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安都城,马车就呼啸着再也没停下来过。
于十三驾着马车,快马加鞭的冲向汴州,一路上马车发出的痛苦呻吟,颠的宁远舟想把于十三踹下去。
“我要是胳膊没断,说什么也要把他踹下去。”
颠簸了整整两天,汴州城外的金沙楼门口,宁远舟扶着马车,捂着自己发疼的脑袋。
“这不是……着急嘛。”
于十三撇撇嘴。
汴州的金沙楼已经关门歇业,三人只能等候通报开门。
很快,金媚娘就火急火燎的从金沙楼里冲了出来,见到三人都还活着,女人松了口气。
“解药?”
金媚娘的目光扫过三人的脸。
宁远舟点点头,看了静亭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里面是静亭在路上,偷偷放出的,自己的血。
“其余药材我都准备好了,就在楼里。”
金媚娘走到静亭身边,仔细的观察着道士全身:“你没事吧?”
“没事,如意情况怎么样?”
道士缓缓摇头,宁远舟带着血和于十三走在前面,静亭和金媚娘落在了最后。
“这两日,状况出奇的好,没有任何恶化的迹象。”
金媚娘数着手指头:“可两天前,你们行动的那天晚上,她就像疯了一样,完全控制不住,情急之下我只能打晕她,那晚……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静亭摇摇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安帝驾崩,李同光继位,没意外的话,他现在正在整肃安国朝堂。”
“安帝把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蛊王?”
金媚娘歪歪脑袋。
“他找了个孩子下蛊,把自己的孩子藏了起来,可还是让贫道找到了,我把那个孩子交给了李同光处理。”
静亭眨了眨眼睛:“李同光和我说,他杀了他,但……又好像没有。”
“没有?”
“谁知道呢,只要那个孩子明面上是死了就好。”
静亭站在金碧辉煌的金沙楼中,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对了,李镇业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勾结北磐入侵,北边情况怎么样了,金沙帮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这……”
金媚娘明显犹豫了一下,隐晦的拽了拽静亭的袖子:“又狼烟传来,前线传来的消息说,北磐的军队被挡在了天门关之后的合县,暂时还没有入侵到中原。”
“沙北部的军队不是被调走了嘛。”
静亭明显一愣:“这位合县守将厉害啊,竟然仅靠一县之力,就挡住了整个北磐 ,是哪位将军。”
“杨盈。”
金媚娘看着静亭的眼睛:“原来的合县守将不知所踪,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她在合县组织抗击北磐。
你徒弟确实厉害,听说日日都亲登城墙厮杀,鼓舞士气,大梧礼王的威名,现在响彻整个北境。
现在左右贤王的部落全在合县,北磐狼主已经发话,谁能攻破合县,变准许其部落在城中劫掠三日,取礼王首级者,赏万金。”
“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静亭晃晃脑袋:“药材在哪个房间,我要立刻准备炼药,然后把她从战场上拖下来。”
“听语气~你怎么这么骄傲。”
金媚娘眯缝着大眼睛,看向静亭。
“这么明显吗?”
静亭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徒弟嘛,多有出息,以后行走江湖,也可以说是礼王的师傅了,多值得骄傲,如意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药材呢。”
“药库里备了许多,我会让人带你去。”
金媚娘点点头,招呼了一声不远处的金沙帮帮众,静亭跟着帮众向金沙楼的药库中走去。
“静亭。”
道士刚抬腿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了身后金媚娘的呼喊:“那天晚上……真的没事吗?”
“没事。”
静亭满不在意的摆摆手,向这内堂走去:“贫道不是说过嘛,贫道根本不会算命,命数之事虚呼缥缈,不必放在放在心上。”
道士的身影消失在内堂。
“你都问了好几遍了,静亭都说了没事了。”
于十三凑到金媚娘身边:“你就这么关心他。”
啪!
金媚娘把于十三的脸从自己身边推开。
“女人的直觉,那天晚上一定出了什么事。”
金媚娘皱皱眉头:“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连安皇宫的宫门都没进。”
于十三撇撇嘴:“不过一切真的很顺利,安帝死了,救活美人儿的解药也拿到了,他们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了宫门,静亭甚至连伤都没受。”
“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金媚娘皱着眉头:“如果真如宁远舟所料,李隼有埋伏,那一定是个杀局,怎么可能一点意外都没有,甚至连时辰都没耽误,静亭又……”
“有可能他就没埋伏呢。”
于十三耸耸肩:“静亭怎么了,你到底觉得哪里不对,别光直觉,有没有线索。”
“他身上的味道变了。”
金媚娘话一出口,于十三整个一个看变态的眼神,看着金媚娘。
“这就是你说的线索?”
于十三感觉自己的眉毛在跳,事实上……真的在跳。
“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之前静亭身上有一抹清香,就算战场杀敌全身浴血,也能闻到,可现在……”
金媚娘缓缓摇了摇头:“好浓郁的血腥味儿。”
“在安都连翻大战,有血腥味儿很正常吧。”
于十三耸耸肩:“金沙楼歇业,你这儿还有酒吧,等静亭治好了美人儿,估计要去抗击北磐的前线,我也要跟着一起去,在这之前,我要一醉方休,一起?”
“后厨有温好的醉月,你自己享用吧。”
白了于十三一眼,金媚娘莲步摇曳,走上了金沙楼的二楼。
…………
“这就是解药,如意服下之后,会很快睡着,等她睡着了,再叫我进去。”
金沙楼任如意房间门口,静亭把一粒刚刚炼制的药丸递给宁远舟。
“你怎么不亲自进去?”
宁远舟接过药丸。
“她体内有蛊虫,我们一但面对面,她就能感受到,蛊王在我身体里了。”
静亭摇摇头:“有些心结她已经背负太久了,好不容易昭节皇后大仇得报,我不想……也不能让她背负着对我的愧疚,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