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出了海。
船愈往前进,海面愈宽。
船轻飘飘的,如一片芦苇。
在海浪中穿行,又快又稳。
船上除了张横还有另外两个水手。
便只有李长寿和张三两个客人。
张三口吐气吸气,头昏脑涨,站都站不稳。
心里很害怕,坐在船舱内一动不敢乱动。
“没走过海路?”李长寿问。
“第...第一次....”张三勉强喝一口酒水。
胡子拉碴的张横头发花白,眼窝深陷,牙齿外露。
眼珠子盯着落下水中的大网,忽然咧嘴一笑。
“拉网!!”
不一会儿,一张大网被捞了上来。
网中鱼虾螃蟹,裹着泥土的贝壳。
“你们有口福了!”张横道了一句。
在生炉子的地方糊上比较厚的一层泥巴然后放上金属板,可以起到隔热的作用。
不刮风下雨的时候,便能煮饭吃了。
不过也只能做一些最简单的东西。
张横让两个水手徒弟将鱼和虾处理了,放在泥锅里煮了。
不一会儿,上面便飘荡着一层热腾腾的白气儿,张横在海上飘荡了大半辈子,做鱼的手段没的说。
鱼香四溢,李长寿闻得暗吞口水。
拿起碗边的筷子,不管沸水烫舌。
将筷子探入腾涌翻滚的汤汁中,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嘴中。
李长寿点点头,“不错,张三你不吃?”
张三强忍着眩晕感,才吃了没几口,便跑到船边吐了起来。
张横哈哈一笑,“老哥哥,不要想着跟大海对抗,要顺着大海来。”
张三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横让徒弟给张三用了土法子治晕船,闹羊花。
便是常说的蒙汗药中的成分,只不过调和了药性。
服用后意识朦胧,似幻似真......
喝下去之后,张三果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张三与张横年纪相仿,二人聊起来十分投机。
“老哥哥,怎的这么大岁数了,还出远门,这是要去做什么?”
“回家!”
张三说这话时,十分有力。
“老哥这岁数,家里想必定是儿孙满堂。”
张三苦笑一声,他征战一生,孑然一身。
这个年纪,家中老父老母想必已经是早已去世了。
不过他妹妹,他弟弟。
可能还活着,何况妹妹和弟弟也早已结婚。
此时,估摸着也已经是子孙满堂。
夜幕中的大海更加深沉,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驳船的船体,溅起了闪闪发亮的磷光。
只有甲板上的灯笼,投下一片摇曳的光晕。
李长寿坐在船头,感受着海风的轻拂,闻着大海的味道。
听着一波冲击另一波的海浪声,眸中倒映着漆黑夜幕下的那轮圆月和几颗闪烁的星星。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
另一头,张三与张横一杯接着一杯喝着。
他们喝的不是欢快的酒,也不是悲伤的酒,而是一种男人之间的豪情。
他们一边吃着酒,一边聊着天。
这时,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
不出一会儿,雷声越来越大,风浪越来越大。
大船像是喝醉了酒的人,摇摇晃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起风喽!”
张横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风很大,远处卷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海浪。
张横虽喝了许多的酒,不过意识十分清醒。
他微微皱着眉,几十年的船夫,让他有了一种
他嗅到了海风中奇怪的味道,彷佛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
李长寿抬起头,呷了一口葫中酒,凝视着起伏的海面。
海面之上,有两艘大船正在迅速向这边靠近。
“张爷,劳烦您和您徒弟去船舱中待一会儿。”
张横一怔,看了一眼说话的年轻人。
又感受着那海上的风浪,他也是见多识广之人。
所以并没有刨根问底,忙招呼着两个徒弟进了船舱。
风浪愈加汹涌,海浪带着一种慑人的杀气。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给人一种惊涛骇浪的感觉。
“呕!”
张三本来已经缓和了不少,此时为例又是翻江倒海,趴在船边狂呕起来。
在汹涌的潮水中随波逐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李长寿仍旧未动,坐在甲板上。
“你没事吧?”
“...没..咳咳...”
张三抹了一把嘴角的呕吐残余物。
“你也回船舱吧,把你腰间的东西带好。”李长寿道。
张三闻言,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地护住自己腰间的东西。
李长寿眼睛盯着水面,一抹白色的光芒忽然没入其中。
片刻后,一只长相类似猴子的精光被挑出了水面。
无柄袖剑在空中徘徊一周,发出轻微的嗡鸣之声,掠回到李长寿身旁。
两艘大船左右夹击,向他们的船只靠拢。
李长寿将刀横放在腿上,解开了裹着长刀的黑布。
“....”
雷光照耀之下,大船之上皆是长相各异的妖魔鬼怪。
有的青面獠牙,红睛怒凸,凶光四射,有的头上戴着草笠,脸上画着眼鼻嘴,似人似鬼,阴森可怖。
有的黑皮麻脸,丑陋如怪,凶神恶煞。
有的浑身肿胀,长着无名毒瘤,模样凄惨,令人怜悯.........
每个妖魔鬼怪都是奇形怪状,没一个重样。
但脸上都写着同样的邪恶和贪婪,浑身的味道令人作呕。
“轰隆隆.....!!”
有长舌鬼的声音响起,“张老头,交出玉玺饶你一命!”
“去娘的!”张三骂完这一句,便又是干呕起来。
众多妖魔鬼怪见他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力气去与它们厮杀,不由得放声大笑。
选在这个地方伏击,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便是退无可退!
“张三你冥顽不灵,便怪不得我们了。”
有一猪嘴的妖魔目光转向坐在甲板上的年轻人,开口道:“小子,知道你有几分本事。
不过劝你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别为了不相干之人丢了性命。”
李长寿抬起头,“那足下的意思?”
“从这儿跳下去,说不准你能游回去....”
说完,便又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
“唰!”
那离得最近的猪嘴妖魔被一刀斩断了脑袋,血水喷洒而出。
李长寿的衣袍随着风声猎猎作响,刀上滴血。
“我这里还有第二选择,杀了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