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白听到这两个名字浑身轻颤了下。
“羽山七杰之首,赵天枢?”
“是他,而且消息应该是准确的。”
“何时接触的?”
“最近一次就是在川北,星剑宗驰援双河道的时候,虽然二人见面的情形并未得知,但根据二人的行迹,应是有过一次会面。”
“红衣姐,让情报堂的兄弟留意祸斗和他的人,一旦有线索立刻告诉我。”
“祸斗暂时不知在何处,不过犀渠目前在流影城。”
“月寒,我们走。”
陈墨白前脚刚走,林妙才后脚便进到屋子中。
“他这火急火燎的是去干嘛?”
“去为慕容天玑洗冤。”
“又什么都不管了?”
“这件事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也好,黑玉楼中人冷漠惯了,需要少主这种重情重义有血有肉的人。”
“好吧,看在这件事不仅对他,对于黑玉楼来说也算有些价值的份上,我就不与他计较了。”
红衣很快便明白了林妙才所指,往向屋外笑道:“最大的价值还在于他。”
流影城。
陈墨白根据情报堂提供的信息,很快便发现了犀渠。
“现在动手?”白月寒问道。
“不,城里动手容易牵连无辜,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在流影城暗中观察了两日,犀渠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一直未有动作,直到两日后才出了城。
来到城外静谧处,犀渠突然停下。
“我来了,出来吧。”
几息过后,对方才缓缓现身。
“想不到是你,独孤教主怎会放心的让你出来?”
“你怕了?”
实话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犀渠的确生出一丝怯意,不过双方有约在先,很快还是冷静下来。
“呵呵呵,既然能派你来,自然是能代表九幽教,我又何必多虑。”
此时在暗处观察的陈墨白眉头紧锁,低声道:“怎么是他。”
“你认识他?”
陈墨白眼皮跳动了几下,严肃地道:“吕三尸,当年我与慕容大哥、赤仙子与他交过手,当时我们合死人之力都险些死在他手上。”
“他就是吕三尸,不是被月瞳杀了吗?”
“没错,我们当时亲眼所见他被赤仙子一剑穿心,为什么还活着。”
对于已死之人再次出现,陈墨白不清楚原因,但他清楚吕三尸的厉害之处,炼血化气诀的恐怖还记忆犹新。
而犀渠与吕三尸会面的目的是异神宗合九幽教想要联合吞下整个川南武林,除此之外陈墨白还知晓了当时冯玉被劫也是九幽教所为,只不过不是为了救人,而是用来给吕三尸练功。
当年吕三尸被重创,足足养了一年伤,之后就被独孤傲留在教中修炼,期间暗中抓了不少江湖中人,全被吕三尸炼成血气滋补自身。冯玉作为宗师境的高手,能够用来炼血化气对吕三尸来说更是大补。而且冯玉的事已经暴露,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被重伤,已经没有留着她的价值。
“吕三尸!之前可是说好拿下未央宫归异神宗,现在想反悔?”
“我说了,只要墨云染。”
“墨云染是未央宫的宫主,凭什么你说要就要。”
吕三尸催动真气,血雾立刻蔓延开。
“就凭我现在就能把你炼了。”
吕三尸的血雾腥臭中充满暴戾之气,就连远一些的白月寒也瞬间感到不适,然而就是细微的一点动静便引起了吕三尸的注意。
“躲在一旁的是谁?”
陈墨白知道暴露了,低声对白月寒说道:“我想办法引开吕三尸,你趁机抓住犀渠。”
白月寒点头。
“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我倒很想再见识一下你这炼血化气的邪功。”
陈墨白几步便到了二人面前。
吕三尸看着来人,似乎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见过此人,正在打量时,犀渠却是说道:“阁下莫非是黑玉楼的无邪?”
“你见过我?”
“虽未见过,但也听说过,只是不知道应该称你无邪,还是陈墨白。”
“你就是无邪?”
听到是黑玉楼无邪,吕三尸也有些在意。
“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犀渠一笑道:“不知道黑玉楼少主怎会在此?”
