猫，可以是生死叠加状态，一旦你打开盒子看到猫咪，你的未来就被确定下来，再也无法更改。
占卜可以，但出了不好的结果，就等于给自己上了一个不可撤销的诅咒。
所以，每一次的占卜都要无比的小心，而且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然就会陷入长时间的折磨之中。
这种感觉，安柏修体验过很多次，所以轻易不会动用占卜这种自损八百的手段。
凯瑟琳又问：“只是看看过去也不行吗？不去看未来不就行了吗？”
“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动用命运之力，就等于往时间的长河上扔石头，你可以溅起足够大的水花，但你不能保证这些水花必定绽开成你想要的形状。观测过去不一定就不会看见未来，这种东西，说了你也不懂的。”
预言学派属于法师里面最特殊的存在，里面的许多东西违悖了魔法的基本逻辑，所以入门非常困难，想要精进就更加艰难。
查看过去未来是一种要命的能力，比安柏修的命运编织效果更危险。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安柏修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凯瑟琳不满地说：“那难道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然后期待一切都能顺利？我们精灵族很有可能会遇到第二次袭击，到时候谈判失败，你我的交易也有可能受到影响。”
这话可就戳中安柏修的软肋了。
那可是一大笔钱，决不能让凯瑟琳出现任何闪失。
安柏修想了想，安慰凯瑟琳说：“放心，我会做好一切准备，保证这次谈判不会出现任何闪失的。你放心，我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只不过，可能会有些痛苦，你能忍一忍吗？”
凯瑟琳觉得安柏修这话说得有点奇怪，“有点痛？你究竟想做什么？”
安柏修对凯瑟琳说：“我要为你编织一个未来，一个绝对能够活下来的未来。”
“这……也是命运的力量？难道就不怕你之前说的副作用？”凯瑟琳奇怪地问。
“不一样，观测未来与设计未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应用方式，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方面你得看完我的十五本著作才能跟我进行讨论。总之，我可以做到，你要不要相信我？”安柏修对凯瑟琳说。
凯瑟琳很果断地说：“没什么不信的，我现在很确认你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那为了这场交易，你肯定会保护好我的安全。”
凯瑟琳也很希望这场交易能够顺利进行，这可是关乎精灵族生死存亡的。
“好，那请你将手给我。”安柏修礼貌地向凯瑟琳伸出右手。
凯瑟琳将自己的手掌放在这位巫妖的手中，顿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安柏修的手掌传来，犹如凉风吹过自己的身体。
这让凯瑟琳人不脸红，这是什么奇怪的法术？
要不是这人是个巫妖，凯瑟琳都怀疑对方是故意占便宜了。
安柏修却完全没有别的想法，只对凯瑟琳说：“这个，给你编织一个老了之后掉光头发的未来如何？”
凯瑟琳顿时尖叫说：“别碰我的头发！”
“啧，真是虚荣的生物。好吧，我保证不损害你的美貌。”
安柏修想了想，既然这位凯瑟琳女王不愿意接受这点小小的痛苦，那就给她另外想一个。
有了，这位精灵女王不是想给自己打工么。
那么，就赐予她一个当社畜的未来吧，加班到崩溃痛哭，也算痛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