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英强抢无辜,做派为江湖人所不齿,就算天玑不杀他也有别人会杀他,若因他是异神宗神使族亲便任其祸害百姓,我反而会对天玑失望。一个梼杌,谭某还不会放在眼里,未央宫同为川北大宗,宫主又怎会惧怕。”
“道长不用激我,神使也好,四凶也罢,就算是冷廉,又与我何干。但异神宗毕竟是川北宗门,虽与未央宫有些隔阂,但表面上也算同气连枝,今日我若不将慕容天玑拿下,日后如何面对川北其它宗门?”
“你敢!”
墨云染话一出,宁天权与丁玉横双双挺身而出,抽剑挡在前面。
“放肆。”
见对方亮出兵器,一直站在墨云染身旁,紫罗轻纱的美貌女子呵斥一声走到前面,与此同时忽然生出的风压卷过大堂,一瞬间刮的宁、丁二人有些站立不稳。谭松河倒是面不改色的端起茶杯,风轻云淡中真气裹住身前的两名弟子,将风压抵消殆尽。
正在紧张时刻,恰巧蓝云竹与陈墨白来到大堂之中。
“慕容大哥,谭前辈。”
见到陈墨白,慕容天玑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问其怎么在未央宫中。听完陈墨白说明经过,确认对方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谭松河让二人收起剑退回身后,缓缓说道:“今日前来,并非与宫主结怨,更不是与未央宫兵刃相向,只因事关重大,才冒然来访,既然宫主不愿多说,谭某便不再叨扰。”
“道长且慢。”
“宫主有何赐教?”
“久闻羽山七杰大名,今日既然机会难得,不知可否领教一二?”
“呵呵呵呵,宫主既然愿意赐教,谭某怎好拒绝。”
“师父,让我来吧。”慕容天玑抢先说道。
“不错,正好本宫也想看看慕容少侠敢在川北杀伐,到底有何本领。”
墨云染这边说着,旁边赤月瞳与慕容天玑目光相接不忘送上一个媚眼。这也让谭松河等人看在眼里,本也没当回事,宁天权却在一旁暗暗说道:“这个妖女,又想引诱二师兄。”
“天权。”
“师父,这个妖女……”
“回去再说。”
谭松河虽然在意宁天权的反应,但这会不是时候,于是对慕容天玑说道:“天玑,你身上的伤刚痊愈,还是让天枢领教未央宫的武学吧。”
“是,师父。”
“既然是道长的首徒赐教,紫烟,你就来和赵大侠过过招吧。”
“是,宫主。”
紫烟便是刚才发出风压的紫衣女子,同为未央宫七仙子之一,也是墨云染的贴身护从。
赵天枢领了师命走上前,见到对方是之前出手的女子,于是也绷紧神经,因为刚刚的风压足以说明此女功力不俗。
“星剑宗,赵天枢,请赐教。”
施礼后赵天枢托起重剑摆好架势,但对方只是原地不动,好像在等着自己先出手。赵天枢见状迈开大步上前,施展出本门武学。他所持重剑与其他人的摘星剑法截然不同,虽然短了巧劲,却增了几分刚猛。反观紫烟的细剑薄如蝉翼,与赵天枢的兵器反差极大。
两人剑走游龙,交手数十回合后赵天枢重剑拨开对方的一霎,猛然发出一掌,犹如千斤之力横扫而至。紫烟冷静地反手藏剑于背后,另一手快速探出,接连几下逐渐卸掉对方掌劲,紧接一剑荡开对方。
“好精妙的穿花手。”赵天枢不禁赞道。
紫烟施展的穿花手与清风拂叶剑乃是未央宫的绝学,擅长以柔克刚,四两拨千金,正适合对付像赵天枢这样以刚猛见长的武学路数。而赵天枢的武学也不简单,正是星剑宗最负盛名的掌法,碎碑手。
开始两人多为试探,之后才逐渐发力。紫烟已是化形境,细剑如疾风,身法更似风般无法捕捉。
赵天枢被紫烟飘忽不定的身形圈在原地,带起的狂风中夹杂着剑气,而抓不到对方踪迹的赵天枢,一时间如同困兽之斗。
宁天权不禁道:“想不到这人武功竟能将大师兄压制。”
“不要被偏见所蒙蔽,未央宫在川北的的江湖地位不低于川南八派,这位紫烟仙子更是宫主的左右手,武功自然不会差。”
“师父,那她和大师兄比如何?难道大师兄赢不过她?”
