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程转身走出病房。
站在门外的陈律师和傅锦年,互相看看,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我进去看看他。”傅锦年推开门,走进病房,站到江律身侧,伸过右手扶住好友的肩膀,“没事吧?”
注视着他有些苍白脸,傅锦年只当他是担心公司的事。
“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是有人举报,警方找不到证据,事情很快就会平息。”
“我担心的不是这些。”江律轻轻摇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惜惜。”
如果她坚持要回国,江律也没有办法阻止。
公司方面的波折,他可以有很多办法应付。
可是,如果对方刻意针对宁惜,到时候就是防不胜防。
傅锦年猜到他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是夫妻,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眼下这种情况,你想不牵连宁惜,除非……”
“除非什么?”
傅锦年摇摇头,“没什么。”
“锦年!”江律伸过右手,抓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如果你们现在假离婚,或者可以暂时骗过江衡。不过……”傅锦年轻轻摇头,“你也知道小惜的脾气,如果她知道真相,肯定不会同意的。”
离婚?
江律轻轻抚着无名指上的婚戒,陷入沉思。
……
……
汽车拐下主路,驶进海边的富人别墅区。
许沉拉开车门,将宁惜扶下汽车后座。
“这里就是江总的房子,以前他在M国的时候,一般都是住在这里。走吧,我带您进去。”
两人一起走到台阶下的时候,家里的管家已经迎到门外。
“欢迎太太回来。”接过许沉手中宁惜的背包,管家客气地将二人带到楼上的主卧,“这一间就是先生的主卧,我已经帮您准备好几套女装。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摇铃叫我。”
“好。”许沉在卧室门口停下脚步,“那您先洗个澡,换套衣服,我去安排一下。”
宁惜点点头,走进主卧。
江律的主卧和国内的公寓风格差不多,用色简约,并没有太过奢华的装饰。
床侧放着几个纸袋,里面放着管家为她准备的衣服。
宁惜随意地挑出一套衣服,到浴室洗个澡,换好衣服走出来,正准备下楼。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左依依的号码。
宁惜将电话接通,左依依的声音穿过千山万水,响在耳边。
“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之前连打几次都打不通,怎么回事啊?”
“没事,之前忘了充电。”
宁惜随口扯下小慌。
车祸的时候,她的手机摔坏了。
今天下午,许沉买来新手机,她才将卡换到新手机上。
“你啊,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左依依停顿了一会儿。
“对了,小惜,那个……你演出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
“你准备哪天回来,我去给你接机?”
宁惜出国前的几天,左依依一直在出差,因此还不知道宁惜和江律合好的事情。
“现在还不确定,我可能要在这边多呆几天。”
“这样啊,也好。”左依依轻吸口气,“今天你看国内新闻了吗?”
“新闻?”宁惜一怔,“出什么事了?”
“江律的投资公司被查,天宁也受到影响,我看事情好像挺严重的。我知道你和江律已经准备离婚,可是……毕竟是事关天宁,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你自己决定吧。”
宁惜挂断电话,打开手机上的一个新APP,找到经济版。
果然,头版头条,就是江律公司的新闻。
将新闻从头看到尾,宁惜抓着手机,快步走出卧室。
“许助理?”
“我在这儿。”许沉从书房里走出来,“怎么了,太太?”
宁惜将手机递给他,“这件事情,江律知道吗?”
许沉看一眼新闻,轻轻点头,“江总早就知道了。”
宁惜一脸错愕,“他为什么没告诉我?”
许沉一笑,“江总一定是不想让您担心,所以才没告诉您。”
宁惜顿时一阵内疚。
江律人还在病床上,刚刚脱离危险,公司还遇到这么大的波折。
她是他的妻子,原本应该帮他分忧。
她不但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要他安排人来照顾她。
她真是没用!
管家走过来,“太太,晚餐准备好了。”
宁惜和许沉一起下楼走进餐厅,注视着桌上丰盛的中餐晚餐,却并没有多少胃口。
看她没有动筷子,许沉担心地抬起脸。
“太太,是饭菜不合口味,还是……”
宁惜轻轻摇头,“没什么。”
饭后,宁惜回到楼上卧室。
明明疲惫无比,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抓过手机想要给江律打个电话,又怕影响到他休息。
坐起身,从包里取出那张化验单。
宁惜注视着化验结果上“怀孕”这个单词,抬起手掌撑住头。
这个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宁家的事情还没解决,江律这边又出事,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拿过手机,想要给左依依打个电话,手机按在拨出键上,又将手指移开。
她出国的时候,左依依还在外地出差,根本不知道她和江律合好的事情。
这两天,发生这么多事,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伸过手掌,她轻轻地抚过还平坦无比的小腹。
想到,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自己身体内萌芽生长。
宁惜的心情,莫名的平静下来。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都是她和江律的孩子,虽然这小家伙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可是一起到,这是她和江律一起孕育的小生命,宁惜还是本能地生出几分喜悦。
经过这样的凶险,这孩子还能活下来,或者这就是天意。
重新躺到枕上,宁惜轻轻抚了抚小腹。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告诉爸爸,我猜……”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温柔起来,“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就像妈妈一样。”
关掉台灯,宁惜微笑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起床,亲自到厨房帮江律熬好一份白粥,又在厨师的指点下,准备好两样清淡的小菜。
吃过早饭,她提着保温桶和许沉一起来到医院,微笑着走进江律的病房。
病房里,江律正低着头,低抚着指上的那枚婚戒。
听到开门前,他抬起脸。
看到提着保温桶走进来的宁惜,男人的眉,一点点地紧拧。
宁惜将保温桶放到桌上,帮他盛出一小碗粥,将两样小菜摆到桌上。
“我帮您熬了点白粥,”她捧过碗粥,盛一勺送到他嘴边,“来,尝尝我的手艺进步没有?”
江律注视她片刻,张嘴,接下那一勺粥,细细地品了品。
“很好吃,很香。”
“真的?”宁惜向他眨眨眼睛,“这么说,本人还有很有成为贤妻良母的可能吗?”
江律抿了抿唇,垂下睫毛不敢看她的眼睛。
“惜惜,你把粥放下,我有点事情和你商量。”
宁惜放下手中的粥,拿过纸巾帮他拭拭唇角。
“什么事?”
“我仔细想过了,我们……”江律咬了咬后牙,“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