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央,炉火烧的正旺,阻隔了窗外的冬日寒风。夹杂着女子淡淡胭脂香气的温暖在房间内蔓延。
气氛沉闷,四周被暖意包裹,有种奇妙的舒适感。
整个房间内淡雅的装饰,带着几分婉约华美的意境。桌前,一袭素白长裙的赵溪,此刻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林江年。
单薄的衣裙贴身,若隐若现的侧身曲线,绝美的面容,尤其眸子似有几抹眉目含春般的羞涩,带着几分幽怨,几分不安,还有几分紧张的忐忑,如怀春少女见到心上人般小心翼翼试探着。
林江年瞥了一眼,莫名感觉心跳慢了半拍。
他不着痕迹移开了目光:“赵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本世子听不懂。”
“殿下难道不想摸摸吗?”
声音轻柔,似带着几分挑逗,令人浑身酥麻。
与此同时,一旁的赵溪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似思考犹豫了下,而后轻抬素手落在白裙之上,轻轻将裙摆微微往上提了些。
那藏匿于裙摆之下,一双雪腻纤长的小腿便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如凝脂白玉般,纤细笔直,肌肤雪白,犹如皎洁玉笋般。
林江年才刚移开的目光,不自觉被眼前这一幕给吸引。
细细看了两眼后,才反应过来,抬眸,便对视上了一双羞涩的眸子。
美眸盈盈,如含秋水般,似恼怒,又有些复杂,白皙精致的脸上浮现几抹红晕。赵溪轻咬着下嘴唇,那薄薄的红唇上似点缀着胭红般,就这般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这一刻,林江年感觉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给勾动了下。
今日练功时的后遗症隐约有些蠢蠢欲动。
“赵小姐……你冷静点!”
或许是房间温度太高,空气太干燥了,林江年的声音有些哑:“本世子……是正人君子!”
“那殿下,到底想不想摸?”
声音愈发轻柔,甚至带着几分故意引诱般的媚意。
林江年艰难扭过头,眼角余光却又不经意落在那双裸露在外的雪白修长美腿上。
就在这温暖四溢的女子闺房内,一位气质绝佳容貌倾城的绝色女子提起裙摆,媚眼如丝,欲拒还迎的画面,永生难忘!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能不能换种方式?”
“嗯?”
“就是……”
林江年沉默了下,试探道:“本世子不用杀陈昭,也能摸个够?”
“……”
房间内,像是猛然陷入死寂。
赵溪脸上的神情,像是猛然僵硬住,一抹恼怒从眼神底浮现,咬了咬牙:“临王世子殿下,想不劳而获?”
“赵小姐也可以这么理解。”
“……”
“殿下觉得可能吗?”
林江年叹气:“赵小姐应该不会答应?”
“废话!”
赵溪咬咬银牙,恼怒不已,心中涌现一股深深的羞耻感。她都已经这样了,这临王世子竟然还想着……白嫖她?
见林江年的目光还不经意的落在她身下。顿时有股异样感从身下涌现,那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小腿上微微泛起了一层鸡皮,就仿佛像是正在被眼前这个家伙给玩弄了般,下意识缩了回去。
赵溪呼吸一紧,连忙松开了手,裙摆下滑,将雪白的小腿遮掩。
似乎还嫌不够,起身从软榻上拿起一件外披,披在下身,将那双雪白玉足彻底包裹遮掩住,才松了口气。
而后抬眸瞪着林江年,目光愤愤。
林江年有些遗憾的收回目光,又瞧了眼正满脸似羞又似怒般瞪着自己的赵小姐,深深叹了口气:“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赵溪没说话,紧咬银牙瞪着他。
“赵小姐为何如此执着要杀陈昭,甚至是不惜……”
林江年看着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委屈自己?”
“陈昭仗着天子宠爱,祸乱朝纲,颠倒是非,将大宁王朝搅合的乌烟瘴气,不知多少无辜之人被他所害,他难道不该杀吗?”
