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御史中丞涂节,奉命巡查永安府,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让开!”
“要是耽搁了本官的事情,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涂节微微仰头,傲然道。
闻言,两名衙役对视一眼,接着纷纷笑了起来。
“哈哈!想要进府衙见知府老爷的人太多,冒充各种官员想要混进去的也不再少数!”
“就是,前段时间就有一个自称是御史大夫的家伙,结果却是敌国暗探!”
“你也是御史,说不定也是敌国暗探!”
“即便是伱真是御史,到了永安府就得按照永安府的规矩来!”
见自爆身份都不管用,涂节也是气得不轻,死死盯着眼前这两个衙役,“你们当真不让?”
“肯定不让!”
“不给钱,谁也别想进!”
两名衙役也懒得跟突厥多说,直接将手中的杀威棒立了起来,意思也很明显,你们今天要是敢进一步,立马棍棒伺候。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商人打扮的男子出现在府衙门前。
涂节和这名商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透着惊讶之色。
“毛”
“涂大人,是我毛大啊!”毛骧赶紧上前握住涂节的手,免得对方叫出自己的真名,“你不在京城,怎么来永安府了?”
“额。”涂节有些疑惑为何毛骧为自称毛大,不过锦衣卫情况特殊,估计是不想暴露身份,想通这点,涂节并没有揭穿毛骧,“毛老板,真是好久不见啊!”
“毛老板,你认识他?”衙役好奇问道。
“这位的确是从京城来的大人。”毛骧点点头,既然涂节没有曝光他的身份,那他也帮对方一把。
“还真是位大人呀。”衙役有些惊讶,随即摇摇头,“不过还是得交钱才能进。”
“你”涂节气得不行。
毛骧笑着道:“涂大人,这是永安府的规矩,要见主官必须给足入门费,价格也是明码标价,知县是一千两,知府是两千两,就连”
“你若想进府衙的话,还是老老实实交钱吧。”
涂节摇摇头,傲然道:“我乃御史中丞专门稽查官员不法之事,入门费乃是恶习,此风不可涨!打死不交!”
看到涂节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言,对着两名衙役道:“我有事情和知府大人商议。”
两名衙役没有多言,直接让开一个身位,让毛骧进入府衙。
见此情形。
涂节手下阿福忍不住开口质问道:“凭什么你们要让他进去,不让我们家老爷进去,你们这是故意刁难!”
“废话!毛老板那是咱们永安府的炸鸡大王,他开的炸鸡店、烤鱼店那都是在股票交易市场上市的存在,是你们能比的么?”衙役看向涂节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而且毛老板早就交了入门费,自然可以直接进入府衙。”
“你们到底有没有钱,要不没钱别在这里站着!”
涂节听到衙役说的这些也是很快反应过来,他很快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毛骧经营的炸鸡店、烤鱼店在股票交易市场上市了”。
关于“股票交易市场”是丞相胡惟庸给他重点交代的事情,既然毛骧牵扯其中,那么必然皇帝陛下也牵扯其中,果然和胡相猜测得一样!
毛骧进入府衙,轻车熟路,行走的衙役、官吏都主动跟毛骧打招呼。
很快就来到了后堂“城堡”。
值守在“城堡”门口的衙役立马拉起石门。
“多谢多谢。”
毛骧拱手笑着道。
进入到“城堡”内,毛骧继续往里面走,一直来到一处鸟语花香的小院子外,这才看到了欧阳伦的身影。
此刻的欧阳伦正躺在摇摇椅上,晒着清晨太阳,惬意无比。
“哟,这不是咱们的烤鱼、烤鸡双料大王么!”
