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天明。
宁惜从睡醒中清醒过来,感觉着头还有点闷疼,她皱着眉甩甩头。
“头疼?”
江律注意到她的动作,伸过手指,主动帮她按揉着太阳穴。
听到他的声音,宁惜睁开眼睛。
看自己还趴在江律身上,她脸上一热,忙着缩起身拉过被子隔在二人之间。
“疼得厉害吗?”江律伸手拥住她的肩膀,“我让许沉送点药过来?”
“不用!”
宁惜忙着爬起身,扯过一条毯子裹在身上,抓过地上散落的衣服,逃进洗手间。
洗一把脸,她穿好衣服出来。
江律已经穿上裤子,正从地上捡起他的衬衣。
注意到男人胸口红色的痕迹。
“你受伤了?”
宁惜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看向他的胸口。
“这不是江太太的杰作吗?”江律坏笑。
此时,宁惜也看清楚。
他身上根本不是伤口,而是吻痕和咬痕。
尤其是肩膀上,一个明显的牙印。
昨天晚上只有他和她,江律不可能自己咬到自己,唯一的解释就是……
那是她咬的?!
宁惜瞬间脸红如烧,忙着松开他的胳膊。
“我……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江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到自己面前。
“江太太把我弄成这样,是不是……得负点责任啊?”
“我……”宁惜不敢看他的脸,垂着脸捏住衣角,嘴上不肯示弱,“照这么说,你也得对我负责任。”
“说的也是……”江律认真地想了想,“那就……互相负责任吧!”
互相负责任?
凭什么?!
宁惜抬起脸,“你又不是第一次!”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第一次?”
“我……”宁惜无言以对,“反正……你不是!”
像他那么经验丰富,每次都能把她折腾到失控的人,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江律注视她片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衬衣没法穿了,能不能帮我找件衣服?”
宁惜扫一眼他手中,皱巴巴沾着巧克力的衬衣。
“等我一下。”
上次离开时,她只勉强带走自己的行李,其他东西都还留在别墅。
宁惜走进宁忱的卧室,找出一件没开封的新衬衣,拿打包装递给他。
“这是我哥的衣服,你试下能不能穿?”
江律接过衬衣,解开衣扣穿到身上。
看衬衣后面还折在一起,宁惜伸过手掌帮他拉拉衣襟。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江律的侧腰,她一眼就看到男人右侧后腰,一处巴掌长的伤疤。
伤疤切口整齐,应该是利器割伤。
旁边还有缝合的痕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宁惜伸过手指,扶住他的腰,“这是……怎么弄的?”
江律拉开衬衣掩住侧腰,“没什么,以前的旧伤。”
看出他不想多说,宁惜也没有再不识趣地追问。
别墅里许久没有人住,自然没有什么可吃的食材。
两个人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一起开车离开别墅区。
宁惜左右看看,将车子拐到附近一家,自己以前常去吃的餐厅。
点好早餐,坐到餐厅边等待的时候。
江律打开电脑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宣传单,递到她手上。
宁惜接到手里,宣传单上清楚地写着“帕格尼尼小提琴大赛”的字样。
她捏着宣传单抬起脸:“什么意思?”
江律抬抬下巴,“这可是小提琴界最权威的比赛,不想去试试?”
宁惜摇摇头:“参加这种比赛的,都是年轻孩子,我现在……太晚了。”
“就算傅锦年和你哥哥是朋友,你也不能让他白帮你找官司吧?”江律伸过手指,点点宣传单“如果能拿到名次,可是有不少奖金呢!”
宁惜捏着宣传单,没出声。
当年,宁惜第一次参加这个比赛的时候,还是高中生。
凭着出众的才华和实力,她一路过关斩将,拿到亚洲分赛区冠军进入半决赛。
后来,因为发生那件事,她身心受创退赛。
这件事情是宁惜二十多年最大的阴影。
每次一提到这个比赛,她就会响起当年的事,哪里还有心境再参加这个比赛?
“不想参加就算了,你现在这么忙也没时间。”江律从她手中扯回宣传单,“反正老公有钱,无论是你爸的医药费,还是锦年的律师费,我都可以帮你付。”
将宣传单对折两下,他随意扔在桌上。
“吃饭吧!”
服务生送上早餐,宁惜接过江律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只小笼包送到嘴里。
嘴里吃着早餐,她的视线却是不自觉地,落在那张宣传单上。
这个比赛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几年前她参赛的时候,冠军奖金就高达几万欧元,折合毛爷爷有几十万。
现在几年过去,奖金肯定也是水涨船高,比以前更多。
就算她拿不到冠军,哪怕能进入前三,也是不小的数目。
不管是作为父亲的医疗费,还是作为傅锦年的律师费,都可以缓解她现在缺钱的压力。
片刻,早餐吃完。
江律起身去付帐,宁惜提起自己的包和小提琴。
扫一眼桌子上的宣传单,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伸过右手,将那张宣传单抓过来塞进口袋。
站在柜台前,江律转过脸,扫一眼宁惜。
将女孩子的小动看在眼里,他笑了笑,并不点破。
伸手接过她的小提琴,拥着她走出餐厅。
将江律送到公司楼上,宁惜回到乐团。
打开电脑,仔细确定一下比赛的日期和时间。
当然,她也特意看了一眼奖金。
这次的比赛,不光决赛有奖金,就连国内的分区赛也有赞助商赞助。
奖金比起决赛奖金一点也不少,第一名足足有一百万。
看到这个数字,终于让宁惜忍不住动心了。
刚好,秦慕弦打电话让她过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宁惜忙着起身上楼,看他进来,秦慕弦将桌上的资料递给他。
“这是团里挑拨出来的,面试小提手的资料,你去通知他们下周一准时过来面试。”
“好!”宁惜接过资料,“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说吧,什么事?”
“我……”宁惜轻咳一声,“我想参加帕格尼尼小提琴比赛,到时候可能会请几天假,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秦慕弦笑起来,“我可是听说,你之前就入围过半决赛,没有参加决赛真是太可惜了。你放心,团里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比赛。”
宁惜是乐团的签约乐手,如果她能拿到名次,对于乐团的知名度也是一个提升。
这是乐团和乐手双赢的事情,秦慕弦当然也不介意她请几天假。
“谢谢秦团长,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耽误团里的正常工作。”
“没关系,最近团里演出也不多,你可以我抽一点时间专心备赛,不过……”秦慕弦温和提醒,“身体要紧,可不要太拼了,把自己累坏。”
“您放心吧,我知道。”
抱着资料表向秦慕弦行了礼,宁惜脚步轻快地走出他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她立刻就进入比赛网站,认真填写好自己的资料。
将资料表填完,鼠标移到“提交”按钮上。
宁惜深吸口气,终于还是按下鼠标左键。
资料表自动提交,她注视着屏幕上“提交成功”几个字,长吁口气。
当年的退赛,对于宁惜来说,也是人生的一个遗憾。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到最后。
报完名毕,她拿过桌上通过初选的小提琴手资料,一个一个地打电话通知。
最后一份,刚好是傅锦希的简历。
为了保险起见,宁惜还是决定再给她打一个电话,正式通知她面试时间。
按照简历上的电话拨过去,她随手翻开傅锦希的简历。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出生日期一栏,宁惜抓着电话听筒的手,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