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灯火通明,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空气当中,夜市的摊面上商品琳琅满目,手工艺品、丝罗绸缎、胭脂水粉、陶瓷、书法字画、珠宝首饰整齐摆列,供顾客挑选。
从西榆南巷进入其中,有一处鬼市,鬼市有上不得台面的出土古玩,鬼市对面有几家客栈,客栈旁就是飘香院,文人才子争先恐后的为清倌人花魁写诗填词,希望能与其共度良宵。
这里也充盈着各种食物的香味,路边的馄饨店有很多客人,好似常客般熟络,小女孩扯着母亲的衣角打闹着吵着要吃面人,要吃糖葫芦。
白梦下意识的望着那里出了神,这是他第一次逛马行街这边夜市,这里比他的那处地段繁华热闹的多,尽显万家灯火,人烟气息。
“想去给那花魁清倌人献词?”李清照见他出神,而后不怀好意的问道,觉得天下所有男人都是一个样。
“你回府吧,我没功夫和你斗嘴,还有正事要忙呢,没功夫搭理你。”白梦回应道,不周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塌,他有些着急,没功夫搭理她,他必须尽快走上人成自然超脱的修行路。
“呸,你这个登徒子,分明就是想和花榜上的清倌人共度良宵,还搞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看得眼珠子的冒烟了。”李清照瞪着他,神色鄙夷,腹诽道,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被拆穿了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果然是风流的登徒浪子。
白梦没有理会她说的话,来到飘香院里头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想借酒消愁,压制自己心中的焦虑,以及对前世记忆的回忆。
“客官需要点什么?”飘香院的女子说道。
“来一壶最烈的酒,谢谢。”白梦回应道。
李清照闻言开始嘲笑,你还喝最烈的酒?她本来已经要回府了,但回头一看这个人就是找了一处地方落座,并不是和那些人一样争先恐后的递上自己充满表达爱慕的诗词。
白梦表示她赶紧离开,别打扰他喝酒的兴趣,有多远走多远。
他不想让她现在这样的凡家女子牵扯到这些事情上来,有些事情这里的人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就让他们暂时活在短暂的快乐当中吧。
“你听说了吗?汴京城外的一处山岭上有人看到一条怪蛇,十分怪异,只有一个头,却有着三条躯体。”那人详细的谈论着这件事,这是最近才有流言传出来的。
说是有人到那里打猎,射中了一条怪蛇,近距离一看就吓得他腿都软了,而后就被咬了一口。
他把伤口血液挤出来,并向附近村民谈论了这事,不久后他还是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人敢到那里,都说是不祥妖物,将会有大旱大灾发生。
白梦不相信这是巧合,他认为这是轮回阴阳不稳,有妖族魔族进入了阳界祸乱一方,随后他向那两人询问究竟,问那片打猎山林在哪里。
他们觉得这个人是疯了,他们也不想把这些话传出去,以免官府的追查和更多人把命留在了那里,劝他不要掺和这趟浑水,会丢掉性命。
经过了白梦的好几次追问他们都是闭口不谈,最后白梦给他们两人一些银子才在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些可靠信息。
他们告诉白梦就在汴京西北面的越岭那里,那人就是在那里打猎不小心射中了不祥之物,因此丢掉了性命,让他好自为之,不要白白送命,官府会处理的。
并表示如果是天灾也没有办法,只能认命扛过去。而且有和尚道士去过那里,最后也都没有回来,官府应该会派兵过去清扫。
白梦闻言一阵惊骇,竟然陆续失踪了这么多人,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越岭必有蹊跷,他肯定要去一探究竟,对方应该本身不大,否则早就出来造次了,没必要龟缩在越岭。
李清照闻言也是一阵后怕,大宋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事情,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都没传出来,是因为官府封闭了消息吗?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的确惊世骇俗,历来也有怪异出现,比如一只乌龟有两个脑袋就被送入过皇宫,这也是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应该还有更多,但是从来没有死过那么多人,连和尚道士登岭都没有再回来。
“你要去那里一探究竟?”李清照向白梦问道,有些担心白梦会前往那里。
毕竟他也是一个道士,虽然他看起来没有什么本事,只会糊弄人,但这件事是官府衙门的事情,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已经有很多人把命留在了那里,他还要去送死吗?