“你不到处去开分店,今个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对于毛大,欧阳伦还是很熟悉的,前两年跟着老朱(马大叔)开平县做生意,最后留在他身边学习做烤鱼,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虽然这个毛大在做东西上的天赋简直一塌糊涂,不过好在头脑灵活、善于管理,还真就让他把炸鸡店、烤鱼店做大做强,然后在股票交易所上市,也让欧阳伦赚了差不多上百万。
毛骧搓搓手,笑着道:“这不是开分店遇到点资金问题,想来找知府大人帮忙解决一下嘛。”
欧阳伦摆摆手,“这种小事就不要来烦我了,你去‘开平银柜’找狄虎,他会处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扩张是好事,但不能盲目扩张,想要不摔跟斗,得每一步都要走得稳。”
“明白。”欧阳伦点点头,摔跟斗?怎么可能摔跟斗,现在局面一片大好,就要狠狠扩张!
“知府大人,我刚刚在府衙门口看到御史中丞涂节了!”
嗯嗯!?
欧阳伦明显愣了一下,御史中丞涂节这不是京官么?怎么会跑到自己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你确定真是他?”
“这还能认错啊!”毛骧嘀咕道:“涂节被你府衙衙役死死拦在外面,根本进不来,这会正在门口骂街呢!”
欧阳伦有些意外,“毛大,没想到你还认得御史中丞涂节啊!”
毛骧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解释道:“我家老爷在京城好歹有些关系,我跟着我家老爷见过这位涂节御史几次。”
闻言,欧阳伦倒是没有再怀疑涂节的真实性。
对于御史中丞涂节,欧阳伦可不陌生,涂节,明御史中丞,与胡惟庸谋起事不成,后因迎合帝意,告胡惟庸谋反,最终被皇帝朱元璋所杀,是典型的势力小人,是明初四大案之一胡惟庸案的核心人物。
从目前来看,这涂节现在可是胡惟庸的铁杆政治盟友,现如今已经是洪武十四年,按道理来说胡惟庸早该被拿下,或许是蝴蝶效应,这一切还并未发生。
但以胡惟庸、涂节这些人的野心,造反什么的,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当初才穿越而来,他便收到了胡惟庸的招揽,但那个时候的他很清楚胡惟庸的下场,所以跟着胡惟庸不会有前途,所以果断选择跑到开平县当县令,躲开京城的一切政治漩涡。
如今御史中丞涂节来到永安府,这里面多半也有胡惟庸的意思在里面。
欧阳伦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乖乖,这胡惟庸怕不是让这涂节来拉拢我的吧!
这胡惟庸极其热衷结党营私,想要将所有的官员都笼络到他身边,形成巨大利益体,他觉得这样一来朱元璋就不敢轻易动他。
愚蠢!
胡惟庸完全是小看了朱元璋的决心和手腕。
在别人看来,胡惟庸现在是权倾朝野的大明丞相,但对于欧阳伦来说,这胡惟庸就是蹦跶不了几天的.大蚂蚱!
这个时候加入到胡惟庸阵营,不亚于49年加入国军!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好彻底得罪胡惟庸,自己目前的心思都在经营永安府和出海贸易上,对于朝廷内的党政并没有太多的筹备,一旦被胡惟庸一派盯上,麻烦会接踵不断的来。
要知道这些人坏事那可是能力一流。
欧阳伦不由得脑袋有些大,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见一见,“周保。”
“老爷。”
“你去把吴同知、赵经历、周知县他们都统统叫过来,就说朝廷御史到了,都过来见见!”
“从后门走。”
“是,老爷。”周保应下后,连忙提下。
看到欧阳伦的安排,毛骧暗自叫绝,欧阳伦将府衙的官员都叫过来,那么涂节见欧阳伦就变得很官方了,没有人敢嚼舌根,这事最后传到陛下耳朵里面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妙啊!
“既然知府大人等会要会客,我就不多打扰了!告退!”
毛骧也懂得起,反正他来的目的是借钱,现在借钱的问题解决,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好逗留在这里,至于等会欧阳伦带着一众官员会和涂节说些什么,他有办法知道。
“嗯。”
欧阳伦点点头,毛骧便离开。
而涂节在外面等了很久,却也没见到欧阳伦叫人来放他金,他终于是有些等不急了,毛骧是皇帝的心腹,这会不知道在和欧阳伦商议什么呢!