陈墨白看看犀渠,再看看吕三尸,然后说道:“说是路过想必你们也不信,不过确实听到你们的谈话,之前那个狍鸮连我是谁都没搞清也敢与我谈合作,实在滑稽,现在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恰好我也大致明白了你们要做什么,倒可以聊聊。”
犀渠警惕的说道:“无邪少主该不是在说笑,你与我们宗主可是有着血海深仇。”
“冷廉与我的确不共戴天,不过我说的聊指的是祸斗。”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异神宗与竞国的联系多是祸斗从中运作,他想要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出一二,而我想要的与他并无冲突,无非两点,一,当年对我父母动手之人的命,二,让黑玉楼成为江湖中不可被撼动的宗门。我想这两点与祸斗所图并无冲突,四凶如今已除其二,还剩两个,冷廉嘛,杀我是一定会杀,不过如果真要合作,杀他的时机不是没得商量。至于取舍,就要看祸斗的意愿了。”
犀渠强忍着心中震惊,看了一眼吕三尸,厉色道:“梼杌和穷奇两位神使竟是被你所杀!还想对宗主动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陈墨白大笑起来,也看向吕三尸,随后又说道:“当然,也并非是我上赶着与你们合作,想要黑玉楼结盟还有一个条件,要排除九幽教。”
“哈哈哈哈哈……”
这次换吕三尸狂笑起来。
“你现在的口气还真让我难以想到你是当年那个小子,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以为当年你们几人联手伤我现在就敢不将我放在眼里。”
犀渠也说道:“你的口气确实有些大,想要取代九幽教,无邪少主怕是有些说大话。”
“简单,我先杀了他,再说黑玉楼有没有资格说出这话。”
话音落,陈墨白已经对吕三尸出了手,瞬息步爆发出的速度令犀渠心中一紧。吕三尸也早动了杀念,在陈墨白突然发难的瞬间便将血雾张开。
曾经这血雾令陈墨白束手无策,可如今不同,就算蒙上双眼,他也能通过对杀意的感知找到敌人的位置,这是在黑玉楼中磨练出来的感知力。
陈墨白的目的并非是立刻解决掉吕三尸,而是将他与犀渠分开。因此一上来便咄咄逼人,迫使对方暂避锋芒,连续退让。
眼看距离差不多了,陈墨白稍稍放缓了进攻节奏,扭动这手腕说道:“你是月相真气吧?”
听到这话,吕三尸的杀意更浓。
“我听说了你的事,日相真气,白泽与文若兮的儿子。所有人都知道日月两相真气世间罕有,未来成就也绝不会低,但从未听人说过这两种真气之间谁更胜一筹。”
“的确,所以我也很好奇。”
两人对视着各自一笑,各自的真气已经在二人之间开始碰撞。
眨眼之间,两人消失在原地,陈墨白浑身上下真气蒸腾,残阳发出灿光,而吕三尸全身如同附着一件血衣,两只手变的猩红,日月两相真气的较量终于展开。
远处的犀渠看这二人的方向,喃喃道:“这两个一个比一个不好惹,现在也好,待他们斗完再做决定也不错。”
“你可能没办法等他们打完。”
寒气飘过,随着一道白色的人影飞身落下,周围顿时结出一层白霜。
“寒冰仙子!”
白月寒亮出细雪剑的瞬间,大量的寒气也随之散出,犀渠有些惶恐的退了几步,心道对了,早听说这白月寒与无邪成天混在一起,刚刚无邪现身,怎就忘了她也很有可能随同一起。
“不知白仙子到来,有何指教?”犀渠故作镇定的问话,可心中早已慌了,若是对方与无邪是一同的,那刚才的对话她必然也已知晓。
“没什么指教,就是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动未央宫的心思。”
细雪剑寒光闪过,卷起刺骨寒风,周围景物刹那间蒙上一层霜白,如同凛冬已至。
另一边陈墨白与吕三尸已经交手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尚未分出胜负。不过吕三尸对于陈墨白武学上的增长已经感到难以置信,他的炼血化气诀靠炼化别人的血气对自身进行滋补,从而提升自己的境界,这些年不知炼化了多少人,甚至还有宗师境界的高手。但此刻对上陈墨白自己竟然占不到丝毫优势。
陈墨白同样有些惊讶,以自己目前的武功,就算遇到一般的宗师境高手也能六四开,可这吕三尸竟然和自己打的有来有回,而且还让自己感到一丝危险。
吕三尸见对攻讨不到便宜,转而变换招数,几缕不易察觉到的血红色丝线从血雾中穿过,缠绕在陈墨白的腕子上。
不等陈墨白反应,吕三尸用力一扯,便将陈墨白拉了过来,再次施展猩红爪想要一击致命。
陈墨白凝聚真气在手腕上,没太费力便挣脱了控制,反倒借拉拽的力量迎着对方挥出一刀。
残阳的锋利非猩红爪能抵挡,吕三尸及时收招还是被划开一道血口。
陈墨白则是说道:“看来炼化了冯玉还让你能够模仿她的千金黹,不过就算她本人用这门武学都对我无用,更别说你了。”
“别得意!”