谭松河笑而不答。
赵天枢身为他的大弟子,武功如何自然再清楚不过,同样身为化形境,若是欺他兵器笨重可是大错特错。
“不动如山。”
化形境的高手已经能够根据自身的特性练出独门武学,赵天枢亦是如此,他真气相性为土相,不动如山便是他自创的一门气功心法,任其狂风化刃,他自岿然不动。
此时紫烟也明显感觉到变化,原本打算在不间断的攻击下直至对方露出空隙,一招制敌。现在赵天枢却仅用真气便在周身形成了一道壁垒,重剑护在身前,整个人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峰,毫无空隙。
紫烟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始终找不到破绽。僵持下赵天枢终于看到一丝空隙,重剑扫过,趁对方跃身而起的瞬间,忽然一式碎碑手直取对方咽喉。原以为胜负已分,岂料紫烟身法十分鬼魅,在半空变换方向,转身便落到了重剑之上,顺势一剑刺来。赵天枢及时回掌,钳住紫烟的手腕。
“碎碑手名不虚传,点到为止吧。”
墨云染的声音终止了二人的比试,赵天枢松开手,紫烟后续一掌也停在半空,返身拉开距离。
“多谢赐教。”赵天枢抱拳说道。
紫烟微微颔首,缓步回到墨云染身侧。
“呵呵呵呵,紫烟仙子年纪轻轻便有这般身手,真是后生可畏啊。”谭松河称赞道。
“道长夸奖了,赵大侠不愧是羽山七杰之首,如此重剑却能将摘星剑变化使出,碎碑手也是炉火纯青,着实令人敬佩。”
“宫主谬赞。”
“今日就算打个平手吧,再斗下去难免伤和气,只是道长来访的目的,我的确无能为力。按理说本应留诸位于此尽下地主之谊,奈何未央宫宫规所限,他日如有缘再见,必与诸位茗茶相约。”
“宫主客气,今日得见宫主风采谭某也算不虚此行,多有叨扰还望宫主与各位仙子见谅。虽然南北有别,但很多事往往在一念之间,还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墨白,你接下来如何打算?”临别前,慕容天玑问道。
“慕容大哥放心,未央宫的各位都对我很好,我的伤也快好了,之后会先去子午城,再做打算。”
“那好,我们应该也会先返回子午城,若你有事便来找我。”
“慕容少侠大可放心,墨白于我未央宫之人有恩,在我这里不会亏待他。”墨云染对着二人插话道。
慕容天玑躬身抱拳道:“有劳宫主与诸位仙子,墨白入世未深,若是有冒犯之处,还望诸位多包涵。”
说罢,便随谭松河等人离开。
待星剑宗众人离开,墨云染对陈墨白说道:“这慕容天玑的品性倒是不错,你很会交朋友。”
“慕容大哥坦荡正直,的确是我的榜样。”
“伤势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这段时间辛苦云竹姐一直为我疗伤。”
蓝云竹接话道:“我说过你救了月寒便算是对未央宫有恩,更何况你与月瞳和云衣也算相识,因此不用这般客气。”
“是啊,墨白弟弟,想不到听云轩一别后,你竟有如此经历,要知道月寒这丫头可是除了我们什么人都难以接近的。”
白月寒脸色稍有变化,轻咳了声,黄云衣也不再继续调侃。
“云衣姐,之前的事还要多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青菏打断众人说道:“宫主,这次星剑宗来访,异神宗怕是更要借题发挥。”
“即便星剑宗不来,他们就不会找麻烦吗?无论是之前万俟英的事,还是前任二位宫主的事,异神宗早已对我们心有不轨。”
“同为川北五宗,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自从冷廉成为宗主,他们的行为就愈发古怪,风鸣谷那种卑鄙无耻的江湖败类他们都纳入门中,异神宗早已不同往日。现在又笼络了一些江湖门派,一些家族也与他们来往密切,只怕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未央宫这么简单。”
蓝云竹说道:“宫主猜测的不错,剧我所了解,除了一些门派和家族外,异神宗和竞国似乎也有走动。”
墨云染幽幽说道:“听说白泽天赋惊人,是下一任宗主人选,却偏偏爱上了川南八派中人。本来这也不至于如何,但那文若兮同样是天之骄女,身具月相真气,日月结合本就是大忌,更不要说这两人还分属南北武林。可白泽决心要与文若兮双宿双飞,二人不惜背弃宗门,遭到整个武林的唾弃也不愿分开。据说川北除了异神宗也有不少武林人士追杀二人,川南那边也一样,最后二人遭围攻最终力竭,被逼至山崖双双跳下……”
“如此敢爱敢当的人,白泽也好,文若兮也罢,我倒是佩服二人。”赤月瞳说道。
“从我个人来讲,也未觉得白泽与文若兮有何过错,怪就怪两人的出身和生不逢时。”
陈墨白听着众人说话,有些感同身受。白月寒见状用剑顶了他一下,才令他回过神来。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听到他们的事,不免有些感触。世间善恶,是非对错,谁有资格评判。我以为江湖中人本应自由随性,不像庙堂之中循规蹈矩,白泽前辈无非是从心而为,却只因世俗偏见和言论导向就遭到摒弃甚至围杀,是何道理。”
“江湖一向如此,不过在这件事上,南北并无差异。”白月寒冷冷说道。
“是啊。”
墨云染继续说道:“过去的事不多提了,现在异神宗到底在谋划什么尚且不知,虽然未央宫不惧怕其它势力,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家日后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正说话间,一名侍女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
“宫主,星剑宗刚出了未央宫没多远便被异神宗的人堵住,而且是梼杌亲自来的。”
“来的倒是够快的,看来早就等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