自己在这外面多等一会儿,那么局面就会越发不利。
“阿福,给钱!”
“老爷,这?”
“我叫你给钱!”
“是,老爷!”阿福连忙将包裹里面的金条递给衙役。
衙役在收了金条,笑着道:“这就对了嘛!你要是早点给了,也不至于在这里等这么久,御史中丞涂节对吧,我已经给你登记了,下次来就不用再给了。”
“请进!”
涂节心疼不已,这可是两千两啊!
就在这个时候,毛骧正好从府衙内走出来,“涂大人,知府大人已经同意见你,赶紧进去吧!”
“诶?你该不会已经叫了入门费吧?其实有了知府大人的同意你可以不交的,不过这交都交了,那也是不退的。”
“知府大人对涂大人能来永安府很是欣喜,特意在里面候着呢!”
“我就不打搅两位大人交谈了,告辞!”
“有时间可以来皇家烤鱼吃烤鱼,我给你打折!”
说完,毛骧便离开了府衙。
涂节脸皮抽抽,好你个毛骧,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我把钱交了之后才出来,你分明是故意的!
“你们知府大人都说要放我们进去了,这两千两是不是得还我们?”
阿福连忙道。
“那可不行,若是知府老爷命令在你们没交钱之前到,我们自然不会收你的钱,但是现在钱都已经给了,钱到了我们手里,怎么可能有还回去的道理!”
衙役赶紧将金条收好。
“你们赶紧进去,别在这里磨蹭了。”
“你们.”阿福气得直跺脚。
涂节拉住阿福,“别跟他们计较,等见了欧阳伦我定要找他要个说法!”
“得罪我家老爷,你们完蛋了!”
阿福丢下一句狠话,这才和涂节一起进入到府衙。
涂节刚刚走进府衙没多久,欧阳伦就出现了,看到涂节,欧阳伦连忙快走两步,笑着道:“哎哟,见过御史中丞涂大人!”
“刚刚才听到你来永安府了,我这立马跑来迎接。”
“还请涂大人见谅啊!”
看到欧阳伦笑盈盈的样子,涂节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欧阳伦,我家老爷是正二品的御史中丞,你不过是区区四品的知府,下官见到上官,为何不行礼!”阿福呵斥道。
对于阿福呵斥欧阳伦,涂节没有开口,而是平静的站在原地,显然阿福的话也是他想要说的。
欧阳伦脸上的笑容收起,淡淡道:“涂大人,我除了是永安府知府,同时也是大明驸马,娶公主者封为驸马都尉,从一品。”
“见到本驸马,你们不行礼还等什么?”
“涂大人你作为御史中丞,要是官员不遵礼法,该当何罪?!”
此话一出,涂节脸色立马变成了猪肝色,最后只能是拱手道:“下官.拜见驸马!”
“嗯。”
欧阳伦缓缓点头,“不错不错,就是声音小了点。”
接着又看向还处于懵逼状态当中的阿福,沉声道:“涂大人,你这手下目中无人,不过是家奴,却敢顶撞当朝驸马,我倒是无所谓,但这事要是传出去,坏的可是大明皇室的颜面,堂堂大明驸马居然被一家奴呵斥,这事最终传到陛下耳中,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又会如何看待涂大人的。”
“我可是听说,当初就是有个御史顶撞了皇帝陛下,最后被皇帝陛下让人装进麻袋,最后当着御史台所有御史的面活活砸死,也不知道涂大人你会不会有这般下场?”
嘶——
涂节闻言,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暗道这欧阳伦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奸滑,三言两语就让自己方寸大乱,处于被动状态。
“老爷,他分明是.”
阿福正准备开口。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府衙。
“混账东西,看来平日我对你真是太过宽容了!让你如此不知轻重、不明礼数!”
涂节沉声道:“还请驸马爷见怪,是我管教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