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是一张门禁卡,黑色卡片上,烫金的楼盘标志和单元门牌号——
上品华庭,A幢3901。
上品华庭?
这可是燕京城最贵的公寓楼盘,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
他要送她房子?
宁惜忙着将信封递回去。
“不用了,我有地方住。”
他们是契约婚姻,合同上的条款她会遵守。
但是,她并不是他包养的金丝雀,自然也不会接受他这么贵重的馈赠。
“今晚就搬过来。”江律的声音不高,却有让人不容置喙的强势,“我没有和老婆分居的习惯。”
宁惜一惊:“你要和我……同居?”
江律耸耸肩膀,一脸理所当然。
“江太太,不准备尽夫妻义务?”
宁惜吞一口口水,没有再出声。
二人的合约上写得很清楚,宁惜没有拒绝的理由。
“门锁密码0912。”江律靠在办公桌上,向她眨眨眼睛,“晚上见,江太太!”
从金融大厦出来,重新坐地铁返回学校,宁惜手里还捏着那个信封。
看来……
今天晚上,她是逃不掉了。
也罢,反正早晚都有这一天。
江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0921?
这个密码数字,有点莫名的熟悉。
宁惜想了想,没想起来。
嗡——
背包里,手机震动,宁惜取出手机接通。
电话是琴行经理打来的,通知宁惜,她的琴已经找到买家。
“五十万!对方很喜欢您的琴,一点价都没砍。您随时可以过来拿钱。”
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帮父亲做手术。
宁惜应该开心的,心里却酸酸的。
拉了十年的琴,已经成为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就这么……
卖了!
宁惜捏紧手中的门禁卡。
“我马上过去。”
为了第一时间帮父亲安排好手术,宁惜少有的奢侈一次,拦一辆出租车赶到琴行。
付过手续费后,她很顺利地拿到五十万的现金支票。
“那个……”捏着支票,她轻咳一声,“您知道,买琴的是什么人吗?”
琴行经理摇头,“客人没说,我们也不方便问。”
宁惜没有再说什么。
已经卖出去的琴,就算她以后有钱,肯定也不可能再买回来。
知道或者不知道是谁买的琴,也没有什么意义。
向经理道过谢,宁惜带着支票来到医院,找到父亲的主治医生白主任。
“太好了。”白主任听说她已经筹到钱,一脸喜色,“刚好,最近汉斯教授要到国内,参加一个医学峰会,您可以节约下机票和酒店之类的费用。我马上和他联系,帮宁先生预约会诊。钱您直接交到住院部就可以,费用会自动从押金中扣除。”
一个月来,这是第一个好消息。
宁惜一脸感激地向白主任道过谢,捧着支票到住院部交费。
交完费,她重新上楼来到IUC病房,想要看看能不能探视。
从电梯间出来,她一眼就看到ICU门外,熟悉的人影。
银灰色风衣,风度翩翩。
站在廊道里的楚瑾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引得小护士们纷纷侧目。
如果以前,宁惜看到这样的楚瑾言,可能会取出手机偷拍一张照片。
此时此刻,她却紧张得心头一沉。
楚瑾言来医院,肯定是没安好心。
快步走过来,她戒备地挡在ICU门前。
“你来干什么?”
“小惜,你来了。”楚瑾言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我过来看看伯父。”
宁惜握紧拳头,“你敢动我爸,我就和你拼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那边谈吧!”
楚瑾言转身走向廊道另一头,宁惜转过脸,看一眼ICU病房紧闭的房门。
宁致远像平常一样躺在病床上,宁惜稍松口气。
转身,跟到楚瑾言身后。
走到廊道拐角的僻静处,楚瑾言停下脚步。
“那天晚上的事情是小晨胡闹,不是我安排的,我替她向你道歉。”
楚瑾言伸过右手,指间捏着一张支票。
“这是两百万,足够给你爸做手术和后期治疗。”
宁惜没接支票,戒备地盯住楚瑾言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爸要做手术?”
这个男人太过阴险,她不敢掉以轻心。
“小惜,你别这么紧张,我真的只是好意。”楚瑾言递过一串钥匙,语气温柔,“医院对面的燕京公寓,我买了一套两居室,你可以搬过去住。那里离医院近,照顾你爸也方便,有空的时候,我会过去陪你。”
陪她?
是想让她陪他吧?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把她弄得家破人亡,到现在还不肯放过她。
这个男人,对她有过半点真心吗?
“你还是省省吧。我就算是找男人包养,也会找一个比你更有钱更大方的。”
宁惜拍开他的手掌,转身要走。
“小惜!”
楚瑾言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扯进杂物间,挡住门。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小惜,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宁惜不为所动。
“让开!”
“小惜!”楚瑾言抬手扶住她的肩膀,“你听我说……”
宁惜一把甩开他的手掌。
“再不让开,我叫人了!”
楚瑾言的脸沉下来。
“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道歉?
他把宁家害成这个样子,一句“对不起”就想抹掉所有?
还说什么重新开始,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宁惜转过脸,注视着男人俊朗的脸。
“楚谨言,你还是人吗?”
“宁惜,你别无理取闹。”楚瑾言拧起眉,“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没有计较她当众退婚,让他和楚家丢脸,他还主动向她示好。
在楚谨言看来,他对宁惜已经足够大方。
她就算是不感激他,至少也应该对他态度好一点。
“你如果还是个人的话,就离我远点,离我爸远点!”
用力推开他,宁惜摔门离开。
楚瑾言追到门外,看着她急步跑远。
垂在身侧的两手,一点点握紧成拳。
“宁惜,这是你逼我的!”
取出手机,他拨通一个电话。
“帮我查查,帮宁致远做手术的那个汉斯教授,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