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茶老二忍不住一笑。
“你丫怎么来了。”
李长寿蹲坐在一旁,“找你有点事,有空不?。”
茶老二看了一眼刽子手,对李长寿说道:“你应该问他。”
李长寿手里还拿着刚才在茶摊,买的一块点心。
放入自己嘴里,细细嚼着。
“我遇见点事儿,寻思过来问问你。”
“干问?有酒不?我这都要死了,连一碗酒都没有。”
李长寿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人缘不咋地啊,都要死了,连个给你喂一口酒的人没有。”
茶老二无奈,“知道我杀的是谁不?本地最有势力大人物的儿子,谁敢给我酒吃。”
李长寿从怀里摸出一些铜板,喊道:“谁能匀我一碗酒!”
人群在这一刻好似没了声音。
过了片刻,终于有个老妇人站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个破碗。
“多谢。”
李长寿将铜板交给妇人,端起酒碗喂了茶老二一大口酒。
茶老二曾经也是岳将军的部下。
是个修行者,不过后在战场上被人打成重伤,险些没了命。
虽然保住了命,不过一身修为也废了。
心灰意冷,便离开了军营。
再后来岳将军遭到陷害,他没有受到牵连。
茶老二长长吐出一口气,露出享受的表情。
“舒坦!!”
仿佛这些日子的折磨,只要有了一口酒便都值了一样。
“啥事儿?”
“我想修行。”李长寿压低了声音。
“修行?”茶老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想这个了?”
“说来话长。”
“绕到我后面来,让我给你搭搭脉。”
茶老二双手被反绑着,李长寿绕他的身后,将手腕放在他的手指上。
方一搭脉,茶老二眉毛一挑。
“呵,好家伙!
这么重的伤,你现在怎么还活着呢,不会是老子出幻觉了吧?”
“出了点意外。”李长寿沉声道,“具体的我也解释不太清楚,那修士的飞剑现在还留在我的体内,离心脏的距离很近。”
茶老二爆了一句粗口,“你丫命也太硬了吧!”
“我暂时压制住了这飞剑,不过恐怕撑不了多久,怕是只有修行这条路可以走了。”
“你以为修行是出门买个菜这么简单。”茶老二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你小子体魄强健,神魂坚韧,然而周身诸窍不通。
想要修行,便必须寻得一枚开脉丹,或者开脉灵液......”
还没等说完,便被李长寿打断。
“开脉灵液我有了。”
“哪儿来的?”
“意外捡的。”
茶老二又爆了一句粗口,“你小子这运气!!当真是天不让你死啊。”
李长寿道:“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做。”
“我家的书箱子最下层有一本开脉法诀,你服了开脉灵液之后,照着书上说的做,便能开脉了。
开脉不难,难的是之后的路。”
李长寿抬头看了一眼日头,又扫了一眼周边的官兵。
低声道:“我先带你出去。”
“别!别,我不能走。”茶老二忙道,“此事到我这儿,便算是了了,我若走会连累更多的人。”
李长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对面街道上坐在二楼茶馆中的老人。
“他既已履约,我也不能失约。
失了约,不体面,之前做的一切也都白费了。
我的命换他儿子的命!”
茶老二语气加快。
他不是不相信李长寿能把他从这儿带走,只是付出的代价怕是会十分惨重。
古城已经存在了五百多年,张家在此延续了三百多年。
势力盘根错节,家族达千人之多。
就连县老爷都是他张家的人,甚至还有在军中为官的张家人。
李长寿大可以带着他逃离法场。
可是之后,那个与他青梅竹马失去新婚丈夫的新娘会死。
新娘一家也会死。
自己的堂姐一家十余口老幼,更会死....
他逃了,他们怎么办。
张家家主为人老派,做事讲规矩。
一命换一命,此事了了。
若是再起波折,指不定还要连累多少人。
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
快意恩仇,总是需要代价......
“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了。”茶老二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我那开脉法决也只能帮你开脉。
你要找个名师指点你,最好找一个修邪魔歪道的魔宗。”
茶老二清楚如果能加入一个正统的修仙宗门,自然是比那魔宗好得多。
然而,对于正统宗门来说。
根基天赋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你的来历背景。
像话本小说中,随便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加入宗门,便对其倾囊相授。
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国的间谍?敌对宗门的奸细?
你想要入宗门,第一件事情便是查清楚你的来历背景,出身是否干净。
而这恰恰是李长寿所没有的。
“我知道有一个邪宗,名曰东华道观,在华林那一带。”
“午时已到!!”
监斩官将令箭扔在地上。
茶老二一笑,“老子没时间了,可别让我到了奈何桥的时候遇见了你。”
有官兵拦在了李长寿面前。
“下辈子见吧,娘的,下辈子老子一定投个好胎。”
李长寿的手悄悄地摸到了背后用黑布裹起来的长刀。
只要这时候茶老二反悔了,忽然就不想这么死了。
那么李长寿便会带着他杀出去,管他娘的什么后果。
然而直到茶老二的脑袋被摁在木桩上,这小子仍旧面不改色。
刽子手往鬼头刀上喷了一口酒,低头看了一眼茶老二。
低声道:“兄弟别怪我,你是个英雄。”
对于茶老二的所作所为,虽然碍于张家的实力,大家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给他竖一个大拇指。
可是心里却对其佩服得很。
茶老二哈哈一笑,“老子才不是英雄,老子只是不喜欢见美人落泪罢了。”
手起刀落,一颗人头便落了地。
鲜血喷洒。
李长寿闭上眼睛,往事浮过心头。
忽然扭身,抬过头望着茶楼的方向。
茶楼上的老人与其目光对视。
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涌出,仿佛坠入了冰冷的河底。
茶老二死了,没人敢为他收尸。
他杀的是张家的二公子。
堂姐一家早已是如坐针毡,怕被牵连。
如何敢再来为其收尸。
最后是李长寿为其收的尸。
张家小儿子站在茶楼上,愤愤地看着李长寿的身影。
“爹,要不要做了他!”
说着,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老人冷冷瞥了小二一眼,“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