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梦这样说,李清照也不再多问,他有自己的故事,有难言之隐,她也能理解。
白梦见李大才女不说话了,是怪自己不告诉她吗?可是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啊,骗她说回扬州道观了,她能相信吗?估计李格非已经派人查过自己的底细了吧。
“对了,你刚刚和赵明诚是怎么回事?”白梦尝试转移话题,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爹总喜欢政治联姻,我也不喜欢那些官宦人家的公子,我爹这次又给我安排和他见面。”李清照解释道。
李清照忽然有点情绪波动,目光委委屈巴巴的样子,轻哼一声,斥责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又怎么了?”白梦一脸无辜,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干啊,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突然消失,我爹会着急把我嫁出去吗?”李清照仿佛把这些天受的委屈都诉说了出来。
白梦哑口无言,怎么摊上这样的事了,这算怎么回事,合着自己还不能走了呗,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他笑着说道:“所以你就拿我当挡箭牌啊,让赵家和你父亲来找我麻烦,你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我不管,你之前已经骗了我爹,索性就先这么错下去吧。”李清照闻言回应道。
“好吧,这次就依你,不过这可是关乎我名誉的大事,算你欠我一个人情。”看着李清照委屈的样子,白梦答应了,不过也不能白答应,让她先欠自己一个人情,以后万一有事找她帮忙呢?
听到白梦是这样答应的,李清照以胜利者的姿态调侃道:“切,不知道是谁刚才求着我上马,说欠我一个人情来着?”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白梦想耍赖。
“你!不理你了。”李清照转过头,不搭理白梦。
看到李大才女这个反应,白梦尝试从解释中胡扯道:“好了好了,一码归一码,我又没说不承认,你这么大脾气干嘛?这以后谁要是娶了你,那他绝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哼,要你管。”李清照撇着嘴说道。
看着李大才女对自己还是爱搭不理的样子,白梦向其揶揄道:“不过说真的,万一你爹真把你嫁给我了怎么办?”
李清照果然被白梦的这一调戏气得不轻,喘着粗气,立即回应道:“呸,你想的倒挺美。”
“那就好,那就好。”
“你看起来松了一口气,我就那么差?你难道看不上我?”
“哪有,李大才女可是我们大宋出了名的女词人,长得也是如花似玉,貌似天仙,堪比神女,家境还那么好,父亲又是高官,我怎么会看不上你呢?。”
他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但白某人就是一个臭道士,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白某也绝不会有非分之想。”
李清照听到白梦夸她漂亮,脸色不禁一红,但是白梦后面说的那些话,却让她的心忍不住一颤,停在了原地。
白梦牵着马望前走,发现李清照已经停在了原地,就转移话题说道:“李大小姐,你还欠我一顿你亲自做的饭呢?你不会忘记了吧?”
李清照闻言,落寞的说道:“还说呢?我来找过你很多次,结果你每次都不在,改天吧,改天我再给你送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看着李清照远去的身影,白梦笑了笑,摇了摇头,跳上马背,回自己的道门。
另一边,李清照在回金石社的路上,一阵叹息。
李清照一脸凝重的回到了金石社,众才女发现了异常,便开始询问,李清照便和这些好姐妹说明了前因后果。
娉婷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就是对方说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清照姐,清照姐一定是局中者迷,随即建议道:“清照姐,八字还没一撇呢!他未婚,你未嫁,只要他还没成亲,说不准后面就是假戏真做了呢?”
另一名穿着紫色罗裳的小翠也打趣的说道:“是啊是啊,清照姐你还不相信自己吗?这可不是你平时的样子哦。”
“是啊是啊,清照姐这么漂亮又有才,白道长肯定会动心的。”其他女子也纷纷附和道,想让清照姐多点信心。
她们知道,清照姐已经快十七了,舆论压力让她的婚姻大事不得不尽快决定,她必须要抓紧决定终身大事。
听到姐妹们都这么说,李清照那美丽的双眸又恢复到了往日的自信。
……
另一边,赵明诚喊来了家丁,吩咐道:“去给我查,那个家伙的马是从哪里来的?”