“那是当然,不然我干嘛给他钱啊?”白梦很是无奈,这李清照怎么明知故问啊。
“你不要命了?那是衙门的事,你掺和进去干什么?”李清照很是着急,她想要极力劝阻他这个行动的念头,她不希望看到这个家伙回不来。
“哎呀,我骗你的,我去那个鬼地方干什么?你别多管闲事了,赶紧回府,别打扰我喝酒的雅兴。”白梦自然是听出来她对自己的担忧,表示刚才说的话都是骗她的。
于是他自己开始喝闷酒,几口下肚他就被呛到了:“咳咳咳,好烈的酒。”
“就你还喝最烈的酒?”李大才女开始无情嘲笑起来,并表示他不行就别勉强,还没有自己能喝。
于是她也要了一壶烈酒,李清照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自顾自的喝起酒来,不久后两人开始举杯对饮,陷入了醉酒状态。
这个时候,赵侍郎家的公子原本正要给花魁献词,他在四处思考着该如何提笔下落,他也喝了一点小酒,而后转头间看到了李清照两人在飘香院的一处角落,在原地呆滞了一会,反应过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着,显然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他的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仿佛一团怒火在胸中燃烧。他的身体紧绷着,全身肌肉像一根根紧绷的弦,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李清照作出第一首如梦令后,才女之名响彻汴京,他心生爱慕,虽然李清照没有回应联姻的事宜,两人并没有什么名分,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接受不了。
原来她没有回应两家的联姻是因为在外面已经有了心仪的人,所以才一拖再拖?他认为自己被当猴耍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看着两人的举杯动作,他原本还在酝酿新词的氛围,打算写一首词讨得花榜上的清倌人欢心,但是看到这一幕立即让他的心情从高峰跌落了谷底。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清照没有答应?是自己比不上那个人吗?可那个人虽然有一副文人才子的人模狗样,但是自己在汴京没见过这号人物,应该就是一个穷书生而已,竟然把他未过门的新娘子抢走了!
他到了两人的桌前,怒喝了一声,给两人吓得瞬间清醒了不少。
白梦看到眼前之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就满脸疑惑,随即向其质问道:“你干嘛这么生气,我是挖你家祖坟了?你我无冤无仇你来这里发什么疯。”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赵明诚咬牙切齿的怒喝道。
飘香院的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白梦身上,都在议论纷纷,难怪人家那么生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无理,合着是拐跑了人家媳妇。
你小子能干这么损的事,人家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你还说无冤无仇,表露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如此无耻,简直非人也。
李清照刚刚听到一声怒喝,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陌生的面孔,虽有些俊俏,但好像没见过,于是她正想反驳并斥责他,但白梦抢先一步开口。
随后,她听到赵明诚说的那句话,意识到了眼前之人正是赵明诚,正是想要向她提亲的那个赵家公子,她血压骤然升高,立即质问道:“赵公子,你我之间并无任何名分,你何以如此辱我名声?”
白梦听到李大才女的回应,才知道眼前之人正是赵明诚。
他感觉是自己那次染院桥头算卦成了两人之间最大的阻碍,赵明诚总会来找自己的麻烦,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想向赵明诚解释清楚,不想平白无故结下一个仇家,本来就是误会还是解开为好,随即向赵明诚解释道:“赵公子,如果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要抢你新娘子的意思,你信吗?”
赵明诚听到他的回答都要气炸了,刚刚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两人就在这飘香院的角落落座,还一起举杯,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他很好骗吗?简直把他当成了傻子。
而且飘香院是什么地方,这有风月场所,也有清倌人卖艺不卖身。
虽然平时也有不少女子来听曲,并且与那些佳人在飘香院前院讨论各种深层次的话题,如朝政的新旧派别立场以及"宋何以强"等问题,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切都显得光明正大,没有人敢在这里做出越轨的行为。
然而,现在是夜晚,你仍然邀请这位姑娘来这里与你喝酒。难道你不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吗?有识之士一眼就能看出你的企图。
显然,赵明诚并不傻,他当然也能看出你的真实意图。
赵明诚面目狰狞,他感觉自己遭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心语道:什么叫不是我想的那样?是你想的那样吧,还问我你信不信,这是把我脸按在了地上又狠狠的抽啊,还用反问的语气恶心自己。
“你把我当成了傻子是吧?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这事没完。”赵明诚愤愤不平的怒喝,转身就离开了飘香院,
白梦满脸无辜,越解释错的越多,早知道就不解释了,越解释人家越往那方面去想,这可如何是好,他自己也不知道。
赵明诚离开后,飘香院的众人纷纷对两人议论纷纷,评头论足,议论着说他不是个东西,有人附和,也有人辩驳。
“小子,没想到人长得一副老实巴交的书生样,却这么孙子呢!你们赶紧走吧,你拐走了人家娘子,人家不会放过你的。”还没等李清照向白梦解释,附近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走向两人的所在地,对着白梦嬉皮笑脸的说道。
中年男子显然曾经也是风流才子,他大笑的打趣着白梦,好像和曹贼有一样的爱好,他把白梦说成是知音,开始和白梦称兄道弟,引得众人侧目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