林江年点头:“的确该杀。”
从古至今,祸乱朝堂的阉狗,没有几个好人。
算起来,的确是该杀。
“不过,这与赵小姐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林江年又瞥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赵溪,轻轻摇头:“陈昭罪大恶极,自会有人对付他,赵小姐何必如此上心?”
赵相与陈昭之间有矛盾不和,身为赵相之女的赵溪想帮父亲铲除朝中的劲敌,倒也能理解。
可赵溪的反应,看上去却并不仅仅只是如此?
“谁能对付他?”
赵溪冷笑一声:“朝堂之上,近半数官员沦为他的爪牙,唯一能与他在朝中抗衡的只有太子殿下,可前段时间太子殿下突然病倒……”
“我父亲虽极力支撑朝堂事务,但终究寡不敌众,也无法逆势而为……徐家,就是前车之鉴。”
提此徐家时,明显能察觉到赵溪语气多了一丝颤抖。
“徐家?”
林江年并不陌生,在抵达中州时,他听说过此事。
兵部侍郎徐征,因谋逆罪被满门抄斩。
堂堂六部侍郎,说被抄家就被抄家,足以说明这其中背后恐怕发生了难以想象的事情。
赵溪抬眸时,眼眶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圈红,语气也多了几分悲凉,似还压抑着一丝气愤:“徐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却被那阉狗污蔑谋反,全家下狱,被满门抄斩……”
提及此事,赵溪眼眶红着,紧咬银牙,冷声道:“我赵家与徐家多年交好,徐大人为官清廉,绝无可能有谋反之心……可那老阉狗却全然不顾,只因徐大人在朝中屡屡反对他,就被他陷害下狱……”
“我爹刚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想办法营救,徐大人就在狱中‘畏罪自裁’了……”
说到这里时,赵溪的眼神很冷,脸上也带着几分充满讽刺的冷笑。
好一个畏罪自裁!
人死了,所有罪名全部扣在徐家身上,根本不给翻身的机会。整个徐家上下,全部打成了罪臣家眷。
“徐大人死了,徐家也完了。我暗地派人提前将徐家侥幸外出逃过一劫的几位妻妾,以及唯一血脉女儿藏匿城中,想等风头过后送她们离开京城,保住徐家唯一的血脉……”
提及此,赵溪眸子冰冷,那寒冷如霜的眼神比冬日的寒冰更要冷几分。
她浑身上下,多了股渗人的恨意。
“可那老阉狗却赶尽杀绝……就在几天前,我暗中派人将她们送出城,却遭到了伏击追杀。徐家的家眷,全部惨死在密天司刀下,无一生还……”
赵溪眼眶瞳孔,眸子里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声音也颤抖带着几分寒冷,咬牙切齿:“他们赶尽杀绝,连几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你说,他该不该死?!”
赵溪突然抬眸,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眼前的这位赵家小姐,她此时情绪激动,那双哀伤悲凉,却又带着恨意的目光,让林江年莫名有些熟悉。
他突然想起了纸鸢。
纸鸢的遭遇,不也如同赵溪口中的徐家遗孤?
只不过当年的纸鸢母女被临王妃救下,十几年后,方才有了报仇的机会。
而徐家的遗孤,显然没有这么好运。
林江年默然点头:“他的确该死。”
“可是,我办不到。”
赵溪低眸,蜷缩在软榻上,抱着腿,目光失神:“那老阉狗常年深居宫中,警惕性极高。他很清楚我赵家与徐家的关系,尤为提防,不给任何机会……”
说到这里,赵溪语气很是低落。
林江年听到了,没有吱声。
同情归同情,但他并不会因为同情而去贸然做些不理智的决定。
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侠义之事,适合那位沈女侠。
林江年并不适合!