吕三尸的真气稍有变化,手掌上的伤口很快便止了血。
这一幕看的陈墨白有些差异,千金黹是一种凝气成丝的武学,不过这需要金相真气才能施展,现在这快速止血的方法看上去又极像木相真气的自愈之法,加上这炼血化气诀需要水相真气的人才能修炼,如此看来,月相真气能够让拥有者具备其它真气相性的特点。只不过从交手来看,似乎做不到与其它相性的真气完全相同,多半只是能做到相似。以前在山谷中的时候从未听父亲说起过月相真气还有这种特征,果然要说神秘,月相真气才是最令人捉摸不定的。
“这附近没有人能让你补充血气,消耗了这么久,我看你的真气也所剩无几了吧。”
“我知道日相真气充盈,最不怕消耗,但也别以为胜券在握,你怎知我就没有后手。”
陈墨白刀尖指向对方,道:“很好,我也还想看看月相真气的能耐。”
吕三尸目光一凝,血雾变得更加浓重,范围更广。
“你应该知道这个招式对我没用,仅凭你的杀意我便可以……”
话说了一半陈墨白突然觉得不对劲,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杀意,随即猛地一掌挥出,澎湃的真气瞬间吹散了周围血雾,同时也已经不见了吕三尸的身影。
“闹了半天说的后手是金蝉脱壳,看来比起当年,倒是学会自保了。”
这时远处传来阴狠的话音。
“陈墨白,我早晚要把你也拿来炼化,倒时看你的日相真气能为我提升多少。”
从声音判断,对方已经跑出一段距离,陈墨白此次的目的也不是吕三尸,因此没有在去追赶,转身去寻白月寒。
回到原本的地点便看到半个人都被冻住的犀渠,此时他的表情极为痛苦。
“你那边如何?”白月寒问道。
“本还觉得吕三尸这一身邪功有点棘手,结果被他虚晃一战遁走了。”
白月寒“噗”地笑了笑,又说道:“那怎么看你还有些得意?”
“之前我们四个人都差点不是他的对手,本来还多少有些忌惮此人,结果却是这样……总之九幽教的事之后再说,还是先看看能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吧。”
“我已经问过了。”
“怎么说?”
“一句话,不知道。”
陈墨白眉毛挑了挑,说道:“我也想过以他的身份地位,或许问不出什么,那祸斗现在何处可有说?”
“他说祸斗向来行踪飘忽,现在何处他也不知。”
“嗯,也和我想的差不多。”
陈墨白刚说完,原本被冻的话都说不出来的犀渠便发出一声惨叫。
白月寒看过去,原来是陈墨白的短剑正插在犀渠的腿上。白月寒微微皱眉,再次看向陈墨白。
“我刚入黑玉楼时也不习惯如此,不过有些时候发现这个方法的确管用,所以如果对方不是善类,我便也不再心慈手软。”
“我明白,你继续吧。”
陈墨白一笑,风轻云淡的将剑拔出,没有停顿,再次插进另一条腿上。
犀渠再次如杀猪般惨叫,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我我我我我说说说说……先先先解开开开开开……”
“现在他想跑也跑不了,给他解开吧。”
白月寒轻轻一挥手,犀渠身上的冰立刻碎成冰晶。陈墨白则稍微以真气帮他恢复了些温度,让他能够正常说话,然后在他面前蹲下身,将断月插在身前。
“你应该清楚我想知道什么,告诉我些有用的你或许能活,但是有一句废话我便继续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