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6点半的公交车里，只有稀落落的几名乘客。
因为车上很宽松，所有人都做着各自的事情，有的在打着哈欠。有的则看着报纸。
清凉的晨风从车窗吹入车厢，在带来清凉的同时，也让手中的报纸“哗哗”作响，可赵志远就像没看到似，继续翻看着报纸，突地报纸角落里的一篇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高速铁路或将先通往永安。”
报纸上的新闻，让赵志扬微微一愣，高速铁路他多少总听说过一些，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是报纸新闻的“宠儿”。
什么时速突破了260公里啦，什么高速铁路修通后，南洋城市与城市之间的通行时间将会降低到只有四个小时之类的报道，都在说着一个词——速度。
而现在呢？
“……届时永安到古晋通行时间将缩短到一个小时以内，永安与古晋将会形成一个不逊于首都圈的都市圈……”
时速268公里！
“这速度可真是快赶上飞机了，世界第一条高速铁路啊。”
念叨着“世界第一”的时候，赵志远很自然的想到了实验室里的那台设备。
“要是成功的话，肯定也是世界上第一台用电子计算机控制的机床了！”
想到这个世界第一，赵志远的心底不禁猛然一热，而且这个世界第一与其它的第一是不一样的，因为它是以唐人为主导的研究成果。
……
元旦将过，正值雨季，雨季里的雨水很多，看着窗外的雨，站在永安大学伺服机械实验室内一楼走廊，张诺林点着一根香烟，抽了口烟，然后他就这样注视着窗外，看到遮阳伞下的避雨的人们。
如果是在平常的话，他或许会对猜测一下那些避雨的人们之间，会不会发生什么故事。
但是现在，他的心思全都在即将开始的试验上。
试验能成功吗
答案是未知的。
即使是失败了，也就是重新来过而已！
这么想着，张诺林狠狠的连抽几口烟，然后就走进了试验室。
试验室里一群人正围着一台大型铣床，与普通的铣床有所区别的是，它的一旁连接着一个盒型控制器。
很快，加工的工件就固定好了。
看着固定好的工件，赵志远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渴望。
如果成功的话，这可就是世界第一了！
“助教……”
见赵志远一直没有说远，一旁的学生提醒道。
“啊，”
回过神来，赵志远笑道。
“有点走神了。”
做好准备后，其它人一样，赵志远也把目光投向张诺林，尽管他是公司代表，可却也是项目的负责人。
“开始吧！”
张诺林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说道。
“输入数据纸带……”
他的话声落下后，一名研究生将写有数据穿孔纸带插入控制电脑，很快这数控铣床试验机，就开始了工作，伴随着金属工件被铣制成型，试验室内的人们无不是纷纷露出喜色，他们成功地实现了同时控制三轴的运动。
“我们成功了！”
当伺服机械实验室时的这台晶体管的数控机床样机，开始铣制简易机械部件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它会给未来的机床业以及机械加工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五一年一月六日，这一天，世界上第一台数据铣床诞生于永安大学的伺服机械实验室。
不过，或许正像人们习惯的那样——很多发明创造，一开始往往是被人们忽视的，这条新闻甚至都没有登上报纸，原因无它，新闻记者们压根就不知道“数控机床”的意义，对于外行人来说，这只是一台机床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别说是他们，甚至就连同生产企业，也不觉得这台机床有什么意义。他们现在还不能够完全认识到这个发明对于工业界的意义。
“它的出现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少人在机械部件生产中的作用……”
在机床公司的会议上，张诺林用幻灯片向公司高层介绍着那台数控机床。
“众所周知，一直以来，制约企业机械加工水平的是工人的技术高低，而一名技术精良的工人培训少则需要十年，多则十几年，这也是制约南洋机械制造业发展的根本原因……”
在坐的都是机械加工的内行，他们当然知道南洋机械制造业的优劣所在，也知道熟练工人对南洋的意义，各家企业在过去的几年中之所以跑到日本去挖技工，说白了，就是为了获得熟练的技术工人。
“……而伺服机械实验室里的01号电子计算机铣床的出现彻底的改变了这一切，与普通铣床依靠工人操作不同，它的在使用是，是由操作员通过纸带输入数据，接下来的加工，完全由电子计算机进行控制……”
他的话声刚落，公司的高层便有些焦切的问道。
“那么现在它的加工精度是多少？”
“可以加工复杂工件吗？”
“操作工人的培训复杂吗？”
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它能不能取代普通的机床，或者说，降低工人的培训难度，虽然到最后答案让人不甚满意，但是，在这间烟雾弥漫的会议室中，人们看着幻灯片上那个数控铣床铣制出来的工件，神情无不是变得极其的严肃。
“虽然精度上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就某些部件加工来说，也基本上够用了。”
“最重要的是有进步的空间啊！咱们培养一名普通的技术工人至少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如果全力以赴发展它的话，那一两年的时间进步还是会很大的。”
“可不是嘛，现在电子计算机的技术进步也很快，我听说已经有运算速度超过百万次的计算机。”
在公司高层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着的时候，张诺林就站在那里静静的抽着烟，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那怕他是整个项目的负责人。
赵志远疑惑道。
“诺林，你似乎并不怎么担心啊。”
“他们会采纳的，”
张诺林自信的说道。
“我们的工业发展需要这种机床，而且它才是真正的未来。”
依如过去一般的自信，这种自信是因为他很清楚，那台看似不起眼的机床会给南洋的机械生产带来的改变。
他势必将会掀起一场全新的变革。而公司的高层肯定不会忽视这一切，因为可以最大程度减少“人的失误”。
看着信心满满的张诺林，赵志远好奇道。
“那诺林你现在又在想着什么？”
“落后！”
“什么？”
“就是落后产能。”
抽了口烟，张诺林说道。
“也许几年，或者十年之后，现在我们公司的那些曾经让我们引以为傲的先进设备，就会像纺织厂之类的老旧设备一样，变落后产能，然后要转移或者被淘汰了……”
话声稍顿，张诺林抿了抿嘴，说道。
“到时候，被淘汰的并不仅仅只有机器啊……”
这番话看似有些杞人忧天，但是说的却是事实——新式的机床势必会淘汰旧时代的工人，这甚至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在引进新型设备的时候还需要加强对工人的专业技能培训教育，只有让他们跟上了时代，才能够不避免被时代所淘汰，而且……”
顿了顿，赵志远说道。
“也是企业想要进一步发展的根本前提。如果一家企业连自己的工人都培训不好，那么他势必会被市场所淘汰的。到那个时候，不是新式的机器淘汰的工人，而是市场淘汰了工厂，工人自然也就失业了。”
其实这也就是市场最真实的一面，所谓的产业转移，本质上是通过提前部署，把那些在未来几年内会被市场所淘汰的落后产能淘汰到国外，而避免企业被残酷的市场竞争所淘汰。
……
(本章完)