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沉一脸错愕,“你怀疑太太?”
“我是律师,我要保持客观地看待问题。”陈律师表情平静,“她现在是江太太,如果江总出事,她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许沉和陈律师同样在江律身边多年,两人也同样是法律出身。
不同的是,陈律师年纪更长,人也更加深沉,而许沉还年轻,更加感性。
“可是……”许沉两手一摊,“他们不是签过婚前协议吗?”
陈律师侧眸,看一眼病床上沉睡的江律。
“先生在婚前协议里,根本没有财富保护的条款。”
“什么?”许沉大惊,“这……这怎么可能?”
江律和宁惜的婚姻,原本就是一次商业的交易。
精明如江律,竟然没有在协议内保护自己的财产?
这是许沉根本想不到的。
“即使如此,我也不相信这是太太的安排。”
许沉还是很坚定地信任着宁惜,并不认同陈律师的推测。
“太太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我看得出来,她爱江总。”
事发后,宁惜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状态,她不可能是演出来的。
陈律师耸耸肩膀,“在利益面前,爱有时候一文不值。”
在成为江律的专属律师之前,他在律所工作。
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案子……
因此,也见识过人性最深处的恶。
他与宁惜接触不多,因此并没有许沉对宁惜的认同。
许沉摇头,“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太太。”
陈律师并没有试图去说服他,而是转过脸看向江律,“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江总?”
“医生说,如果情况稳定,江总清醒之后,24小时之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许沉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还有大概二十个小时。”
陈律师点点头:“你在这里保护江总,我去警局看看。”
“好。”许沉轻应,“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陈律师转身要走,廊道里江衡刚好带着助理走过来。
许沉帮二人简单介绍,陈律师打量江衡一眼,礼貌地与对方握握手,转身离开。
江衡的目光,扫过站在重症监护病房门外的两个保镖。
“他们是什么人?”
“是陈律师带来的人。”许沉耸耸肩膀,“只是以防万一。”
“应该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们必须多加小心。”江衡的目光从保镖身上收回来,隔着玻璃注视着病床上的江律片刻,随着落在许沉身上。
“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呢!”
许沉轻轻摇头,“我没事,还是您回酒店休息吧。”
“小律这个状态,我回去也睡不着。”江衡轻叹口气,“幸好他没事,要不然……我都担心我爸会受不了。”
许沉侧眸,看了江衡一眼,眼神里有点意外。
江衡是江律同父异母的哥哥,许沉是知道的。
他一直认为,江衡对这个弟弟不会太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让许沉很是意外。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二人的关系,他大概根本不会想到,江衡不是江律的亲哥哥。
江衡看出他的心思,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小律的关系,与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许沉耸耸肩膀。
“好多人都认为,我会恨他。”江衡自嘲地笑了笑,“包括我妈妈,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实在对他恨不起来。其实,小律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上一代的那些恩怨,原本就与他无关。”
许沉笑了笑,没出声。
江衡也没有再说什么,重新转过脸,将视线落在江律脸上。
注视着江律的脸,江衡的眼前却闪过另一张与江律神似的脸。
那是江律的母亲,哪怕是到现在,江衡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
他记得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出国玩儿,偷偷尾随父亲,看到他和一个年轻女孩亲吻。
那个女孩就是江律的母亲。
她那么美,美得像天使。
可是江衡恨她,因为是她夺走父亲的爱,因为她害得父亲和母亲总是吵架。
母亲说,那个女人是小三,是狐狸精,“她该死”。
后来,父亲领回一个男孩,那个男孩长着一张与狐狸精神似的脸。
父亲说,那个男孩叫江律,是他的弟弟。
在江律出现之前,他一直是父亲的骄傲。
可是,江律比他更聪明,更讨父亲喜欢。
他恨江律,甚至超过恨江律的母亲。
他不需要这样一个盖住他才华、比他更受宠的弟弟。
江家只需要一个儿子,也只有一个儿子——
那就是他,江衡!
……
……
第二天黄昏时分,医生给江律做过各项评估之后,同意将他转入普通病房。
医护人员将他移到轮床上,小心地推到普通病房内。
自始至终,宁惜都陪在他身侧,一直轻轻握着他的手掌。
江启程和江衡父子也在,对于两人的出现,江律表现得很冷静。
等到护士帮他安顿到一切之后离开,江律立刻就哑着嗓子开口。
“许沉,让无关的人都出去。”
“小律!”江衡皱眉开口,“爸爸他……”
江启程竖起右手,示意江衡不要多说。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给我。”
最后这一句,他是对许沉说的。
“走吧,我送两位出去。”
许沉拉开门,江启程和江衡一前一后地离开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宁惜和江律。
伸手将宁惜牵到自己身侧,江律上下打量她一眼,“还伤到哪儿?”
宁惜轻轻摇头,“我没事,你刚刚做完手术,好好休息吧。”
江律还要再说什么,陈律师推开门走进来。
站到江律面前,他看一眼宁惜,欲言又止。
“你饿了吧?”宁惜看出他是不想自己在场,主动开口,“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江律握住她的手指,“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让许沉去。”
正说着,一位护士就走进来。
“宁小姐,医生帮您安排了检查。”
“好。”宁惜答应一句,向江律一笑,“我先过去看看,一会儿再来陪你。”
向陈律师点点头,宁惜跟在护士身后离开。
江律轻吸口气,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样?”
刚刚做过手术,他现在的状态其实并不太好。
只是不想让宁惜担心,才故意表现出没事人的样子。
“目前,还是没有找到肇事车辆和司机,警方查过车牌是假的,也就是说……”陈律师拧着眉,“这不是车祸,而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