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
赵溪没再开口,就这样蜷缩在软榻上,哀伤的神情和泛红的眼眶使得她身上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她沉默良久,又抬起头注视林江年,缓缓开口:“我的确是想利用你除掉他,但另一方面,他对伱们林家来说也算个隐患劲敌。除掉他,对你们林家绝对算得上是件好事……”
“我们,这也能算得上是共赢……不是么?”
林江年轻轻摇头:“不参与朝政,对林家而言更是一件好事。”
赵溪沉默了。
她明白林江年话中的意思。
是啊,大宁朝堂越乱,对林家这样的藩王来说反倒更有益,他的确没必要多此一举掺和进来。
明哲保身,坐山观虎斗,才是他这位藩王之子最该做的事情。
“不过……”
就在赵溪眸子彻底黯淡下去,以为再无转机时,却又听到林江年语气一转。
“若你能给出我想要的条件,本世子倒也可以考虑破例一试。”
听到这话,赵溪怔在原地,下一秒,眸子猛然亮起:“什,什么条件?!”
“……”
房间内。
寂静无声。
林江年已经离去,赵溪依旧蜷缩在软榻上,目光失神,思考着什么。
原本黯淡的眸子,似恢复了些色彩。
重新灵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屏风之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道清冷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里,双手抱剑,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门外,又落在赵溪的身上。
沉默片刻。
“你当真要答应他?”
赵溪缓缓抬眸,看着眼前这位气质风华绝代的女子:“你为何要躲着他?”
清冷倩影神色不变:“本宫何时躲着他了?”
“你明知道他来了,为何不下来见他,偏要躲在楼上偷听,等他离开后再现身……不是躲着他又是什么?”
长公主面无表情:“我不想见他。”
“那不还是躲着?”
似想到什么,赵溪抬眸对视上她的眼睛,脸上突然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怎么,在楼上听着我勾引你的未婚夫,有何感想?”
长公主神色依旧清冷,波澜不惊。
没说话。
“没想到,堂堂长公主原来还是个喜欢听自己未婚夫墙角的女人……”
赵溪啧啧了两声,又叹了口气。
“可惜,我还是有些低估他了。原以为勾勾手指,就能让他拜倒在本小姐裙下……”
长公主依旧没反应,瞥了眼躺在软榻上的赵溪,随着腿上的外披滑落,那双露出半截的雪白美腿再度暴露空气中,慵懒的交织着,美的惊艳。
“你或许下次可以脱光试试。”
声音冰冰冷冷。
赵溪一怔,意外看她:“生气了?”
“本宫为何要生气?”
“我在勾引你未婚夫啊?”
赵溪打量着她:“你让我脱光……不怕我真的把他勾引走?”
长公主面无表情:“你若喜欢,尽管拿去。”
“就冲他那张俊朗的脸,谁又会不喜欢呢?”
赵溪打量着她:“你就真没有一点动心?”
长公主不语。
“哪天我要是真把他勾引走了……你到时候可别后悔,别哭着求我?”
长公主冷眸以对,“你别把自己搭进去就好。”
“绝不可能。”
赵溪摇头,精致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浅浅红晕,抿了抿唇。
“他若能帮我杀了陈昭,我倒不介意被他占些便宜,如他所愿……可若要搭上我自己,那绝无可能!”
长公主沉默了下,突然道:“你当真要与林家牵线?”
赵溪并未否认,点头:“他想见我爹,不就是想借赵家的势力,让林家在朝中获得更大的支持!”
长公主盯着她:“你可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各取所需罢了……”
赵溪道:“如今朝中的情况,还能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吗?”
长公主沉默。
“徐家的惨状就是最大的教训,他丧心病狂到连兵部侍郎都敢污蔑谋害,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赵溪语气微冷:“太子殿下病倒,如今朝中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只有我爹……”
“他下一个要对付的,恐怕就是我赵家了!”
