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前面的一名侍女感到有些不妙,忙问道:“你想干嘛?”
“开条路。”
说罢,从背后拔出铁棒,摆出蓄力的姿势后陡然挥出,随着铁棒挑起一道气劲,硬是靠着不二式的霸道力量将挡在桥上的侍女拨向两边。趁着侍女们立足未稳,陈墨白风驰电掣的穿过石桥跑到了对岸,然后回身向桥上的众女子稍稍鞠躬道:“各位姐姐得罪了,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姐姐们莫怪。”
这么一来,对岸又有人不干了,这回倒好,直接暴力闯关,这还像话。
不过这次没用黄云衣做出解释,桥上的侍女们对陈墨白还了礼后向众人回复道:“刚刚我家仙子的说明中可有说过不能从桥上通过?这桥下的水面上同样有花灯漂浮,刚刚那位少侠一未湿身,二未被丝线所伤,三未破坏阵型,又在香烧完之前通过,所以当然算作成功。”
众人一听还能如此,摩拳擦掌的都想要从桥上通过,却听到敲锣声,一炷香的时间已到,未过到对岸的人只能在原地观赏了。
还好醒春歌会除了黄云衣,余下的节目都在听云轩门前的空场之上表演,也不至于欣赏不到,只是难得黄云衣一展歌喉,未过到对岸的人只能隔岸闻声。
歌会开始之后,一曲曲轻歌曼舞渐渐冲淡了所有人的失落情绪,进入听云轩内的宾客也被盛情款待着。
“欢迎各位贵客光临听云轩,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醒春歌会,宾客实在太多,无奈之下才想出这样的方法,待慢之处还请各位海涵。为表诚意,今日各位的花费都由听云轩承担,希望日后多来捧场,小女子在此敬各位一杯。”
黄云衣端起酒杯拂袖遮住一饮而尽。
“黄仙子说笑了,若非你想到这样的办法,今日听云轩恐怕光是被人挤都要挤塌了,我们又怎能安享这好酒好菜,更不用说黄仙子的天籁了。”
接话的人正是此前由一众随从护送上岸的富家公子。
黄云衣莞尔一笑道:“谢谢罗公子谬赞。”
丁点点这时说道:“黄姐姐,每年的歌会都是如此多的人吗?”
“醒春歌会向来如此,只不过今年比往年更甚。”
“那之前也像今年这样通过的人才有资格进来吗?”
“那倒不是,往年几乎都是提前预定轩内的席位,但后来刚开始预定,上门的人就已经超出了限制,甚至还有人花重金想要包下全场,于是今年才临时变了计划。”
丁点点见一个歌会竟然都有这么多人挤破头的想进来,实在令人惊讶,也由此可见这黄云衣是多么令人追捧,便说道:“黄姐姐,你长的这么好看,声音又好听,难怪大家都想一睹为快。”
黄云衣笑道:“这个妹妹好生会说话,我也有一点好奇。刚才见妹妹的身法奇妙,绝非一般门派的轻功可比,可随后观察下来,又不见妹妹像习武之人,不知是何缘故?”
丁点点撅着嘴回道:“我不爱练武功,所以师父便只教了我一些轻功,说是日后我行走江湖时最少要有些保命的手段,所以我只会这蜻蜓点水的轻功。”
“蜻蜓点水?虽是头次听闻,却也看得出这功法的精妙,想必妹妹定是师从高人。”
黄云衣这边说完又对陈墨白说道:“另外我还要多谢这位公子,在最后的时间才用这等方式通过,而且并未伤及一人,若是在一开始用此方法怕是会有很多人效仿,那时我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陈墨白略有歉意地回道:“我也是最后才想到这个方法,仙子不怪我投机取巧就好。”
黄云衣笑道:“既没破坏规则,怎会怪你,是我定规则时有疏漏罢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众穿着华丽的女子捧着各种乐器从两侧走出,黄云衣也起身回到后堂换了身装束重新来到前厅。
“今日有幸能在醒春之际为各位献艺,还望诸位喜欢。”
说罢,乐器奏响,黄云衣慢慢摆好姿势,玉手如枝伴徐风轻起舞,脚下似笔走游龙绘丹青,曼妙舞姿美若邪花入怀。所谓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还未唱便已看呆众人。
随着黄云衣翩翩起舞,乐声逐渐悠扬,动人的歌声从听云轩中传出。如果说黄云衣的舞姿空灵,美若天仙,那歌声更是让众人觉得只应天上有,不似在人间。
直到这一刻,陈墨白等人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人挤破头也想要一睹为快。正所谓前声起彻绕危梁,后声并至银河上。韵悠扬,小楼一夜云来往。
在坐之人中属慕容天玑定力最好,可眼前这美轮美奂也令他有些入神,一时恍若置身仙境,身边云雾环绕,眼中美如画,耳旁天籁音,不自觉的有些陶醉其中,只感到整个人由内而外的轻爽舒适。
曲罢,所有人都还没缓过神,看着众人沉醉的样子黄云衣满足地露出笑颜。
慕容天玑第一个缓过神,赞叹道:“久闻黄莺仙子歌舞双绝,今日真叫在下大开眼界,大饱耳福。”
黄云衣回礼道:“慕容少侠见笑了。”
其他人这才渐渐回过神,对于黄云衣的技艺实难用言语来赞美,罗公子鼓着掌连连感叹“美!舞美!歌美!仙子更美!”