赵明诚自然是不相信白梦有钱买这样的好马的,没个八九百贯的买不起,而李格非一家之前也在查白梦的来历和去向,足以说明白马不是来自于和李格非的关系,那他可能就是从哪里偷来的,或者他私通敌国,或者他有走私渠道。
这些罪名他摊上哪一个都是大事,赵明诚倒是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如何解释马匹的来源,不说个所以然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久后,家丁前来汇报情况:“少爷,李小姐回金石社了,没有和那家伙回他那里。”
“去,把家里的伙计都叫上,我要去会一会他,看看他的本事。”赵明诚要抓住这次机会,带上家丁为自己压阵,会一会这个家伙。
清微道门内,白梦躺在床上,这些天都快累死他了,腹诽道,人族自身的超脱修行体系虽然厉害,但是不能随时补充自身,和别人交手不用担心灵力耗尽,就是要担心自己可能会累死,精疲力尽,而后处处落下风,直到被击杀。
这一刻,白梦没有因为走上新的体系而高兴,这个体系虽然不耗灵力,但是消耗神魂之力,他也不知道下一阶段还是不是这样的情况。
白梦正躺在床上休息,随便调理内伤,就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阵敲门声,声音很大,让他不得不过去开门。
“谁啊?”白梦不耐烦的询问道。
“我有要事要找白道长。”门口敲门之人回应道。
白梦一开门,几个人直接冲了进来把白梦给围住了,看清形势,这是来者不善啊。
就在这个时候,赵明诚从这些人后面走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说道:“白公子,能好好聊聊吗?”
“当然,来者是客,赵公子请。”白梦示意赵明诚坐到算卦桌旁,随后自己坐在他对面。
他还是挺欣赏赵明诚的,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因对方前几次出言不逊,现在带着人来镇场子,权贵公子的作风,他也能理解。
“白公子,在下知道清照对你,或许有些好感,但你们门第不对,你给不了她幸福,何不就此为止?”
“赵公子所言非虚,但依我看,在这男尊女卑之世,女子真正的幸福,不是归宿有钱有势就算幸福,而是女子能与心仪的如意郎君长相厮守,这才是幸福。”
“白公子此言有理,但你也说了,这是男尊女卑之世,女子要想地位提高,就应该嫁给皇族或权贵,是对女子的保障,是能给女子幸福的前提,若没有这个前提,清照不会幸福。”
“赵公子此言,白某不敢苟同,白某以为,幸福是靠自己争取而来,而非婚嫁而来。论古今,没有永世权贵,也没有永世平民,人世沧桑,尽管面对生活的无奈,或许会选择妥协现实,但若无一丝争取的魄力,那人生岂不是太乏味无趣了?”
“白公子此言,的确如此,没有永世权贵,亦无永世平民,然而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谁人又可以逆天而为,破当下的门户之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赵公子此言有理,然论古今,孔夫子周游列国,知其不可而为之,而今不是春秋,也非战国,世道虽变,但生而为人,谁又甘愿屈服于命运之下?世人皆有所愿,女子亦是如此,若不想屈服于人,意图婚姻大事由自己掌握,唯有全力争取,即便终究妥协于现实,不也是为了全天下女子的婚姻自由,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了吗?”
“白公子身为道士,为人占卜,理应相信天意难违,命数已定,怎会相信逆天改命之举?岂非荒谬?”
“赵公子此言有理,天意难违,命数已定确为道家真言,白某身为道家人士,却行离经叛道之举,或成为众人笑柄。然而,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亦是道家真言,其意在于,人若法天地,何愁无法违天意?是也,人可胜天,人即是天!”
“人可胜天,人即是天,荒谬至极!”
“人何不可胜天?古来皆有逆者跳出命运之河,草莽之身,亦能登上帝王位,岂非宣示,人可胜天?”
“汉高祖乃泗水亭长,其非是草莽出身,光武陛下亦如此,白公子此言,无立足之地。”
“不论草莽夺天下,赵公子以为,人无法胜天意?可否解昆阳之战,谁为天意谁为人?”
争辩至此,赵明诚已经无法辩驳,昆阳之战,史册记载,汉光武帝刘秀以不到两万大军,实现逆天改命,击溃新朝四十三万大军。
然而,新朝拥有传国玉玺,是为正统王朝,即为天意,而刘秀,是前朝余孽,却实现了中兴,确为人可胜天,他无力反驳。
随后,赵明诚沉默不语,起身告辞,他得知这个人确有真才实干,与他的对话争锋,自己一开始就已经输了,的确,女子也有追求幸福的选择。
白梦看着赵明诚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赵明诚果然名不虚传,若非他主动提及光武陛下,自己恐怕还要再废一番口舌。
此时,他抱怨道:“李大才女啊,你的破事可真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