长公主静静注视着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的情感。
然而,赵溪却摇头:“你不行。”
她抬眸望着长公主:“你是当朝长公主,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你父皇,太子殿下,整个皇家的意思……”
“正因如此,你即便能杀了他,也势必会引起朝中大臣恐慌,进而引发整个朝堂官员对你们李氏皇权的忌惮……这些年来,陈昭在朝中一手遮天,他身后到底有多少官员世家支持更是无从得知…”
陈昭身后有太多依附的势力,长公主代表的是皇家天子,即便是她也不能随心所欲,一旦她轻举妄动,陈昭身后的那些官员世家绝不会坐以待毙,届时朝堂之上的麻烦恐怕将会更为棘手。
“到时候……你在京中将再无立足之地,他们会视你为最大的威胁,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铲除掉……哪怕你是长公主,他们也绝不允许你这样的‘异类’存在……”
长公主站在原地,左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剑鞘,目光漫不经心:“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
赵溪看着她,沉默了下,道:“你是我在京中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出意外。”
长公主似怔了下,看了她一眼:“我不会出意外。”
“那也不行!”
赵溪依旧拒绝:“铲除陈昭是为了给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报仇,也是为了安定朝堂,让大宁百姓过上安稳日子……我爹为此努力了一辈子,他不希望心血毁于一旦。”
长公主这次沉默了许久,才道:“他能办到?”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这是置他于死地。”
长公主眸子微缩:“以他的武功进宫,九死一生。”
没人比她更清楚林江年的实力,即便他入宫杀得了陈昭,也很难活着出来。
“没那么严重。”
赵溪道:“他毕竟是临王世子,他的身份足矣让宫中那些人忌惮……只要陈昭一死,便尘埃落定,至于他如何出宫……”
说到这里,赵溪停顿了下,又突然道:“我知道,你到时候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
长公主盯着她看了许久,眼中有复杂神色闪过:“你早就算好了一切?”
“算不上。”
长公主沉默了下,道:“他要是答应你,你会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是啊!”
赵溪轻笑着,而后又幽幽叹气:“所以,我这不是打算将我自己补偿给他了吗?”
长公主没说话,盯着她。
“怎么?你舍不得?”
赵溪绝美的脸蛋浮现一丝笑意。
长公主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面无表情的丢下了一句“随便你”,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赵溪依旧靠卧在清香柔软的榻上,神色慵懒,美眸怔怔望着门外,一双玉腿盘旋着,裙摆遮掩之下若隐若现。
美人卧榻,绝美倾城。
她注视着长公主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谢谢。”
她自顾自般喃喃自语,轻柔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
傍晚时分。
天色渐晚。
入冬以来,天色逐渐暗的越来越早了。
京城,城外。
一望无际的官道上,冷风铺天盖地,席卷天地。
过往的商客行人,走南闯北的镖师江湖侠士皆裹紧了身上的衣衫,骂骂咧咧着入冬的天气愈发寒冷,这日子没法过了。
官道之外,往西十里之外,有一处小镇,小镇不起眼,镇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过客。
在小镇的东侧,有一处不引人瞩目的老宅院。
夜幕降临,一袭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宅院外。
天色将暗,这一抹单薄红裙分外耀眼。散落万千青丝的长发随风飘舞,绝代风华,又飘然出尘。
双眸似水,肌肤若雪,纤细柔眉,是用最好水墨松脂也调不出之淡雅脱凡,眸横秋水,是千山冰湖才能氤氲出的灵秀出尘。
而那一袭火红的长裙,却又使得这份清冷出尘添上了一股别样的气质。
她悄无声息推开宅院大门,缓步踏入。
院中昏暗,四周寂静无声。
直到踏入院中时,四周才突然传来呼啸的风声。
而后,几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身旁。
“圣女?!”
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还有几分意外。
“您怎么来了?!”
柳素冷眸瞥了他们一眼,双手背后,神情冷傲,语气不冷不淡。
“我要见教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