黄云衣重新入座,与众人一边欣赏外面的歌舞,一边谈笑。直至歌会结束,人群逐渐散去,轩内几人也起身准备辞别。
就在陈墨白等人打算离开时,一名侍女面色有些紧张的从外面进来,行礼说道:“仙子,外面有人持神使令想要前来拜会。”
黄云衣微微皱眉道:“神使令?”
“是的。”
“平白无故异神宗的人为何来拜会我,是哪位神使?”
“并不是神使,他自称是奉梼杌神使之命,前来捉拿杀人凶手。”
“四凶使之一的梼杌?什么杀人凶手?”
慕容天玑此时说道:“看来这人是冲我来的。”
黄云衣更加不解,转而问道:“慕容少侠此话怎讲?”
于是慕容天玑将万俟英之事的来龙去脉告知了黄云衣,并说道:“既然黄莺仙子和我只是第一次见都能认出在下,那他们当然也认得出。”
“我也是刚才见到慕容少侠显出登天梯的功法,再听得这位妹妹称你为慕容大哥才有所猜测,这么说异神宗的人刚才已在外面了。”
慕容天玑回道:“想必是这样,异神宗的人或许是一路追寻我至隆安,再加上登天梯是星剑宗的独门功法,知道是我也不奇怪。黄莺仙子,此事与你无关,我自去会一会他便是,只望仙子能送我这两位朋友离开。”
陈墨白接话道:“慕容大哥你这是何意?万俟英的事我本就有份,现在却叫我置身事外?”
黄云衣打断两人说道:“二位不用争,今日是在我这里那便由我做主,就算是梼杌亲至,也不能随便从我听云轩将人带走。”
“黄仙子不可……”
“慕容少侠莫再推辞,还请先入座,待我来打发对方。”紧接着黄云衣对旁人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片刻后,一人为首八人紧跟其后来到正厅之中。
“异神宗钩蛇见过黄莺仙子。”
“原来是钩蛇使者,不知使者亲临我听云轩,还带着神使令牌是要拿什么人?”
钩蛇余光扫向慕容天玑,随后说道:“不瞒黄莺仙子,前几日川南星剑宗的慕容天玑在望江城杀了本宗的人,在下收到消息后一路追至隆安,直到刚才见人使出了星剑宗的独门轻功登天梯进到了听云轩内,为了不打扰仙子的歌会,这才等结束后准备将其拿下。”
黄云衣面色一冷说道:“钩蛇使既然还知道等醒春歌会结束那就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慕容少侠即是我听云轩的座上宾,我又怎能让贵客被人说拿就拿了?更何况还是在我这听云轩内,他日此事若传出去,谁人还敢来我这听云轩?”
钩蛇说道:“黄莺仙子还请放心,此事我们早有准备,定不会传出有损听云轩名声的消息。”
“单凭使者这番说辞,可无法将人从我这里带走。”黄云衣仍旧不为所动。
钩蛇想过拿人不易,黄云衣多半不会出手相助,但未曾想黄云衣非但没有帮忙的意思,竟还会阻拦。
“仙子这是何意?难道要为了这人与我异神宗为难?”
黄云衣厉色说道:“我已经说过,想要从我这带走客人是坏我听云轩的名声,怎么?异神宗的脸面是脸面,未央宫的就不是?”
“此事乃梼杌大人……”
未等钩蛇说完,黄云衣直接打断道:“今天就算是梼杌亲自来此要人我也还是这般态度,他是你异神宗的神使,可不是我未央宫的。莫说你想从听云轩将人带走,就算是想从隆安将人带走,也要看我是否愿意。”
钩蛇本想搬出梼杌神使来搏个面子,哪知道黄云衣态度这般坚决,遂说道:“这么说,仙子是执意要护着慕容天玑了?”
“棕香,送客。”
黄云衣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对方。
钩蛇等人不好发作,只是说道:“黄莺仙子,今日之事我异神宗记下了。”说罢,便带人离开了听云轩。
慕容天玑这才上前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黄仙子,只是此事怕是要给贵派和仙子凭添不少麻烦。”
“无妨,异神宗向来自以为是,我本就看不过,何况我也并不是强充好人,若是让他们这般随意从我这里拿人,置我未央宫于何地?”
丁点点笑着接话道:“黄姐姐,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了我们呀,你真是人美心善~”
“就你这丫头会说。”
“嘻嘻~”
黄云衣这时又说道:“不过即便这次被我拦下,也只是解一时之围,而且异神宗向来专横霸道,吃不得一点亏,何况你们杀的还是梼杌的族人,我看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墨白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尽量躲避异神宗的人,若实在躲不开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嗯。”慕容天玑应道。
“能避开最好,异神宗的人武功十分邪门,刚才那钩蛇使者,别看地位不高,但修为应该已是生相境。”
丁点点一听反倒放松了,说道:“慕容大哥也是生相境界啊,就算加上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估计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黄云衣却摇头说道:“钩蛇一人的确不是慕容少侠的对手,但他们既然敢来抓人想必不会只有钩蛇一人到来,而且异神宗有一门靠吸收他们修为转为己用的功法,长时间可帮助增进功力,短时间内能让功力激增。虽然异神宗之中并不是人人都练此功,但若是对方身俱此功,遇上就会十分棘手。”
陈墨白有些惊讶地说道:“是什么功法这么邪门?”
“四大邪功之一的蚕食功!我听师父讲起过,这门功法一旦使用不善就会收到严重的反噬,所以很多人不会修炼蚕食功。”慕容天玑说道。
“没错,既然慕容少侠有所耳闻那更该多加小心,也不要小看钩蛇这样的角色。”
“仙子所嘱在下谨记于心。”
黄云衣又叮嘱了一番,别让人送陈墨白三